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至于让气氛这么尴尬,可他们都不是自来熟,更不想传出攀附魏家的话。 张铁牛:“不用了,我们就是帮个忙,好茶好水,还是留着招待弟婿吧。” 正屋里有没有茶点,兄弟三人不知,但是厨房里的冷锅冷灶,全都看见了。 再待下去,难堪的不是魏婷婷,倒是请他们帮忙的谢澄安夫夫了。 可这儿又不是萧家,他们俩也不能做主招待他们,干脆走吧。 拜托他们的时候,谢澄安和萧明允就已经包了些成色极好的薄荷茶,分别送给了他们。 天气渐渐热了,都是出力干活的农民,容易上火,东西虽然不贵重,但是很用心,也很实用。 本来也是看在谢澄安的面子上才来的,没指望着魏家长房的幺女,会对他们多热情。 但是他们在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一句:成亲这么多年了,年长那么多岁,还不如小夫夫会来事。 谢澄安:“谢谢张大哥、谢谢王大哥、李大哥慢走。” 萧明允冲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来这么慢,是因为每走一段路,他们就会被一群好奇心很重的小孩围住。 小孩们边摸羊,边问他们是在哪儿打的?怎么打的?尤其想知道萧明允是怎么和山羊打架的。 萧思谦的故事足够惊心动魄,但基本属实,萧明允的故事却是添油加醋,夸张得不能再夸张了,但是孩子们就好这一口。 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们的眼神越来越崇拜,越来越崇拜,谢澄安满脸黑线,果然,幼稚鬼最懂幼稚鬼。 魏婷婷开门的时候,送礼大队刚到,完全是个巧合,看见那一笼子一笼子的野物,魏婷婷开心得忘了要装矜持。 村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所以村民们格外地喜欢看热闹,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魏婷婷要的,那么他们可能会羡慕。 但是现在,他们只觉得魏婷婷是当了皇帝想成仙——贪得无厌。 以至于她身上穿着的绸子,手上戴着的镯子,额头上贴着的花钿,和高高起耸的发髻,上面插着的簪子,都愈发令人生厌。 圆润的腰身明明扭不动,却非要扭,都知道她手里喜欢捏帕子了,不用走一步甩一下了。 也不知道她头上戴着的簪子究竟是金的,还是铁的,就那么重,每走几步路就得扶一下。 一声声掩饰不住喜悦的:放这儿、放这儿、全叫外面的人听见了,还说什么,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装什么装? 没有挽留张铁牛三人,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不少人问他们:“怎么不坐一会儿?这么快就走啊?” 他们回答:“不惯,坐一块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走了。” “没叫你们喝口水啊?” “才沏呢,不等了,田里还有活儿。” 实话,也没有添油加醋,但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心思单纯的,认为就是张铁牛他们急着干活儿,不想等,但是看惯了人情世故的都明白,是魏婷婷压根没有打算招待。 所以没等谢澄安和萧明允再做什么,魏婷婷不招待他们的事,就已经传遍了。 现在就这么说,魏婷婷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委屈,因为她还是挺喜欢萧明允的。 有能力的人总是会被高看,打猎也是一种能力,有这样一位弟婿,家里再也不缺肉吃了。 魏婷婷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快,进屋坐。” 因为成了亲,所以打算给他留点面子?谢澄安才刚走了一步,就被呵斥住了。 魏婷婷:“跟了官老爷就是不一样,没几天呢就摆起谱来了,没看见家里来了客人?!还不赶紧去煮饭?!” 好吧,谢澄安叹气,是他想太多了。 小天爷挠了挠头,又是一个新人种? 小天爷知道每个人的内心活动,但是它不一定理解,比如魏婷婷。 在她看来,女人结婚是为了有个依靠,男人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 萧家是因为急着冲喜,才愿意花那么多银子,娶了个不能生的谢澄安。 萧明允醒了,谢澄安就没用了,老夫妻回过神来,一定会后悔。 可是妻子要和离,得给婆家退聘礼,丈夫要休妻,可不能跑到丈母娘家去要。 萧家家境不好,一定不愿意人财两空,所以他们只能把不满,发泄在谢澄安身上。 她若是站在谢澄安这边,那么他的公公婆婆就不能痛快地刁难他了,怨气得不到发泄,迟早要牵连到她。 可怜谢澄安的婶婶们,才刚消停了,她不想再被萧老夫妻在背后戳脊梁骨,就让谢澄安当了这个受气包吧,反正他一直是,只是换了一家。 傻子也不会直接说:“你们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我们不会给他撑腰的。” 魏婷婷早就想好怎么跟萧明允说了:“澄安从小没有爹娘管教,难免顽皮一些,我们想说他几句,却怕他记恨,如今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了。” “好在成了亲,叔叔婶婶都是知道规矩的,他行事若有不妥,你们只管教他,言语若有冲撞,只管提醒,把他交给你们,我和他哥一万个放心。” 所有的重点都包括了,没爹没娘,哥嫂不管,人是萧家的了,萧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谢澄安,而找萧家的麻烦,魏婷婷编了好几天呢。 小天爷想不通的是,按照魏婷婷的逻辑,萧明允是看不上谢澄安的,可是如果萧明允看不上谢澄安,又怎么会给她送谢礼呢? 在魏婷婷眼里,萧明允一家是甘心被坑两次的软蛋,还是为了充胖子、能把里子掏空的蠢货? 大概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姓魏,所以萧明允绝对不敢跟她撕破脸吧。 她再善解人意几分,绝对不插手他们对谢澄安的管教,面子上和和气气的,也就罢了。 如此风流倜傥、才貌双全的人,却配了一个大字不识、黑黑瘦瘦的乡巴佬,萧明允也会觉得屈辱吧。 却不得不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福星的说法也不能不顾及,为了不担过河拆桥的骂名,他只能将就着过。 但是心中的怨气总有压制不住的时候,想发泄就发泄吧,魏婷婷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的难言之隐,我都懂。 呃、萧明允不懂,萧明允揽着谢澄安的肩膀,说:“既然你不打算招待,那我们走就是了,何必这么凶。” “瞧你那下巴扬的,眼睛瞪的,啧,扬着下巴都能看见你那脖子里、一、二、三圈肉啊。” 萧明允的话,就像晴天旱雷一样,砸得魏婷婷的脑壳疼,从来都是她阴阳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阴阳她了? 魏婷婷满脸写着反了天了,狗屁的阴阳,那是明目张胆的嘲讽。 魏婷婷:“你!”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明允已经揽着谢澄安的肩膀出了门。 许是魏姝姝教过她人情世故,魏婷婷终于明白锁门一事,做得太绝。 本来打算让谢澄安做顿饭,她和萧明允坐一坐,聊一聊,改一改她太绝情的印象,可是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萧明允这人拎不清! 她姓魏,家大势大的魏,萧明允一个被贬回祖籍的罪臣,不示好、不巴结、不求他们罩着就罢了,竟然敢跟她撕破脸?! 魏婷婷气得追了出去,这就是萧明允要的,方才看热闹的人都还没散呢。 萧明允用十分夸张的眼神打量着魏婷婷:“你走路干嘛这样?” 他学了一下魏婷婷走路的姿势,像刚刚成精的蟒,还不太熟练。 高挑的身材让萧明允的腰身很是明显,他扭的那两下,竟然比魏婷婷还妖娆许多,翘着的兰花指,让谢澄安差点憋出内伤。 其他人或许只是觉得别扭,但是萧明允一下就看出来了,魏婷婷的一举一动,包括穿着打扮,都在模仿紫禁城里的妃嫔。 在三家村这样依靠体力为生的地方,不光是男人,女人也以健壮为美,她们可以大步奔跑,可以放开嗓门大喊:回来吃饭! 规矩多的郑、魏、萧三家,也没有规定女人走路的快慢,和摇头的幅度,所以,喜欢贴着膝盖走小碎步的魏婷婷,格外引人注目。 她永远捏着一块雪白的帕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另一只手总是去扶头。 明明穿着遍大街都是的、五十文一双的黑布鞋,却需要通过摆臂来保持平衡? 当然了,这种走路姿势,没有任何一点可指摘的,在县、府、京城、等等讲究的地方,妇人们不这样走,会被认为不够端庄。 只是因为整个三家村只有魏婷婷一个人这样,而搞特殊的人总是会引起更多的讨论、总会吸引更多的目光。 这些讨论和目光总是有善有恶,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魏家是三家村的豪门,不好听的话,也不会当着魏婷婷的面说,她作为与众不同的人,几乎没有感受过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她把那些目光理解为羡慕。 这让她的自我感觉愈发良好,下巴扬得愈发高,胳膊摆动的幅度愈发大。 想使唤谢澄安的时候,她说:“怎么还不备午膳!”两个村的人,没有一个人把饭叫膳。 盛上饭了开始挑毛病:“这么老的蛋羹也敢拿来打发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拎起扫帚撵着谢澄安满院子打。 不知道为什么,每过几天,魏婷婷就要嫌弃一下那天的蛋羹,揍谢澄安一顿,然后一口不剩地吃掉。 谢澄安早起挑水吵到了她,她说:“你个贱人屡屡以下犯上!拖出去!” 家里根本没有别人,叫谁把他拖出去?谢澄安不懂。 梳头的时候,她说:“把我的养颜膏拿来。”哪儿有什么养颜膏,明明是痱子粉。 呃,小叔子进嫂子的房间不好吧,可是递梳子这样的事,魏婷婷也会使唤谢澄安。 谢澄安那个时候还小,不懂,魏婷婷一个有亲娘、有亲姐的妇人,也不懂? 一副淳朴的临溪村民们看不懂的做派,谢澄安一度怀疑,她是中了什么邪。 尽管魏婷婷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并不这样,但是村里的房子,墙没有那么高,白天又通常不关门。 吼上一嗓子,前后几家都能听到,左邻右舍也常常怀疑,魏婷婷是得了臆想症。 魏婷婷跟他们相处的时候,除了有些高傲,倒没有那么看不懂。 所以他们只能关起门来、或者是要好的姐妹之间,小范围地讨论,只是,愈发觉得谢澄安可怜了。 萧明允觉得魏婷婷在模仿紫禁城里的妃嫔,除了行为举止,还有一个依据,魏婷婷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纯白色的布条。
第38章 萧明允的脸,不适合用来说脏话 细看魏婷婷捏着帕子的手指,竟然还戴着很显廉价的护甲,这个廉价是在萧明允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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