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鸣玉随口敷衍:“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你最棒了,你记得最清楚了行吧?” 纪景行也懒得搭理他,随手将手中的铜锣收进乾坤袋中。 见两人都没有继续搭理对方的意思,沈篾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之前你为什么会说这上面果然有这个字?你在这里见到秋客思了?” 叙鸣玉瘪嘴,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气人的东西,重新捡起那个被他随手扔掉的唢呐,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砸到地上之后,还不解恨般狠狠踩了好几脚。 叙鸣玉冷哼几声:“什么秋客思,就是一个浑身长满草的水鬼!” 听到他这形容,沈篾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在水下看到的那张脸,他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但见叙鸣玉也看到了那个东西,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眼花,那水下面,确确实实有一个水鬼。 不管秋客思是死了还是活着,在那样全是尸体和怨气的水中泡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了。 和沈篾他们不一样,叙鸣玉和祁然掉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姜宁,反而是被一群拿着各种各样农具的怪物追着,场面之奇特,前所未有。 刚开始叙鸣玉打算直接将这些怪物全杀掉,但杀了几只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遭到了某种压制,以他现在的状态,完全无法将这些怪物都杀掉,跟何况自己身后还有一个被吓破胆的祁然。 于是两人只能像是没头苍蝇般乱窜,直到跑进一片阴森的树林时,身后突然没了动静。 转头一看,原本那些还在凶神恶煞追着他们的怪物纷纷停在了树林外面,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样,不敢探进这片森林半步,只能在外踌躇着。 “他们怎么都停在那里了?” 祁然看着那些怪物,不解地问道。 叙鸣玉似乎是全然忘了刚才被这些怪物追着的狼狈模样,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爷,冷哼一声,不屑地转身朝里面走:“管他的,不管里面是什么其他怪物,也比看着这些恶心东西要强!” 祁然看了看外面那些围着不愿意离开的怪物,又看了看还在向里面走的叙鸣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叙鸣玉。 “……郎君……” 祁然正往里面走,突然听到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喊了一声郎君,那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不属于活人的空灵,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拽住走在前面的叙鸣玉,咽了口唾沫问道:“欸,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 叙鸣玉脸上带着不耐烦,一边说话一边转头看他:“哪有什么声音?你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在这里我自己走了,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他的声音猛的一顿,后半句话顿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眸色依晨,对祁然说道:“蠢货,你要是不想死就别回头看。” “怎、怎么了啊?” 祁然的声音都结巴起来,梗着脖子不敢转头。 他背上趴着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人,他微微偏过头,盖在头上的红盖头被微风吹起,露出一张青白的脸,嘴巴上还涂着殷红的唇脂,眼睛中一片血红,有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泪从眼角溜了出来。 女人嘴角扬起笑容,张嘴哈着寒气,落在祁然脖颈:“……郎君……你怎么不回头瞧瞧我呀……哈哈哈哈哈哈,瞧瞧我呀,是我生得还不够让郎君喜欢吗……” 她笑得凄厉,口中随之流出脓血,滴落道祁然肩上,吓得他一阵一阵发抖,又不敢转头去看。 叙鸣玉神色一凌,袖中一柄短刃飞出,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唰的一声朝着女人的脑袋飞过去,但他没想到,短刃直接穿了过去,打进一旁的树木中,那个女人却毫发无伤。 她僵硬地转动着脑袋,在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咔咔声中,将那张脸对准了叙鸣玉,就算是她的眼中只有红彤彤一片,分不清眼珠眼白,但叙鸣玉依旧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啊啊啊啊——”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距离她最近的祁然可就遭了殃,震耳欲聋的,耳中嗡嗡作响。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我要你们偿命、偿命!!!!!” 在女人发出凄厉的叫声之后,林中阴阴翳翳多了很多红色的身影,叙鸣玉粗略看了一圈,只怕是有上百个。 不仅如此,脸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变得不安分起来,鼓起不少土堆,最后伸出一些一看就是小孩子的身躯的残肢断臂,在泥土中扭曲着朝他们靠近。 叙鸣玉见这情形,转头看了眼祁然:“你小子福气不错啊,这么多女人强者给你当老婆。” 祁然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人家就是穿着红嫁衣怎么就是要嫁我做老婆了,荒谬!还有,你能不能先解决了我背上这个再说风凉话啊!!” 叙鸣玉看了看他背上的那个,手指一动,那柄短刃重新飞了回来,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这把短刃发着光芒,被叙鸣玉灌满了灵力。 这次短刃没有再扎空,直直带着那个女人飞了出去,被钉到后面的树上。 背后不再凉飕飕的,祁然顿时松了一口气:“多谢——啊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叙鸣玉拽着衣领往外冲,恍如一只在空中随风飘摇的麻袋。 祁.麻袋.然看不见前面的情况,整个人都是背对着叙鸣玉被他拖着跑的,只能看见一道道红色的身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是不是就有一张青白色的脸贴上来,吓得他叫得比女鬼还惨。 他被吓得眼泪直飙,为了保全小命,还得抽空打飞那么一两个就要抓到自己的女鬼。 两人就这么泡了好一会儿,叙鸣玉突然松了手,祁然被惯性带着摔了个大马趴。 他一面忙不迭站起来,一面对叙鸣玉发出抗议:“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了,你就不能对跟你出生入死的同伴温柔一点吗?” 叙鸣玉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才停下脚步,听到祁然的念叨了,不耐烦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这儿不管了。” 祁然顶着通红的两只眼睛看着叙鸣玉,不敢再说话了。 此时两人眼前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寺庙,这座庙不知道荒废多久了,看上去破败不堪,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好像随时都能寿终正寝一般。 叙鸣玉一掌拍上木门上挂着的锁:“我们先进去躲躲。” 却未料到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木门却无比结实,金光一闪,直接将叙鸣玉的灵力弹了出去,叙鸣玉瞳孔一缩,没料到会这样,就算是躲了,却还是被反弹的灵力擦过脸颊,掠出一条血线。
第26章 见自己的灵力被反弹开来,叙鸣玉眉头一蹙,低低骂了一句脏话:“这什么破地方,连这么一扇门都打不开!” 祁然好不容易从惊吓中想起来自己是一个有灵力的修士,在叙鸣玉身后为他掩护,不让那些鬼怪从被偷偷袭得手。 身后的叙鸣玉半天没有动静,祁然在打退一只红盖头后,抽空转头问他:“门打不开吗?” 见这扇门打不开,叙鸣玉当机立断,往另一个方向跑,嘴里还不忘提醒祁然:“这扇门被人下了禁制,我现在实力受限打不开——那边怪物最少,走!” 祁然毕竟也是个修士,在惊吓中缓过来后倒也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和叙鸣玉一起打着配合往那边撤。 随着他们的跑动,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铃铛的声音,若有若无,声音小到正在忙着保命的叙鸣玉和祁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微弱的铃铛声。 两人就这么一路跑,周围的树木越来越稀疏,看来就快要跑出这片树林了。 随着天光越来越亮,两人虽然身上挂了不少彩,但好在是全须全尾地从里面跑出来了。 在从树林中跑出来的时候,叙鸣玉鬼使神差般一低头,发现了一根绑在树上的红绳,红绳上还拴着一个小小的铃铛。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铃铛很眼熟,他之前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但是他是一只从戮神战争幸存下来的恶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了有多少年了,没办法做到对这么多年所有的回忆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记忆更像是一个又一个小点,摘选重要的部分记住,其他无关紧要的都可以抛却,如此循环往复,由点及面,最终构成自己的所有记忆。 既然是记不住的东西,那就应该是无关紧要的。 叙鸣玉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他看到那只铃铛的时候,却又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他蹲下身,伸手想触摸那只铃铛,想将这只铃铛看得更清楚一点。 祁然见他看那只铃铛,也跟着蹲了下来,凑上前去:“这只铃铛有什么问题吗?” 叙鸣玉没有说话,指尖继续向那只铃铛靠近。 但还未等他的手指碰到铃铛,绑着铃铛的那只红绳突然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动了起来,在叙鸣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带着那只铃铛缠到了他的手上。 叙鸣玉一惊,伸手拽着那根红绳就像将它扯下来,缠在红绳上的铃铛也被拽得叮当作响。 “这到底是什么怪东西?” 叙鸣玉用了全力去扯那根看上去很纤细的红绳,就算自己的手腕被红绳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红印,那根纤细的红绳也没有断。 直到耳边传来野兽嘶吼般的怪叫,祁然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伸手拽向还蹲着固执扯红绳的叙鸣玉:“你先别管这个了,那些东西又追过来了,快跑!” 祁然力气并不小,一下就将叙鸣玉从地上拽了起来。 被人拽起来的叙鸣玉偏头看了眼嘶吼声传来的方向,发现那些穿着麻布衣裳的怪物又追过来了。 这下他顾不上那根还缠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和祁然一起往另外一个方向跑着。 但还没等两人跑出去多远,那缠在他手上的红绳突然又活过来了,扯着他的胳膊就往西边拖。 虽然怪物不是从那个方向追来的,但显然他们刚刚跑的方向才是远离这些怪物的最佳路线。 此刻,他愤恨地盯着自己高高举起的手,恨不得直接将自己那只不听使唤的胳膊剁下来:“你丫现在捣什么乱呢?操——” 那红绳像是被叙鸣玉的话激怒了,使得劲比之前大了好几倍,叙鸣玉直接被扯得一个趄趔,好悬没直接摔个狗吃屎,一下就被这红绳拽出去好一段距离。 等祁然听到动静再转头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快要变成一个点的背影,他欲哭无泪,朝着那个方向大喊:“不是吧,你真要抛下我啊?!” 那个点没有回应,祁然急得跳脚:“喂!你好歹给我个准话啊!!” 那个点依旧没有回应。 叙鸣玉盯着手腕上的红绳,越发觉得这东西是个活物,试探性和他打商量:“喂,你要是个活的东西你就点个头。”
61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