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脸一垮:“要不要这么功利?” 方问黎假装看不见,薄唇轻启,报了一串菜名:“花椒鸡、白灼虾、八宝冬瓜盅、一品豆腐……” “行了行了!” “答应你就是了。” “不多问问?” “问什么问,你既然说了肯定是我能付得起的。”陶青鱼拽着方问黎往菜市去,“再不买,菜就没了。” 方问黎反手拉住哥儿。 “已经买了。” “嗯?”陶青鱼睁大眼睛,几步杵在他跟前,“原来你早打算好了的,还唬我!” 陶青鱼竖着眉头,眼露凶光,被抓着的手蠢蠢欲动。 有种别样的鲜活。 方问黎顺毛哄:“我哪里骗了?回去难道就不做了?” 陶青鱼眼一横:“那不准,你都答应我了。” 方问黎浅笑,却故作迟疑:“夫郎凶我,我要再考虑考虑。” 说着,他抬步往点心铺子走。 陶青鱼快步跟上,张牙舞爪道:“你一个做夫子哪能说话不算话,小心我爬到你们书院告状……” “那你来啊。” “……” 二人你来我往,幼稚地吵闹着。 他们提着越来越多的东西在人群中穿梭,瞧见的人被他们的相貌所惊艳,看二人的相处又是会心一笑。 这一看就是刚成亲的夫夫,他们年轻时好像也是这样。 * 中秋拜月神,供月饼,吃瓜藕。 百姓占楼赏月,小孩通宵嬉戏,富贵人家办团圆宴,饮酒作乐一整晚。 这是个大节日。 东西买够了,两人回家。 拐过弯入了进福巷,就见阿修一身新衣满脸喜色过来。 陶青鱼嘴角一翘。 他晃了晃手里数量不多的东西,问:“阿修,去哪儿啊?” 阿修忙给两人行了个礼,不好意思挠挠脸道:“……出去玩儿。” 方问黎打量他一番。 以前没见过阿修跟个花孔雀似的,这显然是去会情人。 阿修忐忑:“主子,今晚没我什么事儿吧。” 方问黎摇头。 陶青鱼笑眯眯催促道:“去吧去吧,玩儿得开心啊。” 阿修脸一红。 退了几步,拔腿就跑。 陶青鱼咧嘴一笑,他肩膀撞了下方问黎,问:“红包准备好没?” 方问黎:“家底儿全在夫郎那儿呢。” 陶青鱼一愣。 “是哦……” 他随着方问黎一起慢悠悠走着,道:“阿修是咱一家人,你觉着给多少合适?” 方问黎:“不知。” 陶青鱼:“好歹人家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这主子当得,好不称职。” “夫郎定会安排好的。” “那送个宅子?” “他有。” “铺子?” “我也没几个。” “那你说什么?”陶青鱼气鼓鼓。 “银子。”方问黎眸光平和,“他要什么,自己买去。” 陶青鱼:“半点没诚意。” 方问黎唇角一翘:“那就什么都不给。” “……” 回到家,两人将东西收好。 菜放厨房,点心搁在盘子里。陶青鱼又切了个瓜放在桌上。 方问黎已经拿着书看起来了。 陶青鱼眼珠一转,挪着凳子往他身边靠。“相公,你说的报酬是什么?” 方问黎拿着书的手一顿。 “没想好。” 陶青鱼双手捧着他的脸,随后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见方问黎捏着书往他头上打来,陶青鱼嘿嘿一笑,松开人就跑了。 “没想好那就别想了。” 哥儿跑出了门。 方问黎也搁下书,看着门口出神。 * 入夜,凉风徐徐。 最热的一段日子已经过去,最多再过半月,天气又要凉下来了。 方问黎以前不过节,除非是他老师叫他。 瞧着哥儿在院子里捣鼓了个供桌,有模有样地摆上香炉,放上贡品。随后点燃了香烛望着那一轮明月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方问黎站在一旁安静看着。 哥儿像一棵小松站得笔直,他圆眼望着头顶格外明亮的月轮,眼里清透得像月辉下的溪水。 那眼中有怀念,祈愿…… 哥儿嘴角浅浅翘着,整个人像山岚一般,柔和沉静。 方问黎看着看着,再浮乱的心绪也被抚平了。 他眼里只有眼前一人。 唇角不知何时也带起了笑,淡淡的,在哥儿看过来时骤然扩大。 陶青鱼捏着一块儿月饼碰到他唇边,笑得眼睛亮亮的。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想……” 嘴才张,月饼就入了口。 “想什么不重要,吃个月饼。” 方问黎无奈握住哥儿手腕,咬了一块下来。 陶青鱼嘿嘿一笑,跟他分着吃完了这块月饼。 莲蓉的,不甜不腻,正正好。 吃完一块月饼,陶青鱼撤了供桌,将瓜果点心全摆在葡萄藤下的小石桌上。 桌上摆了酒,他笑眯眯地倒了两杯。 一杯搁在方问黎的跟前。 方问黎见哥儿笑得像进了米仓的小老鼠,也觉得好笑。 “要我陪夫郎饮酒?” “都放你跟前了。” 方问黎垂眸。 酒液不算清透,味道淡淡的,泛着一股发酵过后的酸味儿。 陶青鱼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米酒,你只用喝一杯。” 说实话,这酒在陶青鱼这里不叫酒,只要肚子不饱,他能一直当饮料喝。 陶青鱼兴冲冲端起酒杯,冲着方问黎抬了抬。 方问黎眼底含笑:“要是我醉了,要烦扰夫郎帮忙。” “一杯,绝对不会醉你。” 最多微醺。 陶青鱼观察过,米酒方问黎一般喝三杯才会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好。” 方问黎轻轻跟陶青鱼碰杯。 两人都是吃饱了晚饭,这下赏着月,偶尔碰一杯,再吃点点心瓜果…… “这才叫生活嘛。”陶青鱼喟叹一声,背靠着摇椅轻晃。 方问黎脸上已经起了薄红,像从里透出来的。 不过光线太暗,陶青鱼注意不到。 他就坐在桌边瞧着哥儿,一杯喝完,眼神微晃。下意识又端起酒杯。 陶青鱼忙坐直,手按在酒壶上。 “说好一杯就一杯。” 他晃了晃手问:“这是几?” 方问黎握住他竖起手指,像把玩物件儿一样轻轻摩蹭,黏糊糊的。 陶青鱼背脊酥酥麻麻,受不住。 他摇了摇手腕,带着他的手一起动。 “醉了?” “没。” 陶青鱼撑着桌子凑近,手托着男人下巴微微抬起。手指擦过他眼尾,看着他眼里水润透光,就知道确实微醺了。 手贴了下方问黎的脸,温热。 他咯咯笑道:“相公啊,你以后在外面还是别喝酒了,这酒量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差了!” 方问黎被他摸得舒服,眯眼在他掌心蹭了蹭。 “好。” 他拉着哥儿的手用劲儿,陶青鱼顺着他力道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 还没站定,却忽然被他揽着腿弯跟腰上一抱。 陶青鱼吓了一跳,连忙抱着他的脖子。 “你快松开,小心咱俩一起摔。” “唔。”方问黎嘴上含糊,却是抱着哥儿直接进屋。 陶青鱼又不敢挣扎,就怕伤了人。 啪嗒一声—— 陶青鱼抬头,就见卧房门被方问黎关得紧紧的。 他还惦记着外面的东西呢,忽然就被放在了床上。 陶青鱼一头青丝乌黑油亮,像墨云一样散在身下。身子稳当了,他舒了一口气,手肘撑着床正要爬起。 眼前又覆上来一团阴影。 陶青鱼被按着倒回去。 他疑惑看着方问黎,待男人的手轻勾着腰带,衣服一敞,陶青鱼脸立马烧了起来。 “方问黎……” 方问黎反应微迟钝。 “……叫什么?” 陶青鱼看着撑在身上的人,眼尾泛红,但眼神透着一股冷邪,莫名让人想到心狠手辣的凄惨美人。 陶青鱼喉结滚了滚。 “相、相……唔!!!” 气息被夺了去,淡淡的酒香混着本该清冷的木香,搅得陶青鱼脑子也好似浑了一般。 他拱着胸膛,呼吸不过,却又奋力在欺负了他的人口中夺取生机。 他一动,方问黎吻得更凶了。 窗户开着,夜风吹熄了几盏烛火。 灯影绰绰,半落下的床帘下,呜咽声被尽数吞吃。 花好月圆,淡淡的酒香染遍了室内。月影落入窗中,才起的桂花香味似浓似淡。 树影摇曳,人和着物一起醉了。 陶青鱼嗓子彻底哑了,泪水沾湿了睫毛,枕上汗与泪交织,都泛着一股潮意。 方问黎搂住他的腰。 细密的汗覆在他胳膊上,陶青鱼身体轻颤,含着哭腔道:“不……” “夫郎担待。” 鸡鸣声声,不知时辰。 陶青鱼下意识抽噎着,他红肿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他吸了吸鼻子,再一次被紧紧掐住腰禁锢时。 他眼睛一闭,彻底睡了……晕了过去。 雨打芭蕉,从清晨开始落下。凉风携走了室内的浓香,只剩湿漉漉的干净水气。 院中地面不一会儿成了深深的青黑色,深绿的葡萄叶被清洗一番,油润如膏。 方问黎披着衣服收了院外的东西。 又带着一身水汽换了枕头凉席,随后才上床抱着哥儿一起睡去。 这一觉从清晨到傍晚,中途陶青鱼被叫醒灌了几口熬得粘稠的米粥,又闭眼昏睡。 再睁眼,他望着窗外浓黑的夜色恍惚。 “早上……” 声音沙哑,简直不能入耳。 陶青鱼抿了抿唇,腰被揽住。 他靠在方问黎胸口,大口大口将凑在唇边的水喝了。 “慢些。”方问黎唇贴在他耳边,说话时若即若离碰着,陶青鱼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 连喝了三杯子,好歹是不渴了。 后背整个贴着温热,陶青鱼看着又伸在他肚子上轻揉着的手。 “现在不是早上,是晚上。”方问黎声音低磁,透着餍足。 陶青鱼拍了下他的大爪子,有气无力。 方问黎拢着他,反手握住哥儿的手揉捏。“不气。” “没气。” 陶青鱼想翻个身,可牵扯到使用过度的地方,轻“嘶”了一声。 方问黎躺下去,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手把着哥儿后腰轻轻揉捏。 他凤眼如水,望着哥儿,鼻尖轻蹭他的鼻尖。
140 首页 上一页 98 99 100 101 102 10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