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篾不禁暗暗赞叹,果然,大妖的脑袋就是好使,比他这副重生的躯壳好使太多了。 沈篾又问道:“为何只是推测?” 纪景行答道:“眼前的情况与我所说的这种阵法有些出入,可能是因为这种古术早就失传了,所以学的人也就只学了个七七八八,无法窥探入阵者的记忆,只能根据姜宁的记忆来建造这个阵法。” “但眼下除了这个阵法能将人的意识和身体抽离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线索能证明这两个阵法是同一种,所以还只是推测。” 或许是纪景行难得一见的耐心刺激了沈篾,让他鬼使神差般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觉得你口中的那个友人怎么样?” 沈篾无比清楚纪景行口中的那个友人是谁,全天下能看到这种上古失传古术的地方也就只有灵师所在的苍华山了,能告诉他有关古术相关内容的也就只有沈篾一个人。 听到沈篾问出这个问题,纪景行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转头看向了他,眼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些沈篾看不明白的情绪。 当沈篾刚和这样的视线对上一秒时,他就无比后悔自己刚刚嘴快了,问了个什么狗屎一样的内容啊?? 但泼出去的话也没了收回的机会,沈篾更不会一些可以清除人记忆的秘术,能让纪景行马上忘记他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但沈篾还是试图挽救:“一时失言,将军见谅。” 纪景行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看了沈篾一会儿之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着。 直到他的视线移开,沈篾才觉松了一大口气,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抽问出那么一个狗屎问题的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两人作对那么多年,虽然因为那个盟约合作了一段时间,但他在死前做的那一件事情也足以将他们这段时间的交情完全打破,重新回到之前那样要不就是你死要不就是我亡的状态了。 现在还去问觉得死对头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真是愚蠢至极! 不对,沈篾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刚刚纪景行对自己的称呼是友人,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称谓,比如说什么认识的人之类的,都比友人要合适。 而纪景行偏偏选了一个友人的称呼,这是不是证明,纪景行是不讨厌自己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前方的纪景行突然落下一句话。 “自然是一个极好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他喜欢你呀宝宝!!!!
第19章 当听到这句话从纪景行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沈篾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不是被什么怪物附体了,竟然能对自己做出这么一句评定。 但就纪景行这实力和意志,放眼全天下也没有什么精怪能够夺他的舍。 在无比确定以及肯定这句话是纪景行本人亲口说出来的之后,他心底还不禁有些高兴,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高兴,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了几分笑意。 那群大汉像是知道那辆马车会从那个地方路过一般,只有一个人去追了姜宁,其他的人则都在不远处等着他过去,很显然是怕这里这么多人吸引到一些不该有的注意力。 他们一路将姜宁拖到了山脚下的村庄里,这里的村庄看上去和沈篾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村庄看上去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的村庄看上去更有生命力,神色各异的人们来来往往地走过眼前。 沈篾的视线转而看向门框,出现在视线中的每一栋房屋门框上方,都悬着一面一模一样的八卦镜。 再结合之前从门框下取下来的那两枚玉佩,他们现在眼前的这个村庄应该就是王姐带他们去的那那个,而在姜宁刚到这里的时候,这些八卦镜就已经挂在这里了。 这其中,八卦镜面不同还会有不同的作用,凹镜吸财纳福,凸镜则能镇宅化煞。 这些门框上挂着的八卦镜无一例外全是凸镜,那他们又是想镇什么宅化什么煞呢? 在那些人拖着姜宁的时候,路过了一栋正在被拆毁的房子,还有一家人站在旁边,正在整理搬家的东西。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似乎是和整个村子的人都很熟的样子,一路走过来,都在不停跟不同的人嘘寒问暖地寒暄。 在路过那栋正在拆的房子时,刀疤脸还和这家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但他虽然是在跟男人说话,视线却在偷偷瞄着旁边抱着小孩的妇人。 那妇人年岁看上去也不大,荆钗布裙也遮不住那张俏丽的脸旁,她像是很害怕一般瑟缩在一旁,紧紧抱着自己怀里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儿。 她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人也很瘦弱,像是长期吃不饱的样子。 沈篾一路上都在观察那些路过的人们,越看越觉得奇怪,但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好拽拽纪景行的衣角,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 纪景行的视线也在注意着四周,闻言点头回复道:“这里的女人很少,而且我们看到的那些女人都有个共同点,双眼无神,面黄肌瘦,像是常年受到苛待的模样。” 是了,一个两个这样还算正常,世界这么大,谁能保证不会遇上一个脑子有病的,但若是一群都这样,就很奇怪了。 总不能一大群变态集中出现在了一个地方吧? 正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那群人在一座看上去非常简陋的房屋前停下了,不过这间房屋虽然破旧,但门框上依旧挂了一面一模一样的铜镜。 刀疤脸一脚踹开房门,将手上毫不挣扎的姜宁扔了进去。 房屋之中的景观深刻诠释什么叫家徒四壁,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张破旧的小床。 一个看上去花甲之年的老头洋面躺在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一副看上去即将命不久矣的模样。 当姜宁的视线看到躺在床上的老人时,眼中才有了些许微弱的光芒,手指蜷缩了几下,瞪大了眼睛看向老头的方向。 她很像跑过去,但是贴在自己身后的那张符纸并没有被撕开,一切挣扎也不过是徒劳。 刀疤脸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姜宁,嗤笑道:“还真差点就让你跑掉了,看啊,这就是敢放你逃走的下场!” 刀疤脸似乎是有意看到姜宁痛苦的模样,一把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撕掉贴在她身上的符纸,然后把人往前一扔。 他这动作属实粗暴,姜宁在地上又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她用尽全力想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都在发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不可能,你明明说他们是不会对同村里的人下手的,为什么会这样……” 老头身体原本就不好,在偷偷放走了姜宁之后被那群人发现,抓起来暴打了一顿,现在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在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之后,他费力地睁开肿起一大片的眼睛,转头朝门口看去。 当他看到刀疤脸拖着姜宁踹开了门时,他落下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姜宁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在视线中浮现,老头原本想抬头给人擦一擦眼泪的,但他现在的身体就算是连抬手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手臂的骨头明显被打断了,双手扭曲地错位着。 刀疤脸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姜宁的痛苦,转身走出房间,在离开前,对姜宁落下一句话:“既然活着的机会你不想把握,那你就等着去死吧。” 说着,他又吩咐旁边的人:“把窗户都封死,找些人轮流看着,连只苍蝇也别放进去,等到日子一到,就把人献给神明。” 眼前的场景看得沈篾眉头紧锁:“所有的神明早在那场戮神之战中就死光了,献的又是哪门子歪门邪神?” 当身后传来门窗被锁住的声音时,姜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飞扑到已经被关紧的房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房门:“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错了,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少女绝望的声音在幽闭的房间中响起,但没有一个人试图拯救深陷苦海的她,每个人都像是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她一步一步在痛苦中沉沦。 这样的场面看得沈篾心都揪起来了,姜宁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孩子遭这样的罪,沈篾还清晰地认识到这里只是一段回忆,自己只能当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突然一双手覆在了自己双眼上,紧接着纪景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觉得痛苦就别再继续往下看了。”
第20章 这样的声音听得沈篾都恍惚了,就好像又回到了两人关系最好的那一段时间,品酒论剑,就像是认识了几百年的挚友一般。 不过这些日子早就随着他上辈子的死而消散了,成为沈篾当国师那么多年,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之一。 沈篾笑了笑,咽下心头的酸涩,装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开口说道:“在战场待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不至于连这道坎都过不去。” 听到他说的话,纪景行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很快,他就将捂在沈篾眼前的手放了下来,又补上一句:“若是不想看,就别看,有我在不会有事。” 若是平时的沈篾,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定会损上两句调侃一番,但此时的他却只是平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整张脸都阴翳在黑暗中,连带着整个人都快被密不透风的黑暗包裹。 明明是平平淡淡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但就是会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沉了下来,这样的一副姿态落进眼中,更是透着一股悲伤。 纪景行看着这样的沈篾,他很少看到这个人露出这样的神色,更多时候他都将自己包裹在一副看上去高深莫测的躯壳之中,总会让人觉得他无所不能,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想要摘下来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沈篾就这么看着仍旧在锲而不舍拍打房门的姜宁,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孩子,别白费功夫了,他们是不会开门的。” 躺在床上的老头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前还要更有中气一些,不只是因为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恢复了一些力气,还是一时的回光返照。 但就算如此,他说话的声音仍旧不是很大,姜宁在听到他说话时,只能停下拍门的动作,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姜宁哭得双眼红肿,眼前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在听到老头在和自己说话之后,她转过头看向床的位置,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 老头又咳了两声:“孩子,过来,我想跟你说说话。” 姜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爬起来,往老头那边走,但因为视线并不是很模糊,连着被绊倒了好几次,甚至有那么一次就摔在了沈篾面前。 在看到姜宁摔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沈篾下意识伸出手想扶住他,但他现在的身体并不能接触到姜宁,只能看着她的身体从自己伸出的双手传过去,然后重重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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