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站在谢危楼身前,里衣紧贴着皮肤的线条,他和谢危楼面对面站着,呼吸近在咫尺。 视线恢复清明。 他的脑海内陡然打起了火花,呼吸起落,他慢慢地靠在书桌上,垂下眸子,视线聚焦在谢危楼的指尖。 房间内光线很暗,如同烟灰,笼罩着薄冷的雾气。 凌翌缓缓开口:“我也帮你吧。” 他开了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谢危楼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指节贴在墨色领口上,几乎在凌翌抬手的同时,他伸手触及到了凌翌的里衣。 指节隔着一件衣服,仿佛没有阻碍地触摸了上去。 凌翌手指笨拙,头脑内越来越热,他定了定神,半天都解不开那件黑衣。 谢危楼底下眸子,耐心拆着凌翌的衣带,拆一半,抬头又看凌翌一眼。 他眼底毫不掩盖,满是专注。 雨后的潮湿放大了一切,呼吸落在脖侧。 走神也变得越来越厉害。 凌翌企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拆到后面,他竟不想解开。 谢危楼的领口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他自己抬起手,脱下那件黑袍。 簌。 黑袍覆盖在那件鹅黄色衣衫上。 他几乎把凌翌圈在身前。 凌翌脑子真的热得厉害了,一瞬间闪过某种白芒。 影子落在墙上,距离越来越近。 呼吸变得急促。 凌翌动了动喉头,他停下了,前倾身体,只差一个低头的距离。 真的差一点点碰上了。 真的差一点点就要吻上了。 沉默蔓延在了房间里,凌翌靠着书桌,背上受力,他觉得自己是在隔着屏风去看对方,在那些交错的光线后,一切变得模糊又朦胧。 自他暂停之后,谢危楼也停了下来,他从来很在意凌翌的节奏,错开之后,他也低下头,保持将吻不吻的距离,让开距离。 他收敛起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可凌翌还是看到了,那里面分明就有失望,想到也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行。 他还是没考虑清楚。 凌翌又想,真的要亲上去了,他这样浪荡的一个人,不能给谢危楼承诺和保障,实在不负责。 何况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事。 短暂的冲动让他无法分清自己是被这样的状态吸引了,还是想要去靠近谢危楼。 毕竟他和谢危楼的关系真的太久太久。 那种情谊至纯,彼此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互相看清是什么意思,默契到不用开口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喜欢、情愿。 情到浓处要允许一切发生。 如此种种,差一步完全天差地别。 他有需求可以自己解决,没必要拉一个人陪自己在这一摊污泥的生活里一起受苦。 凌翌收回了神。 明明之前他还觉得不能和谢危楼再进一步多可惜,可等箭在弦上,他发觉自己还是会胆怯。 想象和现实完全天差地别。 但为什么他还是会很难过。 凌翌觉得心口被挖开一个洞,空落落地,七零八落,落满了碎屑。 只是错开一个吻。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所有的情绪泛了上来,让他觉得时而冷,时而热,几乎无法坐稳。 谢危楼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凌翌心口仍是闷闷的,但他对谢危楼笑了声,故作轻松道:“看你,脱个衣服还站不稳。” 谢危楼偏开了视线:“去洗洗吧,再不洗就冷了。” 凌翌对谢危楼扯扯嘴角,他笑得还算标准,看不出其中的勉强。 遗憾依旧存在。 他直接去了热水房,热水从他臂膀上淌过,几乎洗刷光了一天的疲劳。 凌翌闭上眼睛,突然隐约意识到,他和谢危楼的关系天下无双,绝对的真心,绝对的独一无二。 可是在这独一无二背后,能有多少喜欢,他竟无从知道。 谢危楼真的以那种关系定义自己么? 想到这些,凌翌也会陷入烦恼,因为一旦开始期待,就会有奢求,而他所想拥有的一切都会超过现在他能给出的。 来日登顶,顶峰相见。 它好像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 面临窘境,他也会滋生出强烈的不甘和渴望。 所有的不甘滋生在心底,橫在心间。 他不愿意余生只是如此。 他更不愿意让所有的期待落空,只在外门长久地过下去。 热气氤氲间,凌翌又想,他还是和谢危楼慢慢来吧,以免最后潦草收场。 世上拥有这样一个人不容易。 他得珍惜,用尽全力去珍惜。 ---- 生活有点失序,工作上来了新领导,工作压力特别大,2月份几乎都是单休,我这几天饭都吃不下,完全靠肉蛋奶生活。 我知道这很不健康。 其实最近状态也不是很好,只有写完故事才好点,虽然这样讲好像再给大家倒苦水,但确实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情况。我很抗拒自己的时间被工作一点点蚕食,也不喜欢看到这样憔悴的自己。 我会尽量保持和大家沟通,尽量保证自己的更新时间。 拿出最好的状态,讲好这个故事。 就像小凌说的,珍惜。
第85章 卷二要给你一点惩戒 古战场天气晴好,远目而去尽是墨黑的苍穹。 白玉京又发现了一处寻常修士极难清理的空地。 它给出的酬劳极其丰厚,堪比平时的四倍。 凌翌从营帐内起身,翻过舆图,找谢危楼商量道:“谢危楼,走不走。” 谢危楼一听地点便否决了他:“那个地方位于深处,谢家人都很少去那里,你都不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凌翌不死心,毕竟能换来寻常四倍的灵石仙草,他沉吟一声,不算认同,等谢危楼出了营帐,凌翌收起写了“林羽立”的那块木牌子,又低头研究起舆图来,他多少对谢危楼的脾气有自知之明,矛盾尽量还是免于爆发之前。 能去当然还是偷偷去。 凌翌到达古战场深处很顺利,他孤身一人去古战场深处,握刀的手伤得虎口发麻,指节上的血和怨灵的血融在一起,杀下一片血水又淌下一片血水。 烟灰色长衫彻底被血水浸染,泼成了浓郁的黑褐色,起刀又是拦杀一只堪堪起身的怨灵。 他完全想象不到他在这里停留了多长时间。 也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两天。 “凌翌!” 差不多离开的时候,凌翌先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来人灵流运转很快,几乎堪堪耗尽。 凌翌皱了皱眉,这里已经没有别人敢来半路截胡,能来找他的…… 凌翌回头,寻声望去,鼻梁上的墨带显眼,他站立在群龟裂的大地中央,脱口道:“谢危楼?” 明知谢危楼是担心,凌翌也只能打哈哈地笑着,随口道:“回来的时候忘记和你说了,我留这儿的时间会更长一点。” 他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勾过嘴角,笑得极其随意,可他笑了会儿,没有等来谢危楼的答复,笑容淡了下去,不得不扯下黑带。 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连日来,谢危楼的样子竟憔悴了,面庞还是那张面庞,眼睛却熬得很红,从来沉得住气的样子像是被彻底激到。 谢危楼:“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我。” 凌翌转了转眼眸:“告诉你,不是也得吵?” 谢危楼不答,只把来时写错的那块木牌子朝他抛了过去:“你自己看。” 凌翌只是愣神眨眨眼睛,满身污血,眉目清朗,仍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我名字怎么淡了?这些人做事这么不靠谱?” 古战场上,名字淡了便意味着丧生。 谢危楼的怒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生生死死,如何能是玩笑。 那天他不知道凌翌在哪里,回了营帐找不到人,却看到亮着灵火的地方灭了好多的魂灯,牌子被拿了下来,其中就有凌翌的。 林羽立三个字不再好笑。 半路上,谢危楼又找到任何一个像凌翌样子的人都会紧张,徒劳而返,总好过见到任何一个肖似凌翌一分的人。灵流消耗完毕之后,他接着去找那个模糊的影子。 每一刻都在焦灼,所思所望都变成了茫茫一片的空白。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考虑过会失去凌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断不断地找下去。 谢危楼的扶生有灵,它带着谢危楼去找了无悔,终于在茫茫的古战场里,找到了凌翌的行踪。再相见,这个人居然还对这自己嬉皮笑脸地问,他要做什么? 谢危楼不给他反应。 凌翌突然上的黑带又被紧紧地缠绕回去。 他再次陷入黑暗中,悬空了起来,天旋地转,头晕不已。 “谢危楼!你放我下来。”凌翌的口吻再不如商量,被谢危楼倒挂在他肩上,他知道谢危楼生气,但生气也有个度,“能不能和我好好讲话。” 谢危楼打断了他:“不能。” 凌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上次被谢危楼众目睽睽地带回去要多风光有多风光,眼下扛在肩上,他不能大呼小叫,也不能动手锤谢危楼。 谢危楼拿他当俘虏,竟然这样对待他。 营帐的白帐被干脆地撩开,开合之后,迅速落下。 凌翌肩膀硬生生地压在凳子上,手腕上灵流绕了两圈,被丢回凳子上后,他只能抬起额头,死死地抵着对面的额头,肩上受力,又被重新摁回。 凌翌开口,暗提了口气道:“谢危楼,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你要生气,就怪做牌子的人。” 谢危楼:“你不和我说去了哪里,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 关心则乱,关心也不是施暴的理由。 话正在气头上,这样一聊,简直火上浇油。 凌翌:“怎么,你还怕我死了不成?” 死之一字又牵扯到了某根红线,蹬地弹动,彻底撩拨过谢危楼的神经。 他们有一场架还没吵完,只是半途戛然而止,如今更是彻底撕开所有的矛盾。 室内完全寂静下来。 凌翌恍然发现谢危楼好像远去了,只留他一人在营帐里,他顶着黑带,偏过头,听了会儿声音,又发觉五感都被那道灵流封闭住了。 什么都感知不到。 感知被剥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常人很难忍受无声、无感,凌翌本就在恼火中,虽然理解谢危楼会生气和在意,但他不能认同谢危楼的做法。哪有人因为关心就对别人生气的。 谢危楼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凌翌发现自己起不来,手臂贴在靠背上,连腿也很难挪动,他无法听到风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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