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来说,比起以前,林朝生至少能听进点人话了,而不是动不动就着急上火,喊打喊骂。 没过多久,林朝生就把药送了过来,一整箱药,全是上等灵药所制,上面写的大部分灵药名字,温故听都没听过。盖上药箱,温故道了声谢,而林朝生却抱着药箱不撒手,温故怎么都拿不过来。 温故:? 林朝生不松手,还几度欲言又止:“少主他……” 说着还往四周张望了几眼,将温故推到角落,神神秘秘地问道:“少主他可缺手下?” “给你自己问的?”温故捧住药箱,暗暗使劲,随口道:“可你不是景辞的手下吗?背叛景辞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林朝生叹了口气:“就算不背叛,主子也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 林朝生抿了抿嘴,松开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裂的玉簪。 ----
第31章 “我捡到了这个, 但是我没有告诉主子。我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去后山,但我去那里只是想看看那天你抱的人是不是少主。主子这两天就要回来了,我怕他回来……” 说到这里, 林朝生停顿了一下, 一鼓作气道:“只有少主可以救我了, 只要他要了我,主子就没法对我怎么样。温故, 你能让少主留下我吗?” 药箱上面来自林朝生的力道突然消失,温故一时反应不及, 好一会才抱住药箱, 抱稳后才道:“你为什么不自己找他说?” “少主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哪有资格找他?”他说得有些激动,声音比之前大了几分,说完后才意识到这点, 立刻警觉地看了眼四周, 见守卫的弟子没有反应, 微微松了口气。 禁闭室那道门将景容的人生隔离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管在禁闭室里面如何,只要出了禁闭室, 景容就是尊贵的少主, 是所有人眼里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林朝生和其他几乎所有人,从来都只知道禁闭室之外的景容, 对景容也只有敬畏, 自然不敢有所逾越。温故提议道:“跟我一起进去。” 林朝生一听, 连连摇头:“不可!万万不可!未得少主召见, 我不能擅自进去!”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温故没好意思说景容看上的亲信其实是他温故,只好勉强道:“那我找机会帮你问问他。” 看在药箱的面子上。 回去之后,温故没有立即把药用在景容身上,而是先取了点涂在银簪上,确认银簪没有变色之后,才坐到景容的身旁。 指尖覆上景容的脚踝,他又被冰凉的皮肤刺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怎么这么冰?” 景容朝温故瞥过去:“禁闭室有张冰床。” “我看见了。” “那是千年玄冰,我从小就在那里待着,寒气入体太深,暖不回来了。” 他说得很随意,像在回答什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明明猜到了原因,可亲耳听到这话从景容嘴里说出来,温故的眉梢还是染上了一丝不悦,良久,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脚踝上的伤口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的大部分痂都脱落了,只有一道大口子还没完全愈合,因此抹完药后,也就没缠起来。温故直接拉过被子,轻轻盖了上去。 把烛台放回原来的地方,温故又问道:“脚怎么伤的,不能告诉我吗?” 连身体为什么这么凉,都能毫不隐瞒地说出理由,那脚伤就更没隐瞒的必要了,是景容刚才的反应太奇怪,才让他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知道答案。 景容撇撇嘴,轻声道:“不关你的事。” “既然这样,”温故耸耸肩:“你不想说就算了。” 每次景容不想说的,都一句轻飘飘的“不关你的事”就打回去,他本不想追问的,可就是越想越不对劲:“景辞干的?” 景容没搭话,就那么看着他。 看这反应,好像不是景辞,于是温故又问道:“难道是家主?” 景容仍旧没搭话,目光也很平静。 “看来也不是,”温故沉思了起来:“那是谁做的?” 景容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故,一双漆黑的眸子看起来很平静,又好像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很想知道吗?” 温故闻声垂眼,看过去的瞬间,后背忽然攀上了一股凉意。那双眸子又黑又深,似乎有种特别的力量,能把人魂魄都给吸走一样。温故张了张口,还是问道:“不能告诉我吗?” 景容收回目光,偏过头闭上眼睛,声音极轻:“不能。” 温故一怔:“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有人大概已经没命了。 以血为引,驱动遥远的禁地力量,还得了不小的反噬。 不过好在又压制住了,只是这样一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再使用诅咒之力。 然后景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睁眼:“你给我的坞禾果去哪了?” “坞禾果?”温故想了下,道:“好像掉在禁闭室了。” “不行,”景容的神情是少有的慌乱,“不能让别人拿到坞禾果。” “为什么?” 景容一怔:“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景容没想到温故这个人天天拿着灵药图谱看,种了一大片传闻中的坞禾草,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温故不知道才是对的,景容咬牙道:“你不知道我很喜欢吃吗?” 温故微微一笑:“知道。” 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 坞禾,上古神药,图谱上没有,可是,原作里有啊。 虽然文中对坞禾一笔带过,但这个名字一出来,温故马上就想起来了,只是他没想到那个野菜就是坞禾。 但是没关系,现在知道了。 原作中从未出现过的神药,竟是真实存在的,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件事,并且意识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温故脸上的笑意不减:“小少主,看来你瞒了我很多事啊。” 景容忽然警觉起来,眼中的平静一点点消失:“你不也是吗?” 他们互相看着,谁也没挪开眼。每一次有意无意的对视中,温故都没输过,这次也一样。 景容率先打破了这场对峙:“以前有段时间,景辞每天都跟你传信。” 这话像是在说:所以,我不信你。 温故的手指不经意蜷缩了一下,他觉得现在的景容,很危险。景容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只是这大概是最在意的一件事。 “我让他给我传递的消息,是失踪弟子的人数,”景容的压迫感太强,他只能说实话,“我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是不是我做的?”景容接上话,碎掉的目光重新聚拢,言语里竟有一丝如释重负。 景容继续道:“所以才会问我能不能做到一瞬之间出现在别的地方?” 温故的嘴角不经意下压,只一瞬,又很快掩上,笑意轻扬:“你很聪明,小少主。” 敏感又聪明的人,最可怕了。 说话间,温故的眉眼弯弯,在寒气逼人的凉夜里,却有些莫名的暖意。 也不知是笑脸好看,还是话好听,惹得景容耳后爬起一抹淡淡的红色,他别开脸:“我现在还……做不到瞬移。” 至少,短时间内还不行。 见他移开目光,温故暗暗松了口气,强颜欢笑道:“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对不起,误会你了,小少主。” 在温故看不到的地方,被子下面,景容一点点拽紧衣袖,压出一道道褶皱。 神情微愣,耳后的皮肤越来越红。 “只是当时的证据的确指向你,”温故缓下眉眼,转头看向烛火,眼里映上了跳动的火光,“我想知道答案,所以找上了他。” 与其顾左右而言他,不如把话讲清楚算了。 而景容也是相当的什么也不顾,当即就道:“你不要找他了,以后都不要找他了,跟他彻底断绝关系!” 这语气,听上去还是种命令,把温故给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忍不住说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真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 景容有些不信:“难道没有关系吗?” “我只能说,”温故意有所指地道:“我跟他没有关系。” 说话时,加重了“我”字的读音。 是“我”跟他没有关系,是现在的“我”,这副身体里的“我”。 景容聪明如斯,自然察觉了温故话里的不寻常,他好生回味了一下这句话,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尾音有些拉长,也不知道是在“哦”什么。 但似乎不是很信。 因为在他“哦”完之后,就一直用着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起了温故。由于被打量惯了,温故也没觉得尴尬,任凭景容打量,偶尔还回个眼神看他一眼。 在时不时回看了好几眼之后,温故终于忍不住了:“我跟他真的没关系。” 景容:“嗯嗯。” 温故:“……” 这太怪异了。 这副场景简直像极了质问男朋友:你和那个谁现在真的没关系了吗?还余情未了吗? 越想越觉得像。 这多要命。 人家景容是一代主角,跟那些狗血小说中的恋爱脑,脑子里只有些情情爱爱的废物玩意可不一样! 总之这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景容也实在多疑敏感,每揪住点什么细节就咬着不松口,着实压抑得慌。 可对面毕竟是景辞,景容反应大点好像也说得通。但温故还是觉得怪异,至于怪在哪里,又总也说不清楚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像是经过了几番深思熟虑,景容道:“那你和他……” 温故轻叹一声,打断了景容,无奈地道:“我白说了是吗?” 景容:“……” 夜色越来越深,温故站起身,吹熄烛火,“睡吧。” “晚安,小少主,明天见。” 一出门才想起,忘了问林朝生托付的事情了,温故转身准备重新推门进去。可又一想,才刚说了跟景辞没关系,转眼就要为景辞的手下当说客。 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其实根本不用问都知道,景容不会同意。他斟酌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 这座别院是景容的单人居所,虽然又大又宽敞,书房茶室藏宝室应有尽有,但没有多余的客房,只有院子一侧有个小厢房。那里或许是曾经安排给下人住的房间,只是景容从小到大性子孤僻,不要人贴身伺候,所以那间厢房也一直空着。 自然而然,这间厢房就成了温故的房间。 里面的一切都比不上少主的房间,没那么敞亮,没那么雅致,没有好看的装饰,但对他来说已经很够了,比原主那个破落小院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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