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哨塔指挥也要腾出时间来参会的指挥官,言语上总是有些合理的轻蔑,不奇怪。 伊少校蹙了蹙眉,把态度放得恭敬了些,说道:“哨塔的监控几乎都正常运行,偏偏就白色监狱那一路被破坏掉了,而且哨塔内的也被破坏了,可控制室里一直只有余悸上校一个人。” 这是说余悸跟罪犯里应外合,是余悸刻意放走了罪犯的意思。 余悸单手撑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伊少校。 却在所有人的视觉盲区里,点开通讯器,给遏兰衡发了条消息过去:“连个伊氏家族都搞不定,遏兰家族的产业还是归我管算了。” 发完后,才对着伊少校微微一笑:“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伊少校的指控什么都代表不了,一个危机等级B级的地方,整座人类基地都差点没了,而哨塔只是损坏了一个无法修复数据的监控而已。 眼看余悸起身就要走,主持会议的文员连忙说道:“上校,您别误会,监控不监控的,只是底下人的一些臆测而已,您既然说了您不知道,那就跟您无关。当然,这也不是此次会议的重点。” 他继续恭敬地说道:“召开这场会议,主要是为了讨论您违背禁令,在哨塔使用精神力操控士兵的事。”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余悸放下正欲提起的步伐,侧过头冲他看过去,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复又坐了下去,说道:“诋毁我的后果,想必大家都心里有数。那么,说说看。” 比起余悸的随性,指挥处的其他指挥官脾气显然没这么好,当即就忍不住插话了:“就因为他守住了一个危机等级为B级的基地,完成了一件对你们这种平庸之辈而言不可能完成的事,就笃定他操控了士兵吗?他的攻击能力是何等恐怖如斯,你们大概是还不知道,博士不是就在这里吗?没人比博士更知道了吧?” 博士抬手推了下眼镜,不知道为什么,却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打破僵持场面的还是伊少校,伊少校轻咳一声,站起身来,说:“哨塔危机解除后,我们救回了一个差点死掉的哨兵,他运气很好,没有被毒素侵蚀,但是受了重伤,现在还在重症室昏迷不醒。” 余悸微不可见地敛了下眸光。 然后伊少校继续说道:“但他昏迷之前,曾跟我控诉他被操控过。”
第23章 探测仪器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余悸脱下外衣,张开双手,顺从地接受检查。仪器把他全身都检查了个遍,没有探查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最后,他手腕上的通讯器被取了下来,跟外套、戒指以及耳钉一起,封装在了存储柜里。 再然后,他被带着一路向前,走在空荡的长廊里,长廊尽头有扇半开的门,门口写着“禁闭”二字。 原来禁闭区的“禁闭”二字,还真不是随便起的。 以前以为禁闭区只是一个研究所,没想到还兼具关人禁闭的作用。 在没有被定罪之前,余悸都会被关在这里。 禁闭室的门猛地关上,响声厚重而又沉闷,上锁的机械拧动声持续了很久,转了好几圈都没个停歇,这是真当他是个犯人了。 门上有个很狭窄的玻璃口,透过那里,可以看到禁闭室中的一切。 禁闭室里没有监控,到处都是纯白的,白色监狱就是仿造这间禁闭室而建造的,听说被关进这里的人,大部分人都疯掉了。 机械的拧动声渐渐停下来,博士倾下身,眼睛透过玻璃口看向余悸的背影,说:“上校,在那位哨兵醒过来之前,您先暂且留在这里,如果您是被冤枉的,我们会立刻给您自由。” 余悸冷笑了一声。 连辩解都不给与的一场言语讨伐。 看来伊氏家族是做了点准备的,他们很清楚禁闭区有多忌讳那个逃出白色监狱的罪犯,所以刻意提及,让他们回想起那个罪犯曾经做过的事,所以才会在得知他也很可能操控了士兵后,立刻采取了最保守的措施。 如果没有那个罪犯牵扯其中,事情还不会严重到到这种地步。涉及到了那个罪犯,就连指挥处也无能为力,因为那个人,也曾是指挥处的一员。 余悸习惯性地摩挲戒指所佩戴的食指,一摸过去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刚才都被收走了。手上摸空了,别的地方好像也无端空了一下。 指控事件被禁闭区所接管,就意味着不会给人留有暗地里动手脚的余地,禁闭区有他们的行事方式,能保证哨兵说出的话只会是实话,由此,事情演变到最后就只会出现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哨兵醒了过来,并指控他的确操控过士兵。 第二种,哨兵就此长眠,他不会被定罪,但即便如此,怀疑的种子就此埋下,长时间以来跟博士周旋后所建立起来的信任还是会荡然无存。 他还想顺利通过考察期,彻底打消禁闭区的疑虑,然后放手一搏,随心所欲地完成系统任务,最后毫无后患地脱离掉这个无趣的世界。 但现在,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他长久地保持着静默,背影还是那般冷肃,博士站在原地,等待着余悸给出一点反应,或者是一丝回应。 实际上,从余悸被指控开始,博士一直没有问过余悸一个问题,现在他想问一问了。 “上校,您究竟有没有用精神力操控过士兵?” 可这个问题,无论余悸怎样回答,真相只会存在于哨兵醒来的那一刻,揭开一切的谎言与虚假。 指挥处在据理力争的时候,甚至说道:“就算他操控了又如何,那可是B级危机,没有他的话那座人类基地现在应该已经消失了!” 站在这样的角度,余悸在危急关头做出了违背禁令的举动,不仅无罪,还是功绩一件才对。指挥处的出发点或许有道理,可是禁闭区不会承认。 没有人会知道余悸是为了拯救人类基地,还是为了享受打破禁令所带来的快感。 上一次的放任,已经敲响过警钟。 那是一次人类基地历史上的巨大事故,军方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哨向士兵。为了尽快解决战力紧缺的难题,后来禁闭区采取了一些迫不得已的手段,挑选了很多优质Beta重新进行ABO分化,所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些人在成功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后,绝大部分却都没能熬过哨向的二次分化。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那个傲慢的罪犯。 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禁闭区赌不起,人类基地也赌不起了。 余悸摇了摇头,给出回答:“没有。” 在哨兵醒过来之前,他会一直、一直否认下去。 博弈是有胜算的,二分之一的概率可不算低。他无法与博士的信念产生共情,他只是在赌一个结果。 不,确切地说,是他知道结果。 经历过那样一场战斗,哨兵的精神域已经完全损坏,油尽灯枯罢了,不可能活得下来。 短暂地失去信任也比限制自由要好得多。 博士离去之后,偌大的空间只剩了余悸一人。禁闭室沉入安静,这里的安静是绝对的,听不到一丝杂音,时间的流速也开始变慢。 时光就这样开始一点点过去,一开始余悸还能勉强判断过去了大概多久,后来就不太能知道了。在禁闭室待得越久,就越无法感知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他是唯一的意识体一样。 有时感觉只过去了一天,有时又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星期,或者是一个月。 但应该没有那么久。 余悸也不是很清楚。当然了,他也不怎么在意。 当机械拧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余悸却还跟刚进去那天一样,一身冷肃,状态一如既往的淡漠随意。 余悸一边听着博士的致歉,一边迈着散漫的步伐往外走,经过博士身边时,说:“我很遗憾,我们的博士先生原来对我一丝信任都没有。” 话是这样说,可语气却很无所谓,即便如此,博士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异样,但如果余悸真的不高兴了,应该不会让人感觉到才对。博士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感知到了些什么,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抱歉,我不知道您易感期到了。” 就这样,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致歉。 余悸面不改色地戴上指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小事。” 都是小事。 在这道门被打开之前,听到耳畔隐约响起了电流声的时候,余悸就知道,所谓命运,不过是站在他这一方的把戏。他让本该不存在的第三种可能性,付诸了实现。 “系统,别让那个哨兵死了。” 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次也跟上次一样,系统短暂接入,匆忙处理了点事后很快就断开了。系统跟他之间的交流不多,光是修正世界线就用去了大部分时间,剩下的一点点时间里,破天荒地用来建议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因为攻略进度还停留在初始值。 系统认为,在有攻略任务的世界里,宿主的角色一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设定,目前还没有反派攻略成功的案例,照他这样行事,结局很有可能会惨淡收场。 余悸对此表示质疑:“我还不够善良吗?” 白月光都那么不知好歹了,他也没把白月光给弄死啊,这还不是善良吗? 善良得都快成圣父了。 天色阴沉沉的,低压的乌云绵软得像抽不尽的丝,军事学院走廊深处的训练室正在进行向导训练,向导要把精神力渗进哨兵体内,形成屏障,让哨兵的五感回到普通人状态,所以哨兵们只充当陪练的作用。每当训练跟向导相关的项目,都是丹郁最无力的时刻。 是无力,也是无能为力。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力,除了余悸,也根本没有向导能渗进他的精神力,合作自然就成了不可能实现的事。先天条件不足的他,难免受尽冷眼,好在他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然也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欺凌。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往角落走了过去,他不想影响别人训练,也不想站在那里被不配合训练的闻祈盯着看。 闻祈的目光越发直白了,也越发让人觉得不适了。 看他走了,闻祈觉得没趣,只能收回目光。其他组的向导都成功为哨兵队友建立好了屏障,闻祈过于不配合,原沐生有些急了,就催了一声,不催倒还好,他这一催,闻祈眼皮一挑,痞笑道:“对了,你不是说那位上校经常来找你吗,怎么不来了啊?是不认识军事学院的路吗?” “噢,你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我告诉你吧,他被关进禁闭室了。你知道禁闭室是什么地方吗?去了禁闭室的人,要么疯,要么就是移送白色监狱,只有这两种结果。我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余悸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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