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边瞧了眼,阿修真带着他夫郎过来。 阿修道:“主君。” 陶青鱼将门拉开,目光落在对面。 “许家怎么这么热闹?” 阿修压低了声音道:“他家哥儿过几日说亲,族辈都叫过来商量定亲事宜。” 陶青鱼一惊:“也定亲?跟谁家?” 阿修:“不知道。” 陶青鱼想了想陶青鱼跟许棋两人凑在一块儿……他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让两人进门坐,陶青鱼弄了些瓜子点心出来。 现在阿修娶了夫郎,他也多了个说话的人。往往是阿修过来做事,祁薄荷就跟他闲聊。 一来二去,两人也玩儿在一块儿了。 不过显然,阿修的夫郎比他的消息灵通不少,祁薄荷抿了一口茶道:“许家说的人家是闻家。” “闻……”陶青鱼回忆了下,“鸣凰酒楼的东家?” 祁薄荷温温柔柔一笑。 “是,听说他家嫡子跟庶子一天定亲,嫡子定的是这许家,庶子定的是你们宝瓶村的人。” “谁啊?” “也是陶姓,不过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小鱼小鱼!”门一下被推开,陶青鱼转头,忽然就被秦竹扑过来挡住了视线。 陶青鱼将小哥儿按在旁边。 “你来得挺巧。” “薄荷。”秦竹转身又给了祁薄荷一个大拥抱。 祁薄荷给秦竹递上手帕,温柔笑着。 自从他嫁了阿修,便跟陶青鱼来往频繁。久而久之,也跟秦竹一块儿玩儿起来了。 阿修是方问黎的小厮,周令宜是方问黎的兄弟。 算来算去,他们三个怎么都能玩儿到一起。 秦竹抓了帕子往头上一抹,随后压低声音道:“猜猜我知道了什么?” “猜不到。”陶青鱼不给他捧场。 祁薄荷温柔一笑,像小白莲盛开,漂漂亮亮的。 “小鱼你快说吧。” 秦竹夸张地睁大了眼:“陶杏,小鱼堂弟,要跟闻家那个的玩儿得很花的小儿子定亲了。” 陶青鱼一愣。 祁薄荷也呆住:“闻家那庶子定亲的是……小鱼家的人?” 秦竹重重点头:“你们刚刚也在说这个?” 陶青鱼嗯了一声。 秦竹拧眉道:“我相公说那闻二可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有病,那种病……” 他挪着凑近陶青鱼,纠结道:“看在你二爷爷的面上,要不告诉他一声?” 陶青鱼摇头。 这会儿想起来那天在万梅林里听到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熟悉了。 他遗憾道:“恐怕是不行了。” “为什么?” “难不成……”祁薄荷轻轻抵住唇,猜测道,“已经染上了。”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病?”秦竹笑嘻嘻往祁薄荷身上扑,跟个流氓似的挑起人小哥儿的下巴,怪模怪样地嗅了一口,“美人,如实招待……这档子事儿你怎知?” 祁薄荷很瘦,那一截腰似乎一折就断。 人似弱柳扶风,笑起来那张清秀的脸美得不行。他又喜欢脸红,所以秦竹很喜欢逗他。 祁薄荷躲不开,只得告饶。 他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道:“我……我以前常去鸳鸯楼卖东西,也见识了不少。” 这也是陶青鱼为什么之前会在柳街那边遇到他。 也就那边价格高,看他可怜也收他的东西,一来二去怎么都知道一点。 这事儿阿修也是知道的。 不过他忐忑地看着陶青鱼二人。 却见陶青鱼始终笑盈盈的,秦竹还靠在他身上乱摸。祁薄荷也松开抿紧的唇,害羞般笑了。 他从小没朋友,如今嫁了人,没想到遇到两个贴心的知己。 他不似表面上这么无害,但小鱼跟阿竹似乎也不在意。 祁薄荷拉下秦竹的手,轻轻道:“谢谢。” “谢什么?”秦竹迷茫。 陶青鱼浅笑:“谢谢你逗他笑?” “嘿嘿嘿嘿,那就再来。”秦竹伸手,小圆脸上笑得阴恻恻的,看着不伦不类。 祁薄荷直躲,实在躲不过,只能被挠痒痒挠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闹一通,好歹又重新坐好。 他浑身无力趴在桌上,脸绯红,眼中还残留着几分笑意。他慢吞吞问:“陶杏是不是跟小鱼不合?” 秦竹恨声:“他想抢小鱼男人!” 陶青鱼默默点头:“这样说也没错。” 祁薄荷皱了皱鼻子。 “那干嘛还要告诉他,让他自食恶果吧。” 秦竹轻轻戳他脸:“薄荷,你这话跟你长相不符。” 祁薄荷一副柔弱可怜样:“我说什么了吗?” 陶青鱼看他装无辜,噗嗤一笑。“算了,就当不知道吧。反正现在说也迟了。” 他手杵着下巴,换了个问:“过两天我又得回宝瓶村,你们要不要一起?” 祁薄荷眼睛一弯,矫揉造作道:“我要跟我着我相公哦。” 秦竹垮脸:“我好不容易背完了书,才这一会儿能玩儿。” 陶青鱼无所谓。 “行吧,我就自己回。” “那你们给我出出主意,弟弟定亲我该送什么?” 祁薄荷:“银子。” 秦竹:“银子。” 陶青鱼:“面子上总得有?” 祁薄荷眼珠一动:“送布?” 秦竹:“吃食。” 陶青鱼将两个一综合:“那就买些糖果点心,外加几匹布,至于银子……他成婚时候给,如何?” 两人脑袋一点。 陶青鱼当即拍板:“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陪我买去?” “现在?” “凡是趁早。走!”陶青鱼一手拎一个。 祁薄荷冲着厨房探头出来的阿修,轻轻摆了摆他白色的丝帕。“相公哦,我去去就回。” 阿修笑容一柔。“去吧。” 祁薄荷顿时跟吃了糖一样,晕晕乎乎,一脸红晕跟着他俩走。 秦竹戳戳他脸蛋。 “都成亲多久了,要不要这样肉麻。” “关你何事。” “哼!” 陶青鱼摇摇头。 幼稚! 青书定亲,陶青鱼自然是重视的。有两个参谋在身边,他们从一条街逛到头,东西几乎就齐了。 布选的是结实耐用的细棉布,买了两匹,一红一青。 点心先定好,都是定亲用的那些喜饼喜糕,到时候直接来取。 又转了一圈,没什么买的了,两人将秦竹送到医馆然后回小院里吃饭。 天已经黑了,祁薄荷跟阿修吃完了就离开。 陶青鱼沐浴出来,披头散发掰着手算着方问黎何时回来。他都忘了,今日是他离开的第几日了。 数着数着,陶青鱼靠在枕上睡熟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摸到身边有人,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流氓钻被窝。 结果摸到熟悉那张脸,他翻身往人家怀里一钻,手下意识往那硬邦邦的腹肌上摸。 比流氓更像流氓。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不想待在山上。” 陶青鱼手肘撑起来,挪到他胸口趴着:“那你明早岂不是很早就要出门?” 方问黎闭嘴了。 陶青鱼心里又高兴又心酸。 他在男人肩窝拱了拱,也不敢再闹他。“睡吧睡吧,明早我送你。” 说完这话,陶青鱼靠着方问黎睡得更沉了。 他也不知道方问黎回来是如何发现锁了门,又是如何直接翻墙进家门的。 次日一早,方问黎一动陶青鱼就醒了。 他打着呵欠爬起来。 方问黎要哄他睡,陶青鱼直接往人身上一挂,念道:“家里没什么事儿,你回来一遭多麻烦。让我送送你嘛。” “没事。” 陶青鱼又黏糊糊地亲了下方问黎的下巴,然后从他身上下来,去套马车。 天还漆黑,将人送到山脚下时,陶青鱼看到山下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陆续往山上爬。 他目送人离开,才打着呵欠回家。 但事儿就是这么巧。 他们住在进福巷,这边住着的人家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有钱的。陶青鱼刚拉着马车到巷口,忽然就见一个人从一家三进院的后门悄摸跑出来。 那人正好迎面冲着他走来。 陶青鱼就看着这哥儿将马车来肩膀一哆嗦,低着头匆匆离开。 陶青鱼嘀咕:“要是二爷爷家知道这么好好一个哥儿钻人家里一大早又离开,怕是要气得厥过去。” 转念一想又不一定。 “没准照着黄氏那歪脑子,还得指着哥儿夸两句,鼓励人家的再接再厉。” 他长叹一声。 他觉得二爷爷一家脑子都有问题。 他只当不知,万一挑明了照着陶杏的脑子,还要连带自己一块儿恨上。 * 两日后,陶青书定亲。 陶家的人都要回去。铺子里就只剩元大虎一家。 陶青鱼想着今日方问黎正好休沐,他打算在村里吃过午饭,就回到县里。 枇杷巷铺子。 陶家人走后,元大虎一家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早上最忙的时候过去,元大虎坐在店里面休息。 正就着外面绵绵春雨打瞌睡,铺子里又进来一个人。 元大虎下意识招呼:“客人,吃点什么?” “大哥,是小弟我啊。”元老幺得意看着自己大哥一家,活像看什么肥肉,“怎么,几年不见,认不出来了?” 元大虎一家齐齐一惊。 “元老幺!你怎么出来了?!” 元老幺大声笑出来:“大哥这是不欢迎小弟我了?小弟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大哥一家啊。” 他背着手,转悠着打量起这间铺子。如主人一般,又想往后头走。 元大虎往中间一站,黑着脸拦住他。 “元老幺,这可不是元家的东西!” “大哥,跟我就别见外了。”元老幺吊儿郎当往边上一坐,“我可打听了,这卖鱼丸的生意,可不知多红火。” “你都做了这么久了,我不信你没学会。” 他市侩地笑道:“弟弟我是来帮你的,你怕什么?” “元老幺!”元大虎气得直接拽住他衣领。 元老幺笑容一收:“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忘了爹说的话了。” “你还好意思!是谁把爹气死的!”元大虎一拳打过去。 元老幺嘴上一疼,他不怒反笑。 “大哥,你打我?” “你给我滚!”元大虎将他扔出铺子,“再让我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元老幺爬起来:“你当我怕你。” 元大虎:“这可是书院夫子的铺子!” 元老幺眼珠一转,笑着道:“我当然不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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