“唔……”胡亥苏醒过来,他堪堪苏醒,已然没事儿人似的道:“章平哥哥……咳咳、咳!谈谈可不是无有心肠之人,正是因着他有心肠,所以才会对自己的亡国耿耿于怀,森*晚*整*理不惜肝脑涂地,挫骨扬灰,这样的人,反而重情重义呢。” “幼公子!”章平狂喜:“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韩谈冷哼一声:“你还没死啊。” “自然,咳咳……”胡亥虚弱的笑道:“咱们打过赌的,我可不能死在你前头,对不对?” 韩谈道:“还能说笑,说明无事。” 胡亥的发热退下去一些,嗓子却钝疼无比,几乎不能吞咽,每次吞咽都是极度的煎熬,不过胡亥心态很好,道:“一些小伤小痛,小意思。” 他没有说笑,发烧脑热对于胡亥来说,的确是小病小痛,因着胡亥的童年缘故,他经历过很多人情冷暖,这些不算甚么。 章平连忙又让医士给他检查了一番,因着医士的用药有限,也只能这样了,如是想要调养身子,需要更加名贵的药材,可他们在牢狱之中,哪里有甚么药材给一个囚犯用? 章平刚要发火,胡亥拦住他,道:“章平哥哥,医士也是按章办事,你便不要难为他了。” 章平摆摆手,让医士离去,医士感恩涕零的退下。 章平道:“你自己个儿都这样了,还为别人说话!” 胡亥笑了笑,眼眸微动,瞥斜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韩谈,趁着他不注意,低声道:“假物那面儿,如何了?” “还能如何?”章平也压低了声音,道:“整日的在长公子面前腻歪,撒娇,要不然便是去陛下跟前谄媚。” 胡亥道:“有没有甚么别的动作?” 胡亥说着,他知晓韩谈机警,于是故意扬声道:“咳咳咳!咳咳——哎呦,胸闷,憋闷,章平哥哥,快给我拍拍!” “好!”章平也扬声道:“幼公子你没事罢!你可别吓我……” 随后压低声音又道:“陛下不是透露出要在泰山封禅大典上,册封他为太子么?这假物怕是欢心坏了,这些日子乖巧的厉害,一点子也不惹事生非,压根儿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样不行啊,”胡亥感叹:“他不对谈谈下手,咱们怎么策反?” 章平道:“没法子啊,那个假物还在装乖,封禅大典之前,怕是不会动手了。” 胡亥眯起眼睛,别看他模样虚弱,眼睛里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辉,笑眯眯的道:“有法子,他不动手,我们可以动手。” “我们?”章平一脸迷茫。 胡亥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与章平咬耳朵,道:“章平哥哥,你伪装成假物派来的人,把脸一蒙,再乔装一下,谁能认得出你?就今儿晚上了,你来假意行刺韩谈,让韩谈与假物彻底决裂。” 章平点点头,一点子也没有迟疑:“好,全听幼公子的。” 章平很快离开了,韩谈道:“你和章平那条野狗,关系倒是好得紧。” 胡亥笑道:“怎么的,谈谈你吃味儿?放心罢,只要你归顺大秦,咱们的关系也会好得紧。” “呸!”韩谈啐了一声,道:“我与秦廷不共戴天,只有你死我活,绝不归顺!” 胡亥挑眉:“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以免被打脸。” 别看胡亥说话贱兮兮的,但其实体力消耗极大,很快有些不支,歪头靠在墙角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喀拉……”一声轻响,紧跟着一抹黑影窜入圄犴。 章平! 胡亥眼眸一动,是章平来了。 章平一身黑衣,巧妙的避开巡逻的牢卒,犹入无人之境,他把自己从头到尾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加之牢狱之中环境昏暗,根本看不出是甚么人。 啪! 章平大刀一摆,直接将牢门砍断,一踹,大马金刀的闯了进来。 韩谈生性机警,立刻惊醒过来,还未完全回神,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大步而来,一把掐住自己的脖颈,举起大刀便刺下来。 “嗬——!” 韩谈猛地挣扎,向侧面闪躲,刀刃顺着韩谈的耳朵划过去,凉飕飕的虎虎生风,险些便砍下他的脖颈。 韩谈就地一滚,嘭狠狠一踹,直接将章平手中的长刀踹掉,章平冷笑一声,紧跟其上,“嘭——”二人滚在地上,章平仗着身材高大,扼住韩谈的脖颈。 “唔!”韩谈被压在地上,掐的双眼发白,挣扎道:“谁……是谁派你……来的……” 章平自然不能说话,一说话便露馅了,因此只是掐着韩谈的脖颈狞笑。 韩谈牟足了力气,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柔软,竟是一歪头,狠狠咬在章平的手腕上。 “嘶!”章平吃痛,一下子见了血。 韩谈紧跟一脚,“嘭!!”踹在章平腹部,上次章平的腹部便挨了一脚,这次韩谈又来,还专门往命根子上踹,若不是章平反应迅速,下半辈子或许便要进宫做寺人! 章平差点骂出声来,心道这个阴毒的小子! 胡亥瞪着眼睛在旁边观战,韩谈还说章平是一条野狗,这打起架来,韩谈也不饶多让,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领,虽身材纤细与章平不可同日而语,但照样十足骁勇。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说不定章平还会露馅…… 也是胡亥灵机一动,奶声奶气的道:“谈谈别怕,我来帮你!” 他说着,冲着章平冲过去,真是巧了,正好挡住韩谈的追击,韩谈被他晃了一下,章平抓住时机抽身便跑。 “别跑!”胡亥还装模作样的道:“大胆刺客,有本事你别跑!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呀——” 胡亥这般大叫大嚷,很快惊动了牢卒,牢卒前仆后继的涌来,只可惜牢卒到来的时候,章平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胡亥装模作样的道:“谈谈,你没事罢?” 韩谈捂着自己的脖颈,呼呼的喘着粗气,他方才只顾着搏命,完全没有思考旁的,如今冷静下来,咕咚一声,膝盖脱力,直接瘫倒在地上,额角滚下一串串的汗水,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头。 “为甚么……”韩谈沙哑的道:“为甚么要救我?” 胡亥像模像样的道:“虽然咱们立场不同,但谈谈你重情重义,也不算大奸大恶之徒,咱们又是一个牢房的狱友,我自然不忍心,你死在我的面前。” “假惺惺!”韩谈冷笑。 胡亥道:“谈谈,你可知晓刺客是甚么人?他方才明显是针对于你,而且处处下杀手,好像……想要除掉你后快呢。” 韩谈目光微动。 【以为是假物刺杀自己的韩谈】 胡亥不需要他说话,已经看到了韩谈的标签。 “啧啧”,胡亥感叹两声道:“谈谈,你好可怜哦!自己人杀自己人,你心里……很痛罢!” 韩谈瞪向胡亥,道:“不知你在说甚么!” “不要自欺欺人了,”胡亥引导着道:“你这般聪明,想必也想到了罢,想要杀你后快的,无非是那假物,他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如今飞黄腾达了,不仅不对你感恩戴德,甚至还要杀人灭口,身为同宗,被自己人诛心,你心里很痛,对不对?” 【死鸭子嘴硬的韩谈】 韩谈冷冷的道:“你不需要再挑拨离间了,我韩谈,便算是死在这个圄犴之中,便算是被杀死,便算是讨不到一丁点儿的好处,也不会看着你们秦狗好,我是决计、决计,不会揭穿甚么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胡亥一笑:“无妨,看看你还能嘴硬到甚么时候。” “刺客”事件之后,圄犴又恢复了平静。 这日清晨,圄犴还沉浸在昏沉之中,便听到外面传来喧哗热闹的响声。 牢卒来到牢房门前,用兵器拍打着大门,道:“今日是封禅大典,陛下有令,拉你们这些人犯前去祭坛!” 说罢,打开牢门,将胡亥和韩谈提起来,押解着往外走。 封禅大典被六国余党破坏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封禅大典,牢卒押解着胡亥与韩谈,很快与虎贲士兵交接,再由虎贲军押解,一路离开泰山封宫,往泰山的顶峰而去,进入封禅驻地。 偌大的封禅筑台,耸立在泰山之巅,羣臣列队,黑甲虎贲团团守卫。 胡亥与韩谈被押解着走过去,定神一看,前面还有许多被押解之人,正是被俘虏的六国余党。 “韩谈” “是那个叛贼!” “韩谈!!我杀了你——” 六国余党误会韩谈是出卖他们的叛徒,如今一见,恨不能扒皮抽骨,一个个睚眦尽裂。 “啊呀——”一声娇呼,胡亥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假公子一脸柔弱的捂着眼睛,瑟瑟发抖的道:“哥哥!这些六国余孽,好可怕呀!亥儿害怕!” 长公子扶苏扫视了一眼六国余孽,目光从胡亥身上冷漠的划过,伸手抱起假公子,道:“亥儿别怕,哥哥带你去那面儿。” “嗯嗯!”假公子点头道:“有哥哥在,亥儿不怕。” 假公子被扶苏抱走,临走之时还朝着胡亥挑衅的一笑,抬了抬下巴。 “皇帝驾至——” “拜见陛下,大秦万年!” 羣臣犹如潮水,齐刷刷的跪下,整个泰山之巅响彻谒见的山呼之声,秦皇嬴政一身黑色的朝袍,头戴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威的垂玉冕旒,万众瞩目之下,走入泰山筑坛。 “秦贼!!你不得好死!”六国之人不但不跪,反而大声的叫嚣。 虎贲军刚要堵住他们的嘴巴,嬴政却抬起手来,黑色的袖袍一展,虎贲士兵立刻退下。 “秦贼!我们死也不会投降!” “秦狗不得好死!” 嬴政面容平静,面对粗鲁的谩骂,一点子也不动怒,反而笑了笑,迎着咧咧的山风,自有一种帝王之气。 “今日……”嬴政终于开口了,道:“乃是我大秦封禅的喜日,朕亲自用蒲草包住车轮,不忍心破坏泰山的一草一木。” 他说着,看向那些六国之人,幽幽的道:“自也是不忍心见到流血断头的。” “秦狗!不要装作慈悲了!”
204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