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巫苏有些惊慌,还有些窘迫:“他……他对我很好。我在景家的这些年,只有他待我不同。明明只是区区一介私生子,却说要帮我重建温家,他真的……很特殊。” 说话之时,眼中熠熠生辉,仿佛有无数光芒汇聚其中。 温故:“……” 好吧,得习惯一本书里总得需要个恋爱脑,哪怕是原作那种无关情爱的书。既然这个名额被巫苏占了,那就不能再给别人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温故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庆幸,好像生怕那个名额落在他自己头上。 “景辞很好,哪里都好。” “……” 在温故偷出来的有限的时间里,巫苏夸了景辞不下十次,夸的时候还不忘踩一捧一:“不像他那个弟弟,景容。” 而一提起景容,巫苏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打了个实打实的冷颤,有些混乱地道:“他太黏人了,太病态了,太吓人了,跟鬼一样……” “……” 温故理了会思绪,把话题重新拉回正道,说:“我俩这次交换身体之前,你去了哪里?那儿为什么有一堆尸骨?” 出来之后,温故几次试图找出那个地方,但他失败了,关于是怎么跑出来的,那段路有什么东西,他没了一点记忆。 巫苏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睁眼就看到景容少主那副鬼样子,别说了……我不想回想。” 景容那副模样似乎给巫苏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导致他每每想起,都受惊不已。 温故缓缓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再次把话题拉回正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巫苏还沉浸在浑身的冷颤中,久久没回过神,等缓过来之后,才在心里回味温故说过的话,然后他猛然抬脸:“什么尸骨?” 温故:“……” 温故握住杯子,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你还想不想知道怎么换回来了?” 看到巫苏再次连连点头后,温故才喝了口水:“你想想那天发生了什么?” 开始很认真地回想:“我那天……我那天……我那天……我,我那天……” 良久,巫苏转过头:“我想不起来了。” 对于巫苏的答案,温故并不奇怪,因为就连他也想不起来一些特定的记忆。他再次拿起茶杯,细细摩挲起来。 如果要推测一些东西,最常用的方式就是按时间线来推论,于是问道:“你的记忆最后停留在哪天?” 巫苏沉下脸,再次认真回想:“应该是初六,那天景辞让我准备第二天湖心台测禁术的事。” 湖心台,那是很早之前了。 “准备第二天湖心台的事?”温故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湖心台测禁术那天你不是去了吗?” “我去了吗?”巫苏一脸疑惑:“我不记得了。” “……” 巫苏的表情看起来比温故还疑惑,看上去是真的不记得了。 假设巫苏初七昏迷,二十四醒来。 而他温故,十九昏迷,二十四醒来。 醒来的时候交换了,这意味着二十四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两个昏迷的人同时醒来。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奇怪的地下室,腥臭腐臭,混杂着蜡味,里面有干尸,恶心浓稠的液体,这些恶心的东西联合在一起,很容易联想到那种恐怖邪术。 而他记得,他醒来的时候,浑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还被淹在那种液体下面…… 温故忽然问道:“我们是不是死过一次?” “是吗,我不知道……”巫苏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从景容那里跑出来的时候,林朝生好像说了什么‘你不是死了吗’之类的话,但是我没太管,景容太吓人了……” 温故:“……” 很明显,这位巫苏总是在打断他思考。 天色越发亮了起来,门外隐隐传来好几道脚步声,温故放下水杯,侧身过去轻轻拉开门,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道:“我得走了。” 巫苏一听,忙拉住他的衣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换回来!” 动作间,带得不知道哪里来的铁链哗啦作响。 锁链声响得突兀,温故下意识垂下视线,看向声音的源头—— 巫苏的脚间。 ----
第44章 看着锁在巫苏双脚上的锁链, 温故愣了好一会的神,直到长老们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将他的心神拉回来。温故沉下眸光:“等我消息。” 他戴起兜帽,将帽檐拉低, 找准机会拉开门, 刚准备走出去, 谁知衣袍又被拉住了,巫苏惊慌道:“你怎么把消息给我?” 长老们已经走过拐角, 再不跟上就来不及了,温故恨恨地回过头, 一把甩开巫苏, 道:“凉亭。” 一说完就闪了出去, 巫苏还想抓住,可温故已经没了人影,手在空中抓了个空, 巫苏一脸愣怔, 低声呢喃起来:“凉亭……凉亭怎么传消息……?” * * * 天色亮堂了很久之后, 太阳才从地平面缓缓爬上来。日光照在人影攒动的比试台, 拉下一道道拉长的影子。 前几天的比试是分批次进行的,在考核的最后一天, 一些必要的值守换成了内门弟子, 而外门弟子全都去了考核现场。 比试的高台旁立着一栋小楼,二楼有个视野极佳的看台, 以往家主就是在那里旁观。 看台上垂着珠帘, 看不清珠帘后的人, 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后面有道人影, 似是半撑着脸坐在那里, 长久地保持着那个动作, 好像在看着下面,又好像是在发呆。 而在看台之下,人群的最后方,温故把剑抱在怀里,后背倚在树上。此刻的阳光正是刺眼的时候,冬日暖阳不晒人,但晒多了难免疲累。 他一向不喜站在阳光下,再加上,他本就有点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身体好像一日比一日疲惫。 关于巫苏是原主这件事,他其实一早就有所怀疑,巫苏铺位的极简和破落小院的大道至简有异曲同工之妙,后来收拾衣柜的时候,他还在衣柜里面发现了一套外门弟子的服饰,袖口处绣着个“巫”字。 巫苏在同门之间存在感低,连同寝屋的人都不怎么认识他,是因为他平时住的地方,根本不是那个简陋的铺位,而是破落小院。 温故回到景家那日,小院里还晾着刚晒干的被套和床单。不过当时他没有放心上。 最让温故确定巫苏是原主的,还是景辞说的话。 “以前学他木楞听话,现在学他冷漠不耐。” 原作里,也不是没有巫苏这个人,只是这个人被提到的时候,一笔带过,甚至没有名字。 那里面写的是,邪族大战后,巫家幼子陷入沉睡,至死都不曾苏醒。 所以巫苏在解释的时候,说得模棱两可,没有解释原主的灵识是什么情况。 或许,这个世界真正的温故,灵识多半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才醒不过来,徒留一口气。救了,又好像没救。这就是禁术的不完整之处。用了跟没用一样,还让巫苏的灵识白白跑到别人身体里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巫苏就是那位巫家幼子。邪族一战,巫家和温家的损失都很惨重,只是比起温家,巫家算好的了,正统血脉虽然沉睡不醒,但旁支什么的都还在,参过战的巫家长老也还活着,如今还颇有威望。 现如今连巫家正统血脉都醒过来了。 只有温家,全门死绝,剩了根独苗苗,还是个穿越的。 实在是惨。 “哎,我好惨……” 就在这时,温故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这样说了一句话,好巧不巧的跟脑子里的内容有点诡异的重合,听得连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台上的比试打得如火如荼,后方有人哀怨连天。不远处,几名外门弟子围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他们聊的内容很广泛,有闲谈杂事,还有吐苦水的。说上回出去历练看到大街上有女子,还以为去了仙境,又说羡慕内门弟子,要是成了内门弟子,过些时日就能跟着家主他们去西山参加冬炼了,诸如此类。 说着说着,先前说自己惨的那名弟子哭兮兮地道:“快到时辰了,我得去送饭了。” “送饭不是很轻松吗?” “你们送饭是轻松,我送的饭就不轻松了。” “为何?” 那弟子叹了口气:“我是要去给少主送饭啊!” 一听这话,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只听那名弟子断断续续地道:“少主你们都知道吧,一不顺眼就让全撤。一想起上次的晚饭我送了九次,最后少主虽然是吃了,可因为此事,教管师兄说我不当大用,还罚了我月钱,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越说越心酸,眼角甚至有抹不易察觉的泪光,委屈地道:“这次要是再被退回去,我……我会不会被赶出景家啊……” 其他几名弟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这名弟子,但少主难伺候这种话,竟没一个人敢说出来。 冷不丁的,从头到尾都闭眼不搭话的“巫苏”忽然转过头,道:“我帮你送。”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那名弟子也有些难以置信:“巫苏师兄,你说真的吗?” 温故道:“诚不欺你。” 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极可能面临责骂和罚钱的苦差事,竟会有人愿意帮忙,那弟子心中一动,可还是道:“可……你不参加最终考核了吗?” 温故微微一笑:“我第一天就被淘汰了啊……” 此话一出,几人都不约而同憋笑起来。他们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景辞刚给出承诺他当亲信的奖励,众人还在艳羡呢,谁知下一刻,他就输掉了比试。 一招,一招都没赢过对手。 从此,“巫苏”这名字在外门弟子里可是出了趟名。 但他当时其实挺努力的。不是故意输的。 他是在努力之后,靠实力输的。枉他还特意看了功法,学了如何使用灵力,谁知一上场就……对手幻化出的灵力光怪陆离,光芒好看得厉害,他第一次见! ……算了,不提也罢。 是对手太厉害才会这样的。 他原本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没想到,他那位对手,在遇到下一个对手之后,也是立刻就被淘汰了。 那一刻,他对他的对手产生了一种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感。 不提了,没劲。 “……”这名弟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那……那就拜托师兄你了。不过少主可能会挑很多刺,我摸不准,但我记得被挑的一些刺,可以说与你听。” 温故抬手捏了捏脖子:“你说。” 那弟子点点头,娓娓道来:“菜品不能是单数,葱姜类的调料入了味要挑出去,所有菜放在一起的时候颜色要协调,甜味和咸味的菜品不能同时出现,剔骨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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