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固执的把勺子往她娘嘴里倒。 但肉汤还是顺着嘴角又淌了出来,显然,她娘已经病入膏肓,咽不下东西了。 很快,她娘没了声音。 “娘!娘!” 小柔疯了一样向她娘身上扑,被颜湜给抱住。 颜湜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如果他没在现场肯定不能身同感受。 但看着一个上一秒还在说话的人,下一秒就没了气息,真的让人不能接受。 “哥哥,我娘没了,我没有家了,我怎么,怎么办啊!” 颜湜不会安慰人,只能按照傅柏啸安抚他的动作,抱住小柔,轻轻拍她后背,“没事,小柔,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小柔泪眼婆娑看向颜湜,“可,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颜湜伸出修长的手指,抹掉小柔眼角的泪水。 “傅柏啸,来了,他保证会让,所有人吃上饭,你和哥哥,一起相信他好不好?” 少年灼灼目光,坚定的近乎痴狂,让小柔也受到感染。 对,哥哥说一定会好,那就一定会好起来! 小柔又擦了下掉落的眼泪,抱起瓦罐,走向里面一个小屋。 “小盛,姐姐给你带肉汤来了,快,张嘴,乖~” 颜湜进屋后,看见一个瘦小无力的孩子,靠在墙上,正急躁的一口口往下吞咽。 “慢点儿~” 小盛似乎根本等不了下一口,瘦小的胳膊想要抱起瓦罐往嘴里灌。 但又顿住,往小柔那边凑了凑,声音很小,“姐姐你喝……姐姐喝……” 小柔吧嗒吧嗒掉眼泪,揉了揉小盛的头,笑道,“姐姐吃了很多了,要不然怎么有力气抱瓦罐回来。” 然后看向颜湜,颜湜昧着良心点头,“嗯。” 说着,才意识到自已还拎来了糕点,“快,吃点心,光吃稀的不行。” 小柔舍不得吃,她说现在食物紧张,秦朗将军每日给他们分的食物是定量的,根本吃不饱,只能保证饿不死人。 即使这样,依然有很多大人饿死了,毕竟,灾民实在太多,再多的粮食都不够。 等姐俩恢复体力,颜湜带着姐俩,找了张席子,把他们的妈妈给安葬了。 这个世道,两个小孩生活,无非就是等死。 只不过是早一天死,或者晚一天罢了。 像小柔他们这样的小孩,太多了。 颜湜站起来,感觉衣服很沉,他低头一看,小盛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眼睛紧张兮兮看着他。 “哥哥,你要回去了吗?” 天色暗下来,屋里更加黑暗,只能依稀看见两个孩子的轮廓。 “哥哥,你还会来吗?” “哥哥,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小盛吗?” “哥哥……” 颜湜想到他妈妈,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在知道他死后该多难过。 大部分母亲,宁愿死的是自已,就像小柔妈妈那样。 “哥哥……” 颜湜蹲下身,张开胳膊,“你们既然没有,别的亲人了,那愿意跟着哥哥,一起生活吗?” “愿意。” “哥哥,谢谢你。” 颜湜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很忐忑,他不知道傅柏啸会不会生气。 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在暖和的房间睡的特别香。 他站在桌边等傅柏啸,心想,如果傅柏啸非要撵这两个孩子走的话。 那他就跟傅柏啸要生日礼物,礼物不是别的,就是这俩孩子。 当然,这俩孩子他自已养。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和别人谈条件,这个道理他是懂得。 虽然现在他能力不行,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必须要撑起来。 突然,门被敲响。 颜湜深吸一口气,跑去开门。
第17章 你听我狡辩 “傅柏啸,你先别生气,听我狡辩……” 颜湜说完,一张脸出现,还带着轻呵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看着来人,“你,你不就是,那……” 燕染歪头一笑,“颜兄,是我啊,我在王府还拿走一件你不要的熊皮大氅来着。还记得我不” 颜湜点点头,“快进来吧,你咋来了啊,咱们真是有缘。” 燕染进屋,看着躺在床上睡的两个小孩儿,听颜湜说是捡来的灾民。 立马拉开距离,站在桌边,一脸贵公子笑容,“颜湜,我是来找秦将军的,没想到敲错门看见你了。” 说着他坐下,自顾自给自已倒了杯茶。 颜湜啊了一声,热情的跟他说秦将军的房间在隔壁的隔壁。 燕染点点头,“没啥大事儿,我就是跟秦将军说一声,傅柏啸晚上不回来睡了,免得他担心自家王爷。” 颜湜按住燕染的手,“为什么不回来,他怎么了?” 燕染抽出手来,一脸微笑,“哦,颜兄应该还不知道呢,我一直都心仪于将军。” 看颜湜失落,他继续捅刀子,“我这次来,带了几十吨的粮食,还有纹银十万担,黄金五万担,给他解一下燃眉之急。” 颜湜手指不停的搅在一起,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反正,很失落,有种不自量力的感觉。 燕染实打实的送来了真金白银,他呢,除了在这给傅柏啸添乱,拖后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傅柏啸都累成那样,节俭成那样,还为了不委屈他,到处去找食物紧着他吃。 燕染起身,拍了拍颜湜的肩膀,笑容十分灿烂。 “不过,不是白给,他傅柏啸得陪我一晚,要是能陪我一辈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说完,颤抖着肩膀嘿嘿笑起来。 颜湜甩开燕染的手,攥紧拳头,他想一拳捶死燕染。 但,他以什么身份呢? 傅柏啸的爱人?傅柏啸的宠物?傅柏啸同床共枕但还没发生实质关系的人? 他深刻感受到自已捶到棉花里,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于傅柏啸,狗屁都不是! 燕染的声音,就像一把刀,深深插进颜湜心脏里。 “颜湜,你应该不了解柏啸吧,他这人特别慕强,当然了,是个人都慕强,谁喜欢比自已弱的人呢。” 说着,燕染拍拍自已的胳膊,伸了个懒腰,“这世界上,比傅柏啸还厉害的人应该没有,即使有,也不可能是个下等人。最起码得是帝王级别的,你说是吧?” 颜湜闭上眼睛,“是。” 他不得不承认,傅柏啸真的很优秀,那种无法匹敌的魅力,除了将相王侯,哪个敢跟他试比高下! 燕染走到门口,回身轻笑,“麻烦颜兄,跟秦朗将军说一下,王爷今晚不回来了。” “好。” 门关上,颜湜的心也空了一大半。 他头一次因为自已能力弱感到绝望。 如果他有钱,如果他能扛起一份责任,兴许傅柏啸就不会跟燕染…… 燕染是有钱人,颜湜想起狄洛的话来,再结合现在燕染的土豪行为。 果然名门世家,就有跟傅柏啸匹敌的资本。 他刚要出门。 信子捧着一个很大的食盒过来,一脸疑问的看着颜湜。 “少爷,影卫四拿来食盒,说是王爷让拿来给你过生诞的,我顺手就帮他拎过来了,不过少爷,你生日不是今天啊,不是正月十一吗?” 颜湜僵住,手指攥紧,疼得信子不停哀嚎,“少爷松手,我皮都给你抠掉了!” 他声音冷的吓人,“你再说一遍,我生诞是哪天?” 信子一脸惊慌,哆哆嗦嗦道,“正,正月十一啊,没,没错啊,不是今天……” 但他上一世的生日,就是今天! 颜湜手指无意识松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少,少爷你没,没事儿吧?” 颜湜跌坐在凳子上,挥手让信子出去。 看着那食盒,他无意识的掀开盖子。 里面是个十来厘米的圆饼,很是松软,就像蛋糕胚子一样。 上面点缀着水果,还有一张笔力遒劲的字样:颜湜,圣诞快乐。 颜湜苦笑一声,这是傅柏啸能在寒冬腊月,找到的最好的水果和饼胚了吧。 这里饿殍遍野,他却像有法术一样,硬是弄来这些东西,只为,只为祝他生日快乐。 傅柏啸,是你,对不对? 从一开始相遇的震怒,却没有砍他头。 从他夜里感觉自已肚子吃的饱饱的,被褥上洒的鸡汤香味,他就应该怀疑才对。 但他就是不开窍,不知道谁能跟田螺姑娘一样,生怕饿瘦他,生怕他胃病复发。 甚至,自已一天一顿饭,也要把他养的白白胖胖。 除了上一世的傅柏啸,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颜湜眼含热泪,拿起木勺,一口口往嘴里塞。 其实,并没有多好吃,但他,就是想吃,全部吃掉。 最后,他满脸泪水。 深夜。 门咯吱一下响了。 颜湜抬起头,看着傅柏啸他愣了一下,原本以为傅柏啸今晚不会回来了。 傅柏啸看见他,笑了笑,“你在等我?” 表情有点儿惊喜,但又满头大汗,整张脸通红,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站起身,飞快去扶踉跄的傅柏啸。 却被傅柏啸甩开手,他呼吸急促,声音隐忍,“颜湜,你出去,秦朗,你进来,给我冲水,施针!” 秦朗高大的身板,立马冲进来。 颜湜急了,拉着秦朗的手,问他傅柏啸到底怎么了。 秦朗让人把冷水送进来,声音很是愤怒,“王爷被人给阴了,说是让陪着喝杯酒,谁成想,酒里被下了药。” 药? 是燕染干的? 艹! 是八百辈子没见过男人了是吧,上来就玩儿阴的! “这种药放在常人怕是早就把持不住了,但王爷硬是,硬是走了回来。” “这种药中了后,如若不交欢,就会憋坏,王爷想让我打断他的骨头,用疼痛来抑制欲望!” 颜湜看着傅柏啸趴在桌上,羽绒袄都汗湿透了,脖颈和手臂青筋蟠扎。 他艰难的转过身,用极力平静的语气到,“颜湜,今晚你去别的房间睡,乖。” “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害怕。” “颜湜,生诞快乐!” 说完,傅柏啸拎起水桶,兜头冲下。 蒸腾的雾气升起,整个房间冷的吓人。 傅柏啸扭头,犀利眼神儿看向秦朗,“秦朗,打断我手骨,快一点!” 秦朗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泪水直打转。 “王爷,对不住了,我……” 秦朗举起刀柄,咬牙,牟足了劲儿就往傅柏啸伸出的胳膊上劈。 “不要!” 秦朗看着自已的刀柄劈到地上,地板龟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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