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你以前好凶。 谢:还记仇?!
第69章 卷二彼此慰藉、彼此依靠 凌翌望向了谢危楼的眼睛,目光短暂地失焦之后,又看清了身前人的模样。 血脉里呼啸过涌动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片江上,看到了隔岸的花火,朦朦胧胧,却又在水汽见透着真切。 谢危楼像是真怕他摔着了,揽在怀中,呼吸起伏,勾勒过腰腹的形态。 贴在腰上的手一直没松开。 凌翌感觉到腰腹热了起来,他似乎看见了花火,脑海里也闪过一瞬极热的念头,风声在屋外呼啸而过。 凌翌微低下头,鼻尖萦绕着衣上清淡的气息,身上莫名滚烫,睡意陡然惊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凌翌放慢了说话声:“我吵到你了?” 谢危楼缓缓松开手:“没有。” 两人各自陷入了沉默,分开后,凌翌的后背透来些许凉意,他却觉得那双攀着他的手没有挪开。从来没有哪一回,让他觉得这么心悸、这么热,连日来的高压几乎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凌翌在脑海里否定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他微微发抖,呼吸不稳,脖颈渐渐凸起,压下不断冒起的念头。 谢危楼懂得照顾人。 同门之间关系再亲近,再抱上一次就是越轨。何况,他和谢危楼的关系还是朋友,朋友之间,被照顾过一次就够了,往深处乱想,他是有病还是找罪。 凌翌缩成一团,叹出一口气。 “怎么了?”谢危楼敏锐地发现身边的异常,在之前,他又一次伸出手,试探般地朝身边靠了靠。 等那双修长的指节触到凌翌的腰背,所有的念头都像被一根点燃的引子,凌翌发现自己的天人交战是那么得可笑、浅薄,只要对方靠过来,他便什么也不想,如愿地靠了过去。 于是,他又顺势落在谢危楼的怀里。 谢危楼揽紧了他,还以为凌翌夜半睡不着、不大高兴,开口道:“还有心事?” 心事再重也无从说起。 凌翌只埋头,点了点头:“嗯。” 在矛盾和摇摆之中,凌翌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睡意,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身后呼吸声却还如清醒。 额头贴在别人的衣襟上,烧得身上各处都很烫。 刚才的怀抱让凌翌很有安全感,短暂地尝到甜头之后,他竟还想尝一尝那般滋味。 他也觉得自己比起谢危楼,半点算不上个正人君子,尽是乘人之危,可他真的很喜欢谢危楼那样抱着他。如果谢危楼也愿意那样对他的话,他是不是也不算越界。 谢危楼很能给他包容,凌翌想,他不会占据谢危楼的怀抱太久。反正等什么时候谢危楼嫌弃他了,他就假装没事,和谢危楼斗上两句嘴。 夜风在半旧的窗柩外呼啸,一室狭小,只有两个人靠在一起,两颗不同的心保持着跳动与共鸣,回荡在一起,汲取到彼此的温度。 他们互相慰藉、彼此依靠。 一切又像回到了下午的时候。 凌翌在这间屋子里闻到了陈旧的气味,忽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像刻进了记忆里。他反拥过谢危楼,靠在对方怀里,如同落进春日里的日光。 到了后半夜,凌翌闭着眼,真的睡着了,指尖落在两个人中间,模模糊糊间,他看到身边人放慢动作,没有任何声响地起了身。 抱了一个晚上,两个人的手臂都很麻。 谢危楼摁着胳膊,他低头时揉了两下,眉心未皱,那个神情只是因为哪里弄疼了,略感酸乏,没有一点不耐烦。 凌翌其实很想醒过来,闷哼一声后,连日的倦意挡也挡不住地翻涌上来。 他实在太累了。 谢危楼也没喊他,凌翌便完全心安理得地陷入了昏睡,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 金丹之后,身体已和常人不同。 凌翌不需要吃东西,笃定了今天要在外门做的事,捞了捞谢危楼给他的那件衣服,低头穿衣系带时,衣带远比他所穿的宽松许多,松松垮垮地荡在腰间。 衣领贴着凌翌的脖颈,轻微碰擦后,他又对着镜子瞧了会儿。 这件衣服被谢危楼收拾得很干净。 凌翌不喜欢深色的衣服,深色衣服太黑太沉,衬得整个人很肃然。 但他愿意承认,只有谢危楼穿墨色是好看的。 出门之前,凌翌用乾坤袖里仅存的佩饰把自己装点了下。 在江湖上去当铺,旁人一准挑落地凤凰拔毛。 反正现在打肿脸也充不了山鸡。 凌翌勉勉强强打扮出个富家子的模样,他笑得很痞气,做出一副即将要去豪赌的吊儿郎当模样,靠着从前的姿态,没让当铺的人压价。 只是等凌翌真的把那件衣服换了,拿着手里的灵石,心头荡然一空。 就好像他怎么也不肯承认的事实真的摆在他面前。 哪怕他再留恋从前一掷千金、呼朋唤友的日子,他也彻底和过去说再见了。 那件衣服换了五千个灵石。 五千个灵石能在外门过上一段不错的日子,财不能外露,还得学会开源节流,凌翌走在外门的铺子前,重新给自己选了件成衣,衣服不能讲究质地绣工精巧,染色别致。 他在山下徘徊了很久,挑了半天才选了件鹅黄色的衣衫。 人好看,穿什么不是衬衣裳。 凌翌很快安慰好了自己,再上山时,他接了药院种突破化境的玉灵草,这东西他要是能再把它炼成聚气丹,起码能换上两千个灵石,周期是长了些,但这方法能给他宽裕的修炼时间。 凌翌在药院四周设立了捕灵网,好在他和谢危楼拼命读书那会儿,读过不少草木种植的书。 他想了一会儿后,先用驱水咒把新洒下的草种都用水浇灌了一遍,又在四周放了几面传音镜,好随时观察到院子里的变化。 催生植物生长还需要高阶的仙草。 那玩意儿只在幻境内有,凌翌算了算玉灵草的生长周期,决定再缩短些它的种植时长,他还赶得上去幻境内一趟,也许还能在两个月内把灵草种出来。 凌翌忙碌完了药院内的事,拍了拍手,上了外门的天阶。 外门有处学府,名为瑶台学府。 这地方非百里挑一的修士不得入内,隐约给了凌翌从前在应天学府的熟悉感。 楼阁内四周通风,有廊桥流水,只是学子很少沟通,机密阁经常要给外门各地送文书,所以经常穿梭于外门各地。 凌翌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里看到谢危楼,他在书阁门前,还没伸出手,招呼声落在喉头,却看到有修士当头泼了谢危楼一身的墨水。 墨迹晃眼,洒了满身,像是泼在凌翌自己身上。 “谢家人还敢再登堂入室。”他又听到周围人放肆且狂妄的骂声。 “竟配用墨莲纹。” “你们真是有胆啊,也敢收留下九界的人,拥兵自重,有朝一日也有反心。” 谢危楼陡然回头,手却极快地摁在即将出鞘的扶生剑上,刀剑有灵,扶生剑几乎近乎暴怒,堪堪出鞘。 凌翌看不清谢危楼的神情,他一时轰然的怒意冲昏的头,竟只剩下了绝对的冷静,无悔刀也在刀鞘内晃动。他想上前,却被仙侍齐齐围住。 谢危楼没答复,好像置身于和他无关的场景内。 周围人轰然而散,口中喃喃。 “别拿这东西在这里头晃,平白无故脏了旁人的眼。” “哈哈哈哈!” “出淤泥而不染——分明骨子里都想着装腔。” 凌翌快速地想了套说辞,压下声音,低喝道:“我是机密阁的人,平白叫那人弄脏文书,你们可耽误得起?都给我让开。” 周围仙侍愣了一下,他旋即拨开这群人,朝谢危楼奔了过去。地上墨迹还未擦去,凌翌突然顿住了步伐,他缓缓抬头,看到谢危楼脱下了那件衣服,展动时,发出齐整的声响。 墨衣上的墨莲纹被泼了一半墨迹,衣衫晃动间,谢危楼看到迎面而来的凌翌,目光跳动了下,压下方才的怒意,恍若无事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凌翌他怕自己情绪太满,平白外泄影响了谢危楼。开口前,良久,他才缓缓道:“是不是你把衣服给了我才这样。” 谢危楼别开了视线:“和你没关系。” 他拍了拍膝上的薄灰,腰上莲花禁步晃动,发出细碎的玉响。 等凌翌再缓过神,谢危楼却把那枚禁步摘了下来。 凌翌想到了什么,放慢了语气,低声道,“你们家到底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说?” 谢危楼停顿了下蓦地问道:“如果我说,谢家人真的藏匿下九界的修士,你相信么?” 书堂内松来清风,催动帘纱无数。 凌翌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无比:“你们做什么一定有你们的理由,退一万步,上下九界之间就一定要有天堑,生来是下九界的人,就永远不配看到天光?” “藏匿了又怎么样,不藏匿又怎么样?” 凌翌伸手,从谢危楼手里接过了莲花禁步,低下头,替谢危楼挂了回去,“谢家付出这么多年,用一个墨莲就被笑掉大牙。” “你要用墨莲纹你就用。” “他们说就让他们去说,危危楼。你配得上,就做你该做的事。” 谢危楼又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找他们问责?应当怀有怒意?” 凌翌:“没有应不应该。我知道,你只是藏起来了而已。” ---- 谢谢27th的鱼粮!
第70章 卷二我还是要给你罪受了 有时收敛并非是退缩和懦弱,正如沉默也是一种藏锋。 谢危楼收起了那枚莲花禁步,腰间空荡荡,唯有一把扶生剑。 后来他都以为凌翌忘记了还衣服这件事。 直到有天床榻上,那件寻常的墨衣按照褶皱叠好,整齐地放在床头。 静默间,谢危楼瞧了一会儿,展开后,锦衣之下,袖后展开有墨莲绘纹。 它藏在里面,不外露。 那件墨衣上还被凌翌用洒金的纸张写了一行字——证道登顶,术业千古。 谢危楼垂下眸子看了很久,随后,他收起了那张洒金笺,和禁步放在了一起。 登顶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地遥不可及,他们每天都在外门做工,疲于去应付生计。 外门的事务极其枯燥重复。 出了内门,凌翌才体察到从前在应天学府根本算不上辛苦,现在他不过是耗费时间去换灵石,每天忙得连轴,像是个永不止息的陀螺。 他和谢危楼都无法甘心让修为止步在金丹中期,到了夜里便会一起去瑶台学府夜读。 书页一本本翻过,斗转星移,他们低头学过夜半,一更天,二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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