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下次记得下载反诈APP。” 直到这一刻,傅闻礼才终于明白,一个能使计让宁国平跳的人,怎么可能蠢得看不出来他的心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熹心虚地撇开视线,努努嘴:“在你第二十三次只跟我玩儿过家家,第三十八次爬我床……” 每说一句,放在腰间的手都会加重一分,到最后牢牢禁锢着他的腰。 “你又没明说,那万一是我误会了呢,而且,”宁熹偏开头,声音异常沙哑,“我杀过人。” 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道:“你应该听说过,不对,院里那些义工肯定在背地里提过,我终生不得离开精神病院。陪你玩儿游戏可以,其他的……” “那现在呢。”傅闻礼截住他后半句话。 宁熹左右四看,避开他的视线和问题,“说好了帮我写论文,可不能食言,不然,我咬死你。” 对宁熹而言,这大概是他最好的回答了。 傅闻礼环住他的腰,俯身贴近人颊侧,“好~帮你写,老婆大人。” 刷完两部电影,沈田珠实在忍不住从房里悄悄探出脑袋,却发现厨房只剩宁熹哥一人。 她背着手走到厨房,四处张望,“傅少爷呢?” “干完活儿回去了啊。”宁熹有一搭没一搭揪着手里的菜叶子。 沈田珠狐疑地收回视线,就又发现,“哥,你嘴怎么肿了?” 撕拉—— 菜叶子一分为二,宁熹赶紧用拇指揩了下嘴角,“刚刚……吃的有点辣。” “距离我们吃完晚饭已经过去将近四个小时。”沈田珠提醒他,没等宁熹再想其他借口,注意力就被灶台上处理好的鸡鸭鱼肉吸引过去,“哇!这都是傅少爷弄得?太厉害了吧。” 她平常帮着家里干活,也只会蒸包子包饺子,更不要说放血杀鸡处理生食。 “不是说傅少爷躺了五年么?”沈田珠觉得奇怪,暗自嘀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宁熹心一惊,忙将拔光毛的鸡塞她手上,“你就看干不干净吧。” 沈田珠捏着鸡脖子,重重点头。 “现在就开干。”宁熹提醒,“明儿就是三十,今天煮两样,不至于手忙脚乱。” 整个胡同巷飘香四溢,家家户户都在为新年忙碌着,尤其是人多的大家庭,从早上就开始忙活,直到深夜。 愈往城郊,烟火气愈淡。 上了山之后,更甚。 傅闻礼回到傅家已近凌晨一点,这个点,多数人都已经歇下,更不要说厨房。 他破天荒地问年宴吃什么,将为他开门的保镖问得满头雾水,想了想才回他:“年宴菜单早上会先交由大夫人过一遍……” 正说着,又一辆车随后开进傅家。 见是傅景祁,傅闻礼没有半点意外,挥退保镖,含笑道:“我记得你今天没班啊。” “多谢大哥关心。”傅景祁下车走近,自从上次傅闻礼戳破他和宁熹的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不太对劲,“大哥刚从公司回来?” 傅闻礼觉得好笑:“你跟了我将近两小时,不知道我从哪里回来的?” 傅景祁闻言脸色微变,也不再跟他虚与委蛇,“宁熹没再给我回消息。大哥将那件事告诉他了。” “自己做的事就得承担后果。”傅闻礼没有否认,也无需遮掩,“还有,他是我的人,以后注意点分寸。” 傅景祁还想再开口,腿边忽然被一条毛茸茸的东西扫过,低头看过去,是只灰中缀着点白的暹罗猫。 “佳佳?”呼唤声由远及近,傅砚一身睡衣走来,瞧见站在门口的两人,咧开一口大白牙笑着问好,“大哥,二哥。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联络感情?” “大晚上不睡觉,你又在这儿做什么。”傅闻礼没说什么,反倒是素来温和的傅景祁动了怒。 傅砚愣愣眨眼,随即半蹲下去张开双手。 暹罗猫扫过傅景祁小腿,径直走向自己的主人。 “佳佳跑出来了,我来找佳佳。”傅砚抱着猫起身,怪异地看他们一眼,又问傅闻礼,“对了大哥,宁熹明晚来家里吃饭么。” “除夕夜自然是要跟家人一起过,”傅闻礼用宁熹的话回他,“你问这做什么?跟他很熟?” 傅砚连忙撇清,“也没多熟,不过看他吃饭挺有意思,而且大伯母蛮喜欢他的。” “他……”傅闻礼侧目瞥眼傅景祁,道:“不会来。” 傅砚耸了下肩表示遗憾,随即上楼,留下两人继续无声对视。 - 年三十晚,宁熹和沈田珠在邻居的帮忙下,磕磕绊绊忙完一桌子菜。 给宁爸宁妈上供完,同坐一条长板凳,看着投射到白墙上的春晚。 “哥,现在哪还有人看春晚啊。”沈田珠抱着一块排骨,歪靠在他身旁,难得如此惬意。 宁熹对她嗤之以鼻的春晚,倒是看得认真。 “这叫情怀懂不懂?就好像压岁钱,”他从怀里缓缓抽出一张红包,“你都十八了,哥也还是会给啊。” “哇!”沈田珠啃地满嘴油,赶紧放下排骨擦擦手,“谢谢哥!哥真好。” “喵~” 她就要抱住宁熹,忽然听见一声猫叫。 小胖乖巧坐在地上昂起脑袋,小尾巴一扫一扫,好像在说“我的呢”。 “给,给,都有。”宁熹又从怀里抽出一张小红包,往小胖面前晃了眼再收回去,“给你存着,以后买口粮。” 小胖:“喵!” “哈哈哈,哥你看,小胖急了。”沈田珠收起红包前,还特地对着小胖晃了晃,引来小胖冲着她喵喵叫。 “你就炫吧,小心它今晚爬你床上尿。”宁熹瞧她这耀武扬威的劲儿,声音里都带着笑,“它这猫可记仇了。” “啊,是嘛。”沈田珠一脸大彻大悟,将红包塞进兜里又拍了两下。 小胖:“喵!” 晚上睡觉,门别死锁,等我来尿。 两人一猫看着无聊的春晚,吵吵闹闹,直到夜间十二点,城外爆竹声震天。 宁熹的视线总算从春晚移到屋外,特地从杂物房里扛出一张梯子。 “哥?” “爬屋顶上看得见,要上来不。” 沈田珠连连摇头,她怕高的地方,“外头雪不小,你小心点儿。” “放心吧,放心吧。” 屋檐下早已装上暖色灯泡,一打开,霎时照亮半个院子,沈田珠索性跟小胖在外面赏雪,捏着雪球往小胖脸上砸,气得小胖摆动小身子骨去撞她。 一人一猫在院子里玩得正高兴,突然从天上砸下来两只雪球,淋了满头满脑。 沈田珠仰头就看到她那原本看烟花的哥哥,正在集合屋顶上的雪。 她气急,砸了只雪球上去大骂:“哥你不讲武德!” “武德?那是什么玩意儿?”宁熹偏头躲过攻击,一手一只大雪球砸下来,笑得格外得意。 城内虽严禁烟花爆竹,胡同巷里依旧会时不时响两声,多是各家小孩儿拿着甩炮、仙女棒一类的小玩意儿,三五成群在家门口,巷子里追逐打闹。 笑声重重迭迭,响彻胡同。 直到城外的烟花燃尽,宁熹方才意犹未尽地从屋顶下来,刚落地就被沈田珠伺机塞了一脖子雪,甚至小胖也用后爪往他脚边扫两下。 “你们两个……” 沈田珠叉着腰,跟小胖对视一眼,抬了抬下巴,“谁叫你刚才欺负我们的。” 小胖:“喵。” 就是。 宁熹抖了抖脖子,盯着沈田珠手里的大雪球慢慢往后退,退到堂屋门口,鸡贼地赶紧跑进去,气得沈田珠直跺脚,控诉他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宁熹抖干净身上的雪,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就接到傅闻礼的电话。 接通后却不是傅闻礼的声音。 “是宁先生吧。傅总不慎摔伤了,现在在医院。”
第33章 宁熹匆匆赶往医院,一口气跑到傅闻礼所在的六楼,打眼瞧见章伯,缓过神急忙停下。 他都被傅家“赶”走了,还来干什么? “宁先生。” 扭头正准备避开傅家人,谁料章伯眼神极好,发现并出声叫住他。 宁熹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打招呼,余光瞥见从病房里出来的傅景祁,对视一眼迅速避开目光。 章伯:“您是来看望大少爷的吧。” 宁熹低头扫向空空两手,背到身后点头,“他怎么样了?” “右腿骨折,暂时还没醒。”傅景祁十分自然地接过话。 气氛却一度降至冰点以下。 直到傅夫人得知他来了,叫他进去。 “大过年的,难为你跑这一趟了。”孟繁星转过头,眼角微红似刚哭过,声音也有点哑。 宁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随即往病床上瞧。 傅闻礼整个右腿都用石膏绑着吊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一走近,人便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朝他伸出手:“老婆。” 宁熹顿时抖了个激灵,就要瞪他,在看到他脸上手背上几道明显的擦痕后,缓慢挪过去握住他的手。 傅夫人见状眼睛又红了一圈,却是高兴,“小熹还真是闻礼的福星,你一来他就醒了。” 那是麻药劲儿过去了。宁熹暗暗吐槽,面上笑了笑,“既然人醒了,看起来也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 “老婆要抛下我么?”傅闻礼勾住他的小手指,旁若无人地晃。 宁熹立刻转过头,无声警告:别太过分。 “小熹。”傅夫人像是看出来点什么,打着商量,“我去医生那边问问情况,能不能麻烦你先照顾一下闻礼?我很快回来。” 她都这么说了,宁熹还能拒绝么,笑着点头应下,等人一走瞬间变脸,“你又在搞什么鬼?” “哪是我?”傅闻礼觉得冤枉,“我是真的摔伤了。” 宁熹瞥眼门口,凑人耳边嘀咕:“又是那个人么?这回总该看清楚了吧。” 见他不说话,宁熹忽地瞪大眼,“你不要告诉我你又不知道。” “……不是傅砚。”傅闻礼沉吟片刻才回他:“晚上吃完年夜饭,他就去猫舍了。” 宁熹懵了,“不是他,又不是傅景祁,难不成是你二叔三叔他们?这人选也太宽了吧。还有你,这么不小心。” “抱歉。” “你道什么歉,说来说去不还是别人害的,”宁熹趁机提议,“要不,把真相告诉你妈吧,有你妈帮着注意点,总好过你一个人啊。不然你老是这样,她得多担心。” 宁熹到现在都还能想起他醒来后的第二天,傅夫人早早去他房间守着,直到人再次睁开眼才松口气。 这五年,傅夫人肯定不好过。 “我知道。”他的意思,傅闻礼都明白,“但如果我现在就将事情告诉她,岂不是更让她担心。而且,那个人应该也不是我二叔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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