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青芽喝完水趴在陶青鱼膝上,小脸搁在手背,挤出软乎乎的脸肉。 “怎么了?”陶青鱼摸摸小孩脑袋。 “青嘉、青苗……” “想回家了?” 小孩恹恹点头。 陶青鱼指节擦过小孩肉乎乎的脸,问:“不喜欢跟着大哥哥玩儿了?” “不是。”小孩摇头,脸一埋,闷闷道,“想小爹爹,想爹……” 小孩长到六岁,也没离过家里在外面过夜。 知道他是不习惯了,陶青鱼将他抱到腿上轻轻拍背。 “真想回?” “想。”青芽抱着他脖子,靠着他奶声奶气道。 陶青鱼抱着他摇了摇,道:“好吧,那等阿修哥哥回来,叫他帮忙送你回家。” “嗯嗯!”小孩坐直,圆眼发亮,一下就来了精神。 陶青鱼看着好笑。 * 今日带着小娃娃,陶青鱼两人做不了什么。去村里搬东西的事儿交给了阿修。 天一亮,他就驾着小白出发了。 到宝瓶村后,阿修跟陶家人合力将要用的东西搬上车。 见陶家老爷子在做小摊车,他道:“县里这东西多起来了。” “是,木匠一看就会。” “我们也只有趁现在还有生意,多做点。” 摆放齐整的木头旁边,放着新做好的一张小桌。 阿修随手拎起道:“这张小桌子我也带走了。” “行,余下七张五日就好。” 没多逗留,马车装满之后阿修立马拉着马儿离开。 日头渐高,气浪灼人。 马车跑在土路上,携带着滚滚尘埃。 阿修瞧见前面路边走着个人。背着背篓,戴着草帽,身形被挡了个大半。 他拉着马儿放慢速度,免得灰尘溅在人家身上。 路过人时,人家也正好抬头看来。 只见小哥儿一头汗水,唇色发白,瘦削的身子被压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垮掉。 阿修将马儿一勒。 祁薄荷舔了舔干燥的唇,扬起灿烂的笑道:“……恩公。” “这么热,你……”阿修皱紧眉头跳下马车,看背篓坠在肩膀似要将人绷断。 他抬手帮忙拎住,道:“是去县里?我送你一程。” 祁薄荷瘦得下巴都尖了,身上没几两肉。 他满眼笑意望着阿修。 眼里进了汗,他眼睛飞快颤动。小声道:“这怎么能行?” 阿修看着哥儿苍白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热了,平白无故也让他生出了些火气。 “别管行不行,照你这样走不到县里人就晕了。” 他拉住哥儿的手,拎小猫一样直接将人拎上了马车。 祁薄荷坐在阿修身边。 小心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心驾马车,他拉低了草帽挡住自己脸,借着遮挡望着身旁的人。 阿修道:“去县里哪处?” 祁薄荷一惊,忙收回视线。“去……恩公把我放在县门口就行。” 阿修喉结滚了滚,压下那股火气。 “好。” * 到县门,阿修将人放下。 看着他往东街走,料想哥儿是去酒楼卖山货。 他张了张嘴想将人叫住。 犹豫了瞬,人已经不见了。他想着待会儿在过来,立即拉着马儿往西边去。 等马车走远,祁薄荷双手拉着背篓的两根肩绳,从墙边的拐角出来。 他注视着那马车。 恩公…… * 阿修将东西送到,本来想着去找人,又得带青芽回去。 他将心事压下,走到县门口往东边看了一眼。 青芽抓着车帘,好奇地睁大眼睛往那边瞧。 “阿修哥哥,你看什么?” “看人。” “什么人啊?” “青芽坐稳了。” “坐稳了的。”小家伙在熟悉的人面前不怕生,又爱撒娇,问个什么非得有个答案,“阿修哥哥看什么人啊?” 阿修心念一动,问:“青芽知道小庙村祁家吗?” “什么祁家?” 小孩声音软乎,阿修一愣。 他拍了下脑门。 也是魔怔了,青芽一个小孩知道什么? * 阿修走后,陶青鱼跟方问黎将铺子里的东西规整好。 只等桌子这些做好了,再招了人就可以开工。 “方问黎,你可认识什么靠得住的人?”陶青鱼一边关门一边问。 方问黎站在哥儿身后,目光划过那一截因为抬手而更显细窄的腰。 “不认识。” “不过酒楼里……” 陶青鱼晃了晃钥匙,手掌一收,负手摇头道:“酒楼是酒楼的人,给了我酒楼里还得找。” 陶青鱼走到方问黎身边。 瞧了一眼一天都没见笑脸的美人夫子,他胳膊轻轻撞了撞人道:“别不高兴了。” “没有。”方问黎拉上陶青鱼的手,“回家?” “好。”陶青鱼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陶青鱼道:“我在县里认识的人也不多,先贴个招工的告示,只能来了人一个一个看了。” 方问黎道:“去牙行问问也可。” “等明日吧,明日我去问问。” “带上阿修。” “知道。” * 绕到菜市,陶青鱼买了条鱼跟一点青菜。 两人到家后便开始做午饭。 等填饱了肚子,两人各自去洗了洗,等着睡个午觉。 陶青鱼从房里出来时,看方问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可不高兴了。 他抖了抖衣摆,有些好笑走到他身边。 “你都快气了一日了。” 他弯腰,被热水熏得红润的手轻轻顺着方问黎的胸口。 “气性这么大?” 陶青鱼眼里含着笑意。 莫名觉得这人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他笑容扩大,刚要直起身,腰上一紧,转眼就侧坐在了方问黎的腿上。 那手指似要嵌入皮肉里。 陶青鱼穿得薄。 方问黎手心的热意传到皮肉,他动了动挣脱不开,无奈笑着看人。 “又不是我让你回书院的。” “为夫走了,夫郎就这么高兴?”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陶青鱼身子一歪,靠在他肩膀,“我说方夫子,你这叫迁怒。” 他做势拍了拍方问黎肩膀,却被他握住手腕往身后一拉。 腰上胳膊收紧。 陶青鱼双手在后,腰韧如弓般绷紧。 看着贴近的人,陶青鱼心脏错漏一拍。 “你……” 唇被堵住,多余的话散在唇舌间。 陶青鱼这姿势没有安全感,舌尖推拒,却正合了这人的意。 像被落入虎口的兔子,整个被钳制住,他越是挣脱方问黎却咬得他越紧。 被亲得软了,陶青鱼低呜一声。 又是这样。 方问黎亲的时候像变了个人,凶得不行,陶青鱼每每都被逼得眼角含泪。 眼泪晶莹剔透,顺着脸颊滑落,又被修长的手指擦去。 方问黎放开了对陶青鱼的钳制,搂着软了身子的人,他哑声问:“我什么?” 陶青鱼急喘,眼睛跟鼻头都变得红红的。 被欺负惨了。 “你……”陶青鱼泪眼朦胧,他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缓好了?” 陶青鱼喉结滚动,迟疑地别开头。 “你放我下去。” “不放。” 方问黎提着哥儿的腰让人与他面对面坐着,手掌托着人后脑勺,又咬住了那晶莹红润的唇瓣。 陶青鱼长睫一颤,仰面躺在他臂弯,泪珠落入鬓发中。 呜—— 怎么还来! 意乱情迷之际,陶青鱼紧紧抓住方问黎的衣襟,指骨突出。 “不、不来了……” 陶青鱼扬起脖子试图躲开。 唇都亲麻了。 方问黎看着那截养得白皙的脖颈,眼神微暗。 他哑声问:“叫我什么?” “方问黎……” “错了。” “方问黎!” 方问黎逮着那喉结轻咬了一口,陶青鱼身子一颤。 “……相、相公。”他哽咽着,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天知道为什么他被方问黎一刺激泪水就忍不住,明明以前他也是个铁骨铮铮…… “想什么?”方问黎抿着哥儿唇瓣,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哥儿潮红的脸,他轻飘飘道,“要罚。” 陶青鱼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随后又被叼住。 他是什么好吃的鱼吗? 再好吃,同一个地方多抿几次不也没味儿了吗? “方问黎!”被欺负狠了,生气也软趴趴的。 方问黎额头与哥儿相抵,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夫郎乖,叫相公。” 陶青鱼看着眼色深邃的人牙痒痒。 他屈服道:“相公。” 方问黎呼吸一轻:“再叫一声。” “相……公……” 浅磨的动作忽然加深,似疾风骤雨。 陶青鱼无力推着方问黎肩膀,又被握住了两个手腕禁锢在身后。他脚下乱蹬,都感觉这人似乎要将他生吞了。 到最后,陶青鱼彻底成了一条被钓上岸的鱼。 他瘫在方问黎身上,就着最后一点气性硬要从方问黎身上下去。 刚落地就差点给方问黎来个跪礼。 方问黎扶助哥儿的腰。 他笑了声,嗓音哑得不像话。 陶青鱼瞪他。 方问黎指腹擦过哥儿眼尾,又碰了碰他的唇。“肿了。” “还不是你干的!” 陶青鱼现在嘴巴都是麻的。 一亲两刻钟,也不怕憋死。 “我是谁?” “方……” 方问黎凑近。 陶青鱼立马捂住他的脸开口:“相公!相公,我错了,错了!” 方问黎闷笑一声。 拉下哥儿的手握在掌中,又放在身侧,他轻轻将人拥住。 陶青鱼泄了劲儿,枕着方问黎的肩,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方问黎目光已然平和。 他唇角碰了碰哥儿额头道:“我舍不得走。” 陶青鱼埋头藏在方问黎颈窝,手臂略微收紧。 他又何尝不是。 习惯了两人一个被窝,习惯了方问黎抱着睡,习惯了走哪儿身边都陪着个人…… 由奢入俭难。 “我帮你收拾东西。”陶青鱼嘴上这般,却是手指头都不想动。 “不着急,无非就是几件衣服。” “行吧。” 前段时间都在忙,先是卖鱼丸,后又遇到那些糟心事,两人像旋转的陀螺,难得停过。 这会儿便这么简单抱着,陶青鱼浑身舒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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