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这下更胡涂了,“那会是谁?你们家不就这些……” 他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傅闻礼。 正要说出那个名字,傅景祁走了进来,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看。 下一秒,傅闻礼便伸手揽住宁熹的腰,语气格外轻柔:“老婆,这么晚了先回去吧。” “正好我也回去,不如就由我送他吧。”傅景祁紧跟着道。 这话一出,病房内莫名安静下来。 宁熹甚至觉得腰都要被傅闻礼给捏青了,撇开他的手站起身,“好啊。” “老婆……” “好好歇着吧。”宁熹转身将被子给他盖到脖子,附人耳边小声道:“放心,我就探探口风。” 正因为知道他要做什么,傅闻礼才更加反对。然而没等他再开口,宁熹头也不回地跟着人离开病房。 走的时候,想想还是去跟傅夫人说了一声,好歹她刚才还让自己照顾傅闻礼,这会儿就走了,要是再一声招呼都不打,免不得让她误以为自己嫌弃傅闻礼。 “是我考虑的不周。这边已经和医生说好了,你便先回去吧。”孟繁星不忘避着人给他塞了两个红包。 “傅夫人,这我不能……” “拿着,”孟繁星硬是坚持给他,“就是图个吉利,一份你的,一份给你家那个小丫头。” 至此,宁熹也不再坚持,笑着祝她新年好。 孟繁星目送人走远,扭头回病房,就见儿子半趴着,“你这是在同谁置气呢。” “母亲,”傅闻礼赶紧躺好,“我没有。” 孟繁星打趣他:“你还能瞒得过你母亲我?” 方才醒来看到宁熹,眼睛都比平时大一圈,“从前没日没夜扎进工作里,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我还能拦着你?” “我知道母亲不会拦我,”傅闻礼又问,“那母亲喜欢么。” “这孩子人不错,只是有的时候脾气躁了点,”孟繁星开始也是因为喜欢宁熹,才会请他去傅家,说到这儿,她不禁提醒,“你可得把握住了,还有人盯着呢。” 关于这点,傅闻礼格外有信心,“母亲放心,二婶不会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 纵使傅景祁真的喜欢宁熹,也不可能忤逆二叔二婶,更不敢公开承认。 当然最重要的是,宁熹喜欢的,是他。 - 新年伊始,窗外大雪,道路难行。 傅景祁开着车走走停停,许久才挪动几米。 车内异常安静,只听到雨刷时不时刮擦车前玻璃的声音。 “上次的事,抱歉。”不知沉默了多久,傅景祁率先出声,“早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该直接告诉你的。” 宁熹垂眼看向前方,又看看车窗外,就是不看他,“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好再提的。” “可你还在生气。”傅景祁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只是一念之差,将人推了出去,“我当时只是怕你会拒绝。” 他非要旧事重提,宁熹就不得不说了:“所以你连问都没问,就擅自替我做主。” “我……” “如果你说清楚,我未必不会帮你。”宁熹的声音渐渐低矮下去,“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结果到头来,只有他这么认为。 傅景祁张了张嘴,半天也只道了句,“对不起。” “都过去了。”宁熹又用刚才的话回他。 傅景祁愈发小心地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宁熹捏了捏手指,迟疑许久才在他殷切的目光下点头,没等傅景祁松口气,又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永远,都是朋友。”傅景祁喃喃重复着,想起之前病房里的一幕,下意识问出口:“你喜欢我大哥?” 话落,车内再次归于安静,就连落雪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宁熹愣愣眨两下眼,点头。 “可你跟他认识不过半个月。”傅景祁骤然握紧方向盘,忍不住反驳,“你了解他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宁熹:“他这人很难评,但我应该……比你了解他一点。” 他们不止半个月,是五年。 那五年,每到妹妹忌日,陪他去墓园的,是傅闻礼,爬树翻墙,在下面接住他的,也是傅闻礼。 虽然他这人总是当着院长和其他人的面,抱着他喊他“老婆”挺讨人厌的,不可否认,有他在的那五年,很快乐。 只是快乐,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傅景祁不禁生出几分羡慕,“你倒是诚实。” “人生说长不长,干嘛给自己整那么多遗憾。”宁熹一直都是这样得过且过,“等哪天不喜欢了,我也会直说。” “那要到什么时候。” “什么?” 傅景祁望着他的眼睛,神情格外认真,“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喜欢他,喜欢我。” 瞳孔慢慢睁大,眼看人越靠越近,宁熹连忙伸手抵住,肉眼可见地慌了,“我,我,我们是朋友啊。” “可我不想只当朋友。” - 回到栖霞路已经凌晨两点,宁熹晕晕乎乎走进家门,差点被门坎绊倒。 “哥,你回来了。”沈田珠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傅少爷怎么样了?哥?” 喊了两声,宁熹方才回神,“哦,他,他挺好的,腿骨折了。” “啊!”沈田珠瞌睡都被吓跑了,“骨折还叫挺好的?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啊。” 宁熹:“我么?我挺好的呀。” 这叫好?沈田珠披上羽绒服坐他对面,“发生什么事了,你要不跟我说说。” 宁熹一脸难产后大小都没保住的表情,想跟她说,又摇了摇头,“睡吧。” 勾起她的好奇心,放任不管了是吧。他这样,沈田珠反而更要问个明白。 但在短短十分钟后,她就后悔了。 “哥,你……挺受欢迎的嘛。” 宁熹哀怨地瞥她一眼,没探到口风也就算了,还惹来一身骚,“我招谁惹谁了。” 未免殃及自己,沈田珠整整半小时没开口,又见不得他为这种事发愁,“这事儿说好办也好办,关键在于,哥你咋想的。” 宁熹狠抓两把头发,一手揽过她的脖子问:“是不是拒绝了,就不能当朋友了。” “也不是不可以……”沈田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这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第34章 答案是有了,宁熹烦恼的关键在于,怎么说。 他将沈田珠赶回房间又在堂屋坐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摊开说明。 彼时,傅景祁已回到傅家,鹅毛大雪几乎停了。 他将车开进车库,步伐轻快地上楼,刚到二楼便被母亲叫住。 “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还没睡。” 何文珠拢着披肩,满脸倦意,“过年都没有假,这样的日子好?” “母亲。”傅景祁左右四看,压低声音:“您又说这些做什么。” “我说?我说是为你好。”何文珠音色低沉,听得出情绪不高,“别以为我看不出,傅闻礼刚醒,身体都没养好就一天到晚地往外跑是为谁。你觉得他这样下去,又一身病痛,董事会的那些人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傅家不止是他傅闻礼的傅家。” 这五年,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傅闻礼手中分走了些权利,他一醒就又好像回到原点,换做谁能不急。 “妈不是阻拦你,”何文珠轻叹一声,放软语气,“可三房也在盯着,我希望你能多为妈和你妹妹着想。” “……我知道。”素来对这些话题反感的人突然一反常态,“我会好好考虑的。” “你说真的?”何文珠劝了他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让步,“没骗妈妈?” “儿子何时骗过你。”傅景祁无奈笑了笑:“好了,妈,时候不早,您早点休息吧。” 他揽着何文珠的肩将她送回房,半路试探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您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么?” 何文珠年纪大了经不住熬,但一听到这话就又打起精神,“哪家姑娘?” “我是说假如,”傅景祁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假如我和大哥一样……” “傅闻礼躺了五年,把脑子都给躺坏了,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何文珠听他这么说,内心忽然升起一丝不安,赶紧截住他的话,“你可不能学他。” 傅景祁的脸渐渐白了下去。 没过多久,手机里便跳出一条新消息:【朋友,就挺好的。】 - 因为傅景祁,宁熹暂时不是很想往医院跑,却架不住傅闻礼一天十八通电话轮番问候,不是腿疼,就是肚子饿,再不就是想上厕所。 被烦得实在没办法,电话里大骂他一通后,宁熹还是抱着食盒去了医院,直到傅闻礼病房外都没看到其他人。 “你妈呢?” “刚回去。”傅闻礼赶紧坐起身,脸上遮不住的笑,“你来啦。”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宁熹白眼一翻走进去,将饭盒往床头柜上一放,“喏,我妹给你做的。” 傅闻礼:“什么呀。”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宁熹搬来一把椅子,在床前随意坐下,就见他朝饭盒伸出手,恰好差一截,够不到。 试了三四次,也没叫他帮忙的打算。 宁熹先看不下去,帮着打开食盒,一股热腾腾的米香顺势跑出来。 “熬了点米粥,清炒菠菜,还有水煮虾。”宁熹说着瞥眼饭桌上几个空饭盒,“我就说嘛,堂堂傅家大少爷还能缺口吃的?” “缺,非常缺。”傅闻礼忙将他准备盖回去的饭盒抱进怀里,“妹妹一片心意,肯定要吃光,不过……我已经两个小时没喝水了。” 他说着,昂起脑袋凑过去。 宁熹点点他手里的米粥,“嘴巴干,喝啊。” “我……怎么就喜欢你了呢。”傅闻礼咬牙切齿一句,快速亲了他一口。 宁熹摸摸嘴角方才反应过来,炸毛龇牙,“下次再敢偷亲,看我不锤爆你狗头!” 话落,傅闻礼又明目张胆凑过去去亲,亲的宁熹满脸通红,恨不得用眼神剁了他。 “看来你过得挺好的,那以后我不来了。” “别别别,我不亲了。”一顿饱和顿顿饱,傅闻礼还是分得清的,安抚住人就去喝粥。 喝得一滴不剩后,回到正题:“上次跟傅景祁离开,探出点什么口风没有?” 宁熹微怔,心虚地撇开视线,接着又被傅闻礼捏着下巴转回去,“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那你们聊了什么?嗯?” 傅闻礼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他该不会……趁机向你表白了吧。” 见他根本不敢和自己对视,傅闻礼长哦一声,“原来他跟你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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