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胡亥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呻*吟,真是添乱,这个时候,胡亥的皮肤饥渴症又发作了。 韩谈误以为胡亥是惧怕了,挑唇笑道:“怎么,往日里小公子的嚣张劲头去了何处?” 他说着,蹲下来,一把捏住胡亥的下巴,迫使胡亥看向自己。 胡亥痛呼一声,被迫抬起头来与韩谈对视,韩谈嗤笑:“悄悄,这小眼神儿,我见犹怜的,你想没想过,有一日会落在我的手中,你说——我该如何折磨你才好?只要不将你打死了,是不是怎么顽,都可以呐?” 胡亥的颤抖更加剧烈,犹如深秋的枯叶,萧瑟而可怜,面容上露出隐忍的表情,死死咬着嘴唇。 “你……”胡亥终于开口了,沙哑的说:“最好……不要惹我。” “哈?!”韩谈不屑的嘲讽一笑:“胡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的好哥哥会来管你?他把你丢在这个牢房中,便是叫你自、生、自、灭!我……啊!” 韩谈嘲讽的言辞还未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上一刻还蜷缩在地上,无助颤抖的胡亥,下一刻突然暴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猛子扑过来。 嘭—— 韩谈被胡亥偷袭,压制在地上,刚想反抗,胡亥不给他任何机会,已然动作利索的骑上来,直接坐在韩谈的腰上,双手一分,将韩谈的手腕并拢压制在头顶,另外一手掐住韩谈的脖颈,突然低下头。 “啊!”脖颈间突然刺痛,令韩谈惊叫一声:“你做甚么?你敢咬我!” 胡亥触碰到韩谈的肌肤,狠狠的松一口气,那种躁动不安的饥饿症快速得到缓解,他抬起头来,唇角还挂着鲜红的血迹,那是韩谈的血液。 胡亥红艳的小舌头轻轻勾了勾唇角的血色,笑眯眯的道:“谈谈,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我可是个疯子。” 他说着,啪啪拍了拍韩谈的面颊,道:“给你一个忠告,千万别惹我。” 胡亥起身离开,因着皮肤饥饿症的缓解,力气也跟着回笼,慢慢走回墙角的地方坐下来,靠着假寐去了。 韩谈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里都是愤怒,捂着自己流血的脖颈,死死盯着假寐的胡亥,一时间,他竟有些手脚冰凉,不为旁的,刚才被胡亥咬住脖颈的一瞬,韩谈对上了胡亥的眼神,简直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狂人…… 胡亥关在圄犴之中三日,假公子每日都变着法子的找茬儿,第一日是打翻朝食,外加给胡亥上了枷锁,第二日是给胡亥换了牢房,让他与韩谈作伴。 这第三日,假公子又吩咐牢卒清洗圄犴,说是圄犴太臭,要用从井里打上来的冷水泼洒清理,于是牢卒们泼了胡亥一身冰冷的井水。 胡亥浑身上下全部湿透,鬓发滴滴答答的滴水,他这具身子本就羸弱,毫无意外的害了风邪,当天晚上便发热起来,烧得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幼公子……” “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假物当真可恨,也不让医士来诊看。” “哥,幼公子的病情如何?” 胡亥似乎听到了章平的嗓音,紧跟着是章邯的嗓音:“发热有些严重,为兄也只是略通医术,若是再不退热,怕是要危险了。” 胡亥勉强睁开眼目,虚弱的道:“章……” 他只说出这么一个字儿,已然没了气力,虚弱的喘息着。 章平连忙道:“幼公子,万勿说话,小心伤神,你病得太严重了。” 胡亥摇摇头,道:“死……不了……” 章邯蹙眉道:“幼公子寒邪入体,发热严重,下臣与平儿会想法子带医士进来给幼公子医看,还请幼公子安心。” 胡亥虚弱的道:“无妨,那个假物诚心……诚心难为与我,你们若是与他对着干,也会……受到牵连。”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章平道:“亦顾不得太多!幼公子身子要紧!都怪那个假物!” 章平愤恨的道:“整日里作威作福,不仅仅是长公子被假物蒙蔽了心智,便是连、连陛下!也被蒙蔽了去!幼公子你不知晓,那个假物在陛下面前有多得宠,陛下被他哄得团团转,甚至……陛下甚至扬言,要在泰山封禅的大典之上,册封假物为大秦储君!” “甚么?!” 这一声感叹,并非是胡亥发出来的,而是同牢房的韩谈发出的。 韩谈蹙眉看向章平,章平压根儿不搭理他,对胡亥道:“幼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那分明是个混淆宗室血脉的假物,陛下竟要册封他为储君,这是何道理!” 韩谈眼眸波动,突然道:“我要见你们的幼公子。” “呵!”章平冷笑一声:“你一个阶下之囚,想见甚么人?甚么人会见你?” 韩谈执意道:“你只需要帮我带话便可,我要见你们的幼公子。” 章平像看痴子一般盯着韩谈,牢卒很快便入内,满脸尴尬的歉意:“两位君子,这……这时辰不早了,您二位还是请回罢,若是叫幼公子发现,小人放二位入内,怕是……怕是……” 胡亥知晓牢卒为难,虚弱的道:“章邯哥哥……章平哥哥,你们回去罢。” 章平有些不舍,实在不放心胡亥,章邯道:“幼公子请保重。” 胡亥点点头,章氏兄弟二人这才离开,牢房中独留下胡亥与韩谈二人。 韩谈眯着眼目,如有所思的盯着牢房大门,似乎在看甚么。 “谈谈,你在想甚么?”胡亥虽然虚弱,嗓音却挂着笑意。 韩谈没有搭理他,胡亥也不嫌弃冷场,自说自话的道:“哦——是了,你怕是……怕是在想,那个假物会不会来见你罢?” 韩谈看了一眼胡亥,还是不可开口言语。 胡亥继续道:“谈谈,你别等了,他是……是不会来的。” 韩谈盯着他的眼神更加凶狠冰冷,但依旧不说话。 胡亥孜孜不倦的道:“你想想看……若是你一唤他,他便来牢房,岂不是承认……承认假物与你是一伙儿的?如今他正混得风生水起,是……是不会来的。” 韩谈冷哼一声,转身走到角落坐下来。 翌日一大早,章邯与章平又来了,二人带来了一些驱寒散热的水丸,因着医士无法进入牢房,都是章邯提前配好的药方,也不知是不是管用。 章平对韩谈冷冷的道:“话儿我已然给你传到了,但是那个假物听了,压根儿没有任何反应。” 胡亥的面容还是十足的虚弱,嘴唇泛着惨白,面颊却透露着高烧的殷红,笑起来道:“我就说嘛,他不会来的。” 韩谈脸色僵硬,面容隐露着一股狠戾。 章邯和章平给胡亥服了药,牢卒又来催促,二人只好离开了圄犴。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牢卒进入牢房,将牢门打开,拽起胡亥和韩谈二人。 胡亥道:“牢卒大哥,这是去何处呀?” 牢卒道:“上面儿的命令,给你们换个牢房!” 胡亥和韩谈被推搡着出了牢门,一路离开圄犴,也不知要换去哪里的牢房。 胡亥笑眯眯的侧头看向韩谈,道:“谈谈,你可知我们要换去甚么牢房?这都离开圄犴了,甚么牢房不在圄犴之中?” 韩谈冷声道:“我如何知晓?” 胡亥故作惊讶的道:“咦?你不知晓么?你和那个假物,不是一伙儿的么?怎么的连你都不知晓?” 韩谈刚要说话,胡亥恍然大悟的道:“哦——是了,那个假物怕是翅膀硬了,想要甩开你单飞,不然也不会不来见你。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假物,假借换牢房的借口,想要将咱们俩一起……灭口?” 韩谈眼神波动,胡亥又道:“灭口我,是因着我死了,他才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公子胡亥,那灭口你嘛——只有你死了,才没人知晓,他是个提线的假物,不是么?” 韩谈的眼神更加阴沉。 “走!不许交头接耳!快走!” 牢卒押解着二人,一路往前走,很快来到一处偏殿,这地方胡亥太熟悉了,因着三日之前,这里还是自己下榻在泰山封宫的寝殿。 吱呀—— 殿门被宫人推开,一个穿金戴银,何其奢华的少年从殿中款款走出,果然是假公子! 假公子走出来,牢卒恭敬的道:“拜见幼公子,人犯已经带到。” “行了,”假公子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 牢卒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道:“这……幼公子,人犯……人犯危险,小人们还是留在此处,保护幼公子的安危……” “放肆!”不等牢卒说罢,假公子立时发威,呵斥道:“你们是甚么东西!本公子说的话,你们没听到么?把人犯留下,你们可以滚了!还不快滚?!” “幼公子息怒、息怒……小人这便滚,这便滚!” 牢卒们一打叠应声,连滚带爬的退下。 胡亥看向假公子,道:“你把牢卒都遣走,不会是想要杀我、们,灭口罢。” 他特意咬重了“我们”二字,还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韩谈。 假公子冷笑:“死到临头,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胡亥道:“我不笑,难道还要哭么?本公子哭唧唧的模样,可是很珍贵的,要用在刀刃儿上,你还不配看。” “好一个牙尖嘴利!”假公子挥挥手,道:“我本想让你少吃点苦头,便这般悄无声息的死去,然……如今本公子改变想法了!” 胡亥挑眉道:“哦吼,那你想法还挺多?” 假公子呵斥:“来人啊!将这假物给我绑起来,就绑在那处的靶子上!” “敬诺!” 两个虎贲士兵应声上前,将胡亥五花大绑,推搡着胡亥来到大殿前的空场处,将五花大绑的胡亥复又绑在箭靶上。 假公子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弓,放在掌心里掂了掂,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虚空的拉开长弓,瞄准胡亥,笑道:“如何,怕了么?” “怕呀,”胡亥爽快的点点头:“我怕你一不小心射歪了,把谈谈给射成筛子眼儿!” “哦……”胡亥装作如梦初醒的模样,道:“也不一定是‘不小心’,兴许你可以故意射歪,装作不小心的模样,如此一来,便可以一劳永逸,永除后患,谈谈一死,这个世上便再无人知道你是假物了,对么?” 他说罢,又对韩谈道:“啧啧,谈谈呀谈谈,你猜猜看,如今这个假物如此受宠,父亲宠爱,兄弟和睦的,陛下还扬言要在泰山封禅的大殿上,册封他为大秦的太子,那可是大秦的太子啊,不是哪个小破国家的太子,也不是哪个巴掌地盘的储君,往后便是整个天下之主,你觉着……他还会为你所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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