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 又是一声英气勃发的呼喊。 初棠刚绕下宫墙阶梯。 十一已经落马来到他这边,开口便是句调侃:“你跑这么急要是摔着哪里,我可就遭殃咯。” “你腿没事吧?” 十一被问得莫名其妙,还是抽出佩剑拍拍腿:“腿?能有什么事,我就是去撑个场子,你真当我洒热血抛头颅去呢。” 初棠:“我昨夜梦到你废了一双腿。” 十一:“……” 十一:“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初棠:“那我今晚试试能不能梦点你的好事。” “可别!” 十一立马举起手掌:“小心有人打翻醋坛子。” * 东宫,某处园子。 苏嬷嬷抽出怀中药包:“表侄儿的偏方。” 程管家不吝言词赞叹:“还是你办事得力。” 苏嬷嬷会心一笑:“快煎去吧。” 两人鬼鬼祟祟跑进一旁的小厨房。 入夜时分。 初棠与十一吃完火锅,慢慢悠悠回到东宫,眼前倏地闯来两个殷勤的身影。 程管家:“哟,您终于回来了。” 苏嬷嬷呵呵一笑:“回来了。” 程管家:“今夜月色挺不错哦。” 苏嬷嬷呵呵一笑:“不错哦。” 初棠:“……” 怪! 阿婆走得快! 肯定有古怪! 事出无常必有妖! 小心为妙! “您二位有事?” 程管家:“哟哟哟,什么您呀!我们受不得。” 苏嬷嬷呵呵一笑:“受不得。” 初棠:“没事,那我睡觉去了。” 程管家:“有,这是给主子炖的,劳烦您送过去?” 苏嬷嬷呵呵一笑:“送过去。” 初棠掀开炖盅盖子:“毒药?” 程管家:“祖宗哟,这只是药膳,补身的。” 苏嬷嬷呵呵一笑:“补肾的。” 初棠:“啊?补啥来着?” 程管家:“身子!补身子!” “好吧。” 初棠接过汤药,回头望望那一脸姨母笑的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人前后走进书房。 “炖的药膳,给你。” 书案前的人闻声侧眸:“回来了?” 初棠点点头:“是呀,十一跟我说了好多事,太厉害了,你们都太厉害了。” 程管家:“咳,主子,这好歹是太子妃的一番心意,您快趁热吧。”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程立雪也顺理成章将这汤误会成是初棠使人炖的,便是颔首:“也好。” 他抬手拿起炖盅饮完。 片刻后。 初棠疑惑转眸:“程管家,你那个补药是不是有问题呀?你看他脸有点红欸。” 程管家:“补药嘛,是有些大补的。” 苏嬷嬷呵呵一笑:“大补的。” 初棠懵懵点头。 又见那端坐之人,两指卡进领口扯扯,颈脖已微鼓起两道浅淡的青筋。 “……” “程管——” 初棠侧身:“人呢?” 屋内哪还有什么程管家和苏嬷嬷,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和程立雪。 他被弄得莫名其妙挠头,这一转头,又撞上程立雪那双迷惑的眼眸。 “你?” 那人的手掌啪地声撑落案面。 修长的五指轻曲,掌背骨节鼓起,青筋乍现,如在强撑什么。 盯着那手。 初棠心头莫名微漾。 简直张力十足,挑动人最原始的欲念。 恍惚回神。 他羞怯别开头。 呸呸呸! 太坏了! 阿午你胡思乱想什么! 单薄的肩膀耸动几分,初棠连忙狼狈逃离这方旖旎靡靡的土地。 太可怕了! 嘭—— 门被人打开合上。 初棠背靠木门喘气。 还留守在外的二人匆匆赶来这边。 程管家:“您怎么出来了?” 程管家上下前左右,来回打量完好无缺的人:“没发生点什么么?” “要发生什么?” “完了完了,天要亡我大天.朝!” “?” 两者有什么必要关联吗? “你在说什么呀?” “主子喝的那味药可是大补。” “不就补身子嘛。” “当然不是,那可是助男子行房的偏方,苏嬷嬷那久不能人事的远房表亲吃了都能龙精虎猛耕耘半夜。” “!” 初棠轻咬着指尖,惊诧愣住。 所以程立雪刚刚那模样是中了春.药? 你们俩怎么这么会玩呀? 哪有人给自家主子下这玩意儿的啊,真是平白叫人遭受无妄之灾。 一想到那两字。 连带他也无端燥热几分。 初棠在门外挣扎半天。 犹犹豫豫回头。 书房内没什么动静。 不会死了吧? 初棠狠咬牙关:“我……我进去看看。” 程管家:“快快快,您快去瞧瞧。” 初棠悄悄推开门走进去。 室内烛光变得昏幽。 那人倚靠在木椅之上,侧颜的轮廓有些清晰,颀长的颈脖仰靠在椅背,两条青筋毕露。 薄汗渗在那脖子。 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 还喘气,没死。 初棠悬起的心,缓缓落下。 那人如听到脚步声,唇部翕动,声音比往日喑哑几分:“进来做什么?回去。” “……” 看来程立雪还意识残存,尚有几分理智。 初棠:“你没事吧?” 程立雪:“我无碍。” 说话间,书房内忽地落下沉闷的咳嗽声,随后便见那人齿缝溢出半丝血。 “!” “你都吐血了,还无碍?” “我不想乘人之危,还可以等。” 程立雪不亏是程立雪,他们什么都没说,人家已经猜出七七八八。 初棠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样看待他们的关系,但此情此景,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出口:“你都这样了,还等,什么乘人之危,我看你比较危,会出人命的。” 听闻这话,那厢身影微动。 程立雪侧头望来,眼眸漆黑翻涌,也无端灼热,似包含无尽欲望,将他烫了烫。 而后,初棠却听到句无比清晰的话语:“等到,我们两情相悦。” “……” 恍惚间,他想起阿绛那句一语中的之言:他尊重你,所以克制自己。 说真的,这很难不让人动容。 食色,性也。 况且还有情药加成。 到底是怎样极致的爱,才叫人可以如此克制,克制生理上的本能。 心中那道无形防线有一瞬坍塌。 初棠重重呼出几口气,他急忙跑去斟来冰冻的茶水:“先喝点水。” 程立雪接过茶杯。 茶水冲散了眼眸的晦涩,只是不过片刻,又重新被情愫缠绕得混浊。 那人忽地牵起他的手。 初棠脊背蓦然绷紧。 他垂了垂眼,这就要来了吗?会不会有点快呀!胡思乱想中,却被人带出房门。 “回去睡吧。” 说话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程立雪转手带上门,最后还拴上门闩。 初棠被阻隔在一扇门外。 他回到毓庆殿。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 夜半时分。 初棠望去程立雪所在书房。 只是那里始终没有任何人进出,堂堂太子,想要宠幸谁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为什么呀! 为什么不找旁人解决呀! 程立雪你是蠢蛋吗? 怎么这么固执啊! 你还真想憋死自己吗? 啊! 烦死了! 初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他胡乱摁揉满头青丝,踌躇半天。 终于,还是打开床底那个箱笼,里面有几本册子,是苏嬷嬷不久前塞给他的。 初棠靠着床沿席地而坐。 犹豫半晌还是打开。 他顶着滚烫的耳垂,囫囵看了几页。 * 书房。 木窗被人推开,一个小身影笨拙翻进来。 初棠蹑手蹑脚来到床那边。 他微微抽气端视人。 程立雪那本是清隽的容颜,早已布上可怖的潮红,看来真的要到临界点了。 半晌后,他声如蚊呐道:“我帮你吧。” “不是说——” “够了!” 初棠手指无所依般,忸怩地捏着腰际的两缕丝带,终是果断得视死如归打断人道:“我来之前看过两页苏嬷嬷给的册子。” “再等等,不能唐突你。” “我已经是遗孤了,你还想让我当遗孀吗?” “此话何解?” “就是,我不走了,霸占你的床,霸占你这个人,还要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如你所言,窝里横呀。” 话音娇柔,落地却如小鼓捶般沉而坚定。 说罢,初棠还伸出手来,恶作剧那般,恣意妄为地蹂.躏程立雪的发。 十分的骄横跋扈。 将人满头墨发薅得乱糟糟的。 “够横吗?” “那我们循序渐进。” …… 蜡烛被人吹息。 幔帐落下,和着月色缥缈浮荡。 长衫束缚已散,雪白的衣袍层层叠落,软柔的小手碰到些滚烫,叫人情不自禁瑟缩一下。 借着微弱月光,初棠终于瞧清掌心那物,坚硬灼热,手掌险些都裹不住。 还真有些唐突! 相当唐突! 呜…… 初棠干净的眸色,此刻爬满骇然。 他纯情羞怯,脸颊胀热闭目,事情都已经来到这地步了,也没有退缩的理儿。 他齿尖抵唇,硬着头皮毫无章法地乱来。 一刻钟后,手有些酸。 可这可恶的家伙完全没有消停的迹象,初棠轻轻喘息,甩甩手,正准备继续照猫画虎胡乱摆弄,却见那人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 温实的掌转而握上他的脚踝。 月色下,柔软的足被托住,圆润的趾,整齐如排玉,流转出点莹润光泽。 足尖触碰到抹炽热。 脚链铃铛也之小幅度晃动几下。 铃铃啷啷的。 彻夜未停。 …… 次日,日上三竿。 初棠爬起,青丝披散,墨发如水泄,垂落那身薄得近乎透明的里衣。 白里透粉的肌肤若隐若现。 还有数不清的吻.痕。 他现在可谓是手也酸,脚也麻,浑身都软弱无力。 初棠视线掠过那抹守宫砂。 随后抬手捂脸,把头往墙边埋去,似没脸见人那般哼哼唧唧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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