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砍了人,后又看到地上燃着火星的火药。 众人一惊,只能就近躲藏。 可随着轰隆几声响,他们被逼入矿洞。看到封住的洞口,才知道中计了。 “看来他们早留了一手。”白谨沉着脸道。 火药定是早早就埋下的。 洞口的乱石堆积,里面的人飞快刨坑。但忽然洞外传来烟雾,白洛脚下用力一踹。 可透过缝隙,强撑着被烟雾熏着的眼睛看去,外面的就近的树木竟然全是熊熊烈火。 脸上温度滚烫。 火油! 白谨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快!堵住!他们在烧山!”白谨一把抓回自己夫郎,刨起乱石疾声道。 来不及反应,全部人都来堵洞。 里面的人闷咳着,但好歹是没了烟雾进来。 白洛捂住口鼻,看向里面还哆嗦愣住的苦工。“不行,得想法子出去。” “有没有别的出口?!”白谨问他们。 苦工不敢开口,竟还被吓得一哆嗦。 白谨立马解释他们是来救人的。 矿洞中空气稀薄,人却多。呆得越久人越容易死。 “有,有一个。”终于有人出声,“但是被堵住了。” 白谨咬紧牙关,紧紧牵着自己哥儿的手。 他紧张,但必须冷静。 若是夫子在此,一定会有条不紊地组织人找出路。 白谨沉了沉心道:“那就挖!一起,要快!”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预料到了他们的意图,另一个被堵住的出口外又是一声响。 白谨眼皮一跳。 * 爆炸声传来时,村里的百姓还以为是晴空白日里打雷。但陶青鱼却看着远山渐起的烟雾,直觉不对。 这样的不对劲儿持续到看到捕快进山。 这会儿与这些进了山的捕快们汇合,知晓还有那么多人在矿洞中,陶青鱼也只能拿着木桶帮忙。 好在山林不干,火势蔓延不快。 方问黎要继续往那边走,陶青鱼拿了帕子沾水递过去。“捂住口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离了这群人方问黎道:“小鱼之前说有办法?” 要不是陶青鱼不进山就不说,方问黎也不会带人进来。 陶青鱼道:“来往一趟取水费时,人不够。需要多人排成一队取上来更快。” “再有……让会判断风向的熟手过来,砍出一个隔离带,在风向相反时反向放火可灭。” 离得更近,远处的火似能灼伤人的皮肤。陶青鱼眼中映着火光,像剔透的琉璃。 方问黎看向他。 陶青鱼道:“在离起火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将树木砍倒移开。再人为放火,两边一碰,结合部缺……缺氧,就会会灭火。” 方问黎的眼睛没有一点怀疑。 但有疑惑。 陶青鱼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氧气是火焰燃烧的必要条件,就像常年紧闭的地窖里没有氧气,里面是点不燃火的。” “这法子是不得以的做法,需要救火的熟手,还有人精准判断风向。但这个灭火比现在一桶一桶扯水快,而且现在抢的就是时间。” 方问黎深深地看了哥儿一眼。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的法子就……” “我信。”方问黎看着哥儿剔透的眼睛,重复:“我信。” “可前提做的隔离带,人手都不够。” 陶青鱼立即道:“我下山叫人!” 方问黎心石落地,他道:“我去跟白大人说。” “鱼哥儿!火咋灭!” 陶青鱼往后一瞧,百来人拿着家伙浩浩荡荡上山。陶青鱼眼睛一亮,看向方问黎。 方问黎无奈。 时间不等人,他快速给白正申耳语几句。 今人灭山火的就鲜少,更别提用这法子。各种决断,要看白正申狠不狠得下心。 陶青鱼只看到白正申狼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振作起来立即指挥。 人分两拨,一拨依旧取水灭火。一波砍树。 看来是两个法子同时进行。 听见吩咐,村民们干劲儿十足。 他们并不怎么担心整座山都烧起来,因为鸣水县雨水很多。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走的原因。 而此刻白来的柴火让他们砍挖,后面一年不用担心柴不够。这不比谁都挖得更积极。 再有,他们是听着救人才上山来的。 方问黎往山顶走,陶青鱼看他一眼没跟上去,而是在人群中穿梭,将他们口鼻的帕子以及身上打湿。 他在村民里看到了尤家夫妻。 秦梨花叉腰,气盛道:“看什么看,这山又不是你家的!” “我要不上来,没东西捡了你赔!” 要不是哥儿一句救人,村里那么多人能上山?她也不得不跟着上山! 摊上陶家真是她秦梨花倒霉! 陶青鱼:果然感动早了。 村民都是干活的好手,林子清理出来,此时的天也暗了。 陶青鱼累得喘粗气,确保没有村民伤着,才稍稍安心。 这时,白正申带着人也上了山顶。 空地上,风起。陶青鱼发丝飞舞,向着西边而去。 白正申迅速让捕快带着百姓撤离,自己留下。火油一倒,只听轰的一声朦胧过耳。 烈火乍然窜起人高,瞬间似乎要将火前佝偻的身影吞噬。 那是白谨的父亲。 陶青鱼隔得很远,又看到了方问黎站在火光前那挺拔的身影。 衣摆轻动,他却不惧火焰,泰然处之。 “烧起来了!” “怎么还自己放火呢!” 已经下山的村民们惊愕,转而又是愤怒。“玩儿我们呢!” “好不容易……” “等等!” 所有人注视着那两团火光飞速相遇,只看火光盛急,山中似有凤凰涅槃,天边金光骤亮。 可瞬间,如被吞噬,火光消失得只剩夜色中依稀能见的浓浓烟团。 “灭了?” “灭了!”村中人高兴得跳了起来。 他们眼神欣喜,脸上乌黑。虽穿着质朴,但也有一颗好心。秦梨花跟着蹦跶了两下,忽然脸色一僵。 她收了笑容,骂骂咧咧回家去。 “火灭了!”大路上,陶家人迟迟没走,只因担心还在山中的哥儿以及方问黎。 方雾眼眶骤红。 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我先回去瞧瞧。” 可不能出事。 “我去。”陶兴旺先一步往家里去。二叔陶兴隆则留在这里,看顾着自家人。 …… 山上,坚持随着白正申留下的捕快看到火灭了也是一喜。 都不用白正申说,他们打湿了衣服小心进去。 陶青鱼眯眼。 眼中干涩像进了沙子,他后知后觉一直看着那边没眨眼。 长睫颤动几下,眼角竟缓缓落下眼泪来。 “怎么哭了?” 眼尾一暖,方问黎指腹擦过哥儿眼角。 陶青鱼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也堵得慌,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不哭,没事了。” 方问黎半蹲在哥儿身前,掌心扶着他的后脑勺贴到自己肩膀。 轻轻顺着凌乱的头发,他眼神温柔。 陶青鱼额头抵着他的肩。 方夫子身上的香味被烟味儿覆盖,身上还有烧焦的味道。应该是头发被火燎了。 陶青鱼闭上干涩的眼睛。 或许是方问黎动作太轻了,他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找回理智。陶青鱼道:“我没怕。” 方问黎也适时松手,道:“嗯。” “你要进去吗?” “不去。但是想去其他地方转转。” 虽然他们的动作已经是最快的了,但关在矿洞里的人……谁也料不到如何。 不去就不去吧。 陶青鱼拍了拍衣服起身道:“去哪儿?我熟悉路,带你去。” 方问黎点头:“好。往山下绕绕吧。” * 刚灭了火的林子里温度还烫人,捕快们飞速下了山崖,找到了地方后立马开挖。 白正申找下来时摔了几跤,头发凌乱,衣服上沾着碳灰。 他站在洞口试图喊了几句,可趴在上面却听不到一声应答。 多半,多半是…… 白正申脚下一晃,摇摇欲坠。 “大人!” “没事,我没事,活要见人,死要见……”他手握拳,重重捶在那石堆上。 几十个人动作很快,洞口一开,里面像深渊巨口张开獠牙,等着人进去。 捕头亮了火折子带头进,白正申道:“多注意些,小心坍塌。” “是!” 矿洞往下一截,然后平铺。里面悄然无声。 “大人注意脚下。” 白正申看着地上散落的铁矿石,稳住呼吸。 “报告大人!没人!” “报告大人!这边也没人!” “大人!发现血迹!” 白正申还未来得及松开一口气,立即赶往有血迹的地方。 众人抬头,竟然能看到一缕天光。 白正申陡然一松,手撑着墙壁才稳住身体。 没事……多半没事! “快!跟上去找!” “是!” 虽然都累了,但捕快们看到从山后一直开到山前的洞,眼里燃起希望。 争先恐后五人一组去找。 …… “你觉得他们会从矿洞里出来?” 山路漆黑,担心摔倒,陶青鱼是抓着方问黎手腕的。 “不知,只是看看。” 若外面找不到,人还在里面的话,只能是凶多吉少。 他们绕着山腰看了一遍,时间已经不早了。天上的星辰被烟雾遮住,陶青鱼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方问黎看着哥儿疲惫的侧脸,轻叹:“回去吧。” 陶青鱼道:“不找了吗?” “嗯。山中人多,不缺我们两个。” 陶青鱼点点头,找了一条路带着方问黎下山。 刚拨开树丛,隐约听到浅浅的呼疼声。见着火光,陶青鱼大步往前。 脚没落地,被后头的方问黎拉了回来。 “慢些。” “有人!” “看到了。”方问黎皱起的眉头悄然松开,将哥儿抓得更紧,“不着急。” “我说!你们怎么才来啊!” 冲着发声那处看去,是周令宜。 在他的旁边,还有好些人躺在地上。 他们蓬头垢面,穿着破旧,脚上是铁链禁锢出来的疤痕血肉。一瞧就知道,他们必定是开采铁矿的人。 方问黎道:“你怎么来了?” “小鱼!”秦竹从出声那团黑影旁边窜起。 陶青鱼被他抱得一懵,道:“阿竹?你也来了!” 秦竹道:“嗯!相公说起火可能有人受伤,所以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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