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胡亥和小少年,都被帮着上了辎车,一路押解往泰山封宫而去。 胡亥滋润的坐在车上,上下打量着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少年,瞥了瞥嘴巴,心想,我可是魂穿,决计不是假的公子胡亥,我怕甚么? 辎车马不停蹄的赶路,风驰电掣的赶到泰山封宫,嬴政已经听说了真假胡亥之事,早已坐镇在封宫的正殿之中。 众人到了封宫,一刻也不停留,立刻赶向正殿。 嬴政扫视了一眼被绑着的两个胡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绾抢在最前头,将六国余党的密室之中,押解着一个小公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陛下恕罪,这两位小公子,其中有一人必然是假物,老臣也是迫于无奈,因此才出此下策,将两位小公子都绑了去,以免发生甚么不必要的意外。” 假胡亥“啊——!”的一声,哭了出来,声如洪钟,涕泪交流,看起来他被绑着有些许时日了,面色憔悴,嘴唇干裂,一哭起来当真我见犹怜,万千不胜。 “呜呜呜……君父——是亥儿啊……亥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君父……” “呜呜君父,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亥儿那时被刺客袭击坠崖,便……便被六国余孽绑了去!” “呜呜呜——亥儿还听六国余孽说,假公子欲图刺杀君父与哥哥,亥儿一直好担心……” 他这么一说,虎贲军立刻戒备起来,将胡亥团团围住,生怕他会行刺一般。 王绾道:“如今想起来,那日幼公子被行刺坠崖,的确十足反常……幼公子分明只身犯险,引开刺客,竟全须全影,毫发无伤的从刺客手中逃脱,当真是古怪啊!” 胡亥想起来了,自己堪堪穿越而来之时,与扶苏一同遭遇了刺客,当时胡亥发现扶苏是重生的便宜哥哥,且那时候的扶苏对自己起了杀心,胡亥便干脆用苦肉计,引开刺客。 后来胡亥甩开刺客,成功回到邹峄封宫,其实胡亥也有些奇怪,那些刺客看起来笨笨的,一直没能追上自己,眼下这么一想,不是那些刺客笨笨的,而是…… 韩谈的诡计! 胡亥转头看向韩谈,果不其然,韩谈对他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怕是在那时候,韩谈已经设下了假公子的计谋。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幼小公子,怎么甩开众多刺客,除非……这个小公子本就是和刺客一伙儿的,根本就是一个假公子! 果不其然,羣臣沸腾起来:“难道……幼公子真是假的?!” “我便说,幼公子最近变了不少,变得和善了许多。” “是啊,我还以为幼公子转了性子,原来……是假的!” 廷尉李斯拱手道:“陛下!幼公子是真是假,其实很好分辨,何不请幼公子的母族乳娘前来,一验便知。” 胡亥从小是被乳娘带大的,若说最了解胡亥之人,那必定是胡亥的乳娘了。 嬴政道:“宣。” 胡亥母族的乳娘很快被带上殿来,战战兢兢的作礼叩头。 李斯对乳娘道:“胡氏,你仔细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幼公子。” 胡氏战战兢兢的起身,看了看小少年,又看了看胡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围着二人转了三圈。 王绾已经不耐烦的道:“胡氏,还看不出么?” 胡氏道:“回陛下与各位大人的话……这……这二位公子,生得……生得一般无二,小人也……” “哦是了是了!”胡氏想起了甚么,又道:“小人想起来了,幼公子的后腰之处,有一块胎记,十足的与众不同,这是旁人都不知晓的,若有此胎记,必然是真的幼公子,反之……便是假物!” 胡亥挑了挑眉,胎记?自己原本的身体是没有甚么胎记的,这具身子虽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不过年岁小了不少,合该是魂穿才对,若是幼公子原本就有胎记,那胎记决计是跑不掉的。 于是寺人上前,侍奉两位幼公子当殿验身。 寺人将胡亥腰间的饰品一一除掉,恭敬的解开革带,退去外袍,将里袍退直腰侧,露出胡亥纤细又柔韧的腰肢。 那面小少年便方便许多,他身上没有许多零碎,直接退掉外袍,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嗬——” “胎记!” “快看,胎记!” 胡亥与小少年后背对着众人,胡亥看不到自己的后腰,只能听到众人的惊呼声。 紧跟着是王绾的呵斥:“来人啊!还不将祸乱宗室血脉的贼子拿下?!” 虎贲军一个应声冲上,直接越过小少年,一把将胡亥粗暴的压倒在地上。 “嘶……”胡亥猝不及防被按在地上,他的目光正好瞥见那假胡亥腰际之上,竟长着一块明显的胎记! 有胎记的是他? 胡亥脑海中轰隆一声,不可能,自己不该是假的幼公子,假物分明是对方才对,可胎记…… 混乱之中,胡亥牟足力气,扑向乳娘,乳娘不知为何吓得尖叫起来,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咕咚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胡亥碰到了乳娘的手臂,标签立刻浮现而出。 【说谎的乳娘】 【被收买的乳娘】 【因为诬陷你而害怕的乳娘】 胡亥恍然大悟,韩谈的心眼儿原还没用完,乳娘竟也被他提前收买了去,所以甚么胎记,根本就是假的,只因着假胡亥腰上有一个胎记,所以乳娘才故意这般说辞。 “唔!”胡亥被押解起来,拧得他手臂直疼。 “亥儿!” 扶苏想要去阻拦,王绾拉住他,低声道:“公子!那分明是假的幼公子,不要上当了!” “呜呜呜……”假胡亥应声哭起来,一头扎进扶苏怀中,抱着他的腰道:“哥哥,亥儿好害怕,亥儿差点以为见不到哥哥了,呜呜……都怪那个假物,应当将他处以极刑才对!” 假胡亥似乎在挑衅,故意看了胡亥好几眼,甚至哭得时候,唇角还挂着狰狞的笑意。 胡亥挣扎着想要反抗,可他身子板羸弱,又不会武艺,根本拗不过那些虎贲军,被押解起来,五花大绑,推搡着出了大殿,往圄犴而去,临走之时,还听到假胡亥哭唧唧撒娇的嗓音。 “进去!” 嘭—— 牢卒推搡着胡亥,将他粗鲁的推进牢房,狠狠一关门。 “啐!这年头,刺客顽得可真花啊,连幼公子都敢冒充!” “就是啊,咱怎么没长一张公子的脸面,好歹享几天清福呢!” “得了罢,冒充宗室血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掉脑袋都是轻的,没听说么,要处以极刑,说不定要割肉拆骨,死得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嘶……”胡亥被推入牢房,胳膊戳在地上,摔得生疼,爬起来一看,登时青了一大片,白皙的手臂上又红又紫,又青又肿,异常刺目扎眼。 “哈哈哈!”一阵笑声从隔壁的牢房传来。 胡亥顺着声音一看,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竟然与韩谈做了“邻居”! 那在隔壁狂笑的,可不正是韩谈么? 韩谈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直疼,道:“胡亥,你也有今日?” 胡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将刚才验身弄的乱七八糟的衣袍重新穿好,这才道:“谈谈,你可不厚道,竟然阴我。” “哦?”韩谈装傻充愣道:“你说甚么,我怎么听不懂?” 胡亥道:“我本以为你的小伎俩已经用完了,真没想到,原来你挖了这么多坑,在这牢狱之中,还能搞出如此之多的花活儿,如今看来,你与那些没脑子的六国之人,还真是不一样。” 韩谈冷笑:“不要将我与那些庸人相提并论,如何,服了么,小公子?” “哦——是了,”韩谈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险些忘了,你已然不是甚么秦廷幼公子,真真儿是一出好戏,精彩,万分精彩呐!” 韩谈抚掌,道:“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甚么秦廷的小公子,失去君父的宠爱,兄长的怜惜,会有人顶替你,日日在你的父亲与兄长跟前撒娇,而你,一无所有,终究是一只可怜虫……”
第30章 册封储君 “公子……” “幼公子!” 胡亥在圄犴之中睡了一觉, 别看牢狱之中阴暗潮湿,然胡亥实在太困了,便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睡得十足香甜。 隐隐约约,听到几声急促的呼喊。 “哥,公子怎么还不醒, 不会出事儿罢?” “唔……?”胡亥迷茫的睁开双眼,眨了眨眼睛, 用手背擦了擦唇角流下来的口涎。 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焦急的人影,是章邯和章平兄弟二人。 章平急切的道:“幼公子, 你终于醒了!没事罢?” 胡亥眨了眨眼睛,道:“你们怎么来了,我方才睡得太沉,没听见你唤我。” “呼——”章平狠狠松了一口气,道:“原幼公子你是睡得太沉!?我还以为你昏迷了过去!” “昏迷?”胡亥迷茫。 章平道:“是啊!这圄犴阴暗潮湿, 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公子你身子板儿如此柔弱, 这么关上一晚上, 怎么禁得住啊!” 胡亥这才明白了过来,摇摇头笑道:“无妨, 我方才便是睡着了, 嘶……脖子还有点落枕。” 章平又是无奈, 又是庆幸:“这般艰苦的环境,幼公子还睡得着?” 胡亥道:“不睡怎么办?不睡就能被放出去了?” “哈哈哈!”隔壁的韩谈笑道:“没想到你的心眼儿还挺大度。” 章平瞪了一眼隔壁牢房, 道:“你闭嘴!都是你这个小人的毒计!” 韩谈并没有半点子惭愧, 反而扬了扬尖尖的下巴,得意的道:“便当章小君子在夸赞我了?” “你!”章平呵斥:“你怎么如此不要脸?” 章邯拦住他, 道:“平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韩谈将目光盯在章邯身上,上下的看了几遭,道:“章衣丞上次前来,果然是骗我投诚,对么?” 章邯拱手道:“的确如此,但亦没能瞒过韩公子,韩公子好计谋。” 韩谈仍然注视着章邯,目光十足的复杂,章平一看,立刻大步迈上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韩谈的目光,道:“看甚么看,不许看我兄长。” 韩谈冷笑:“我便是看了,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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