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外的程管家:“……” 这是又战了吗? 他连忙抿唇捂上耳朵,内心不由得感慨,只是不知道这次又顶到什么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公子,试想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夫郎出现在乐坊司那种地方。 这可是关乎男人尊严的大事,旁人可能不清楚,他可是真真切切瞧见公子抱人出来时的脸色有多阴沉。 这醋劲上头,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也只有用那种事狠狠搓磨一番方才消气。 同为男人,他懂,他都懂。 …… 不知多久后,马车终于回到程府。 程管家一掀开马车帘子,就见自家公子拦腰抱起初棠走下马车。 公子怀中人也不哭也不闹。 整个人神情恹恹,眉头微蹙,双眸迷离而泛出点泪光,配上那晕到颈脖的绯色,一看就像是刚被狠狠欺负过。 真是我见犹怜,确实该好好疼回来呢。 “汤池。” 虽然只有两个字,程管家却是早已意会,恭顺应了句“是”,马不停蹄跑着进府,心里还不忘连连称叹自家公子心细如发,思虑周到,还晓得亲自替夫郎清洗身子。 真是怪好人的嘞。 * 府中早早便备有热水,汤池很快便弄好。 程立雪抱着初棠一步步走到浴池边上,程管家带着侍女退出去,还十分贴心带上门。 汤池热气缭绕。 他倏然抬手,往前抛了出去。 嘭地声溅出满地水花。 浮荡的水面咕咚冒出几个泡泡,片刻后,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哗啦地钻出水面。 “噗!” 初棠喷出几口浴汤。 “清醒了?” 发丝贴紧颈脖,水珠从额角淌落,初棠双眼迷离半掩,睫毛湿软搭在其上,显然是尚未回神。 门外候着几人。 自然听到里面频频传出动静。 程管家抿嘴忍笑。 果然开荤的男子就是不可同日而语,想不到公子玩得还挺花。 竟来出鸳鸯戏水。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来日必生个大胖小子,程夫人在天有灵也能安息了。 “程管家你笑什么?”旁边的小丫鬟凑过来问。 “去,都散了,别碍着公子好事。”程管家连忙挥散这些八卦的小丫头片子,想了想,他自己走出院外候着。 …… 汤池中。 初棠甩甩满脸水迹:“程立雪,你个混蛋!” 他仰头,指着人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缺根筋儿啊!就你这种人也有老婆真是上天瞎了眼!” “你也知自己是有夫之人?” “什……什么意思?”初棠蓦然底气不足语塞。 混沌的记忆也好似随之清明回来,他不是应该在乐坊司喝酒来着吗? 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他双眸转了转,嗫嚅道:“你给我扔水里什么意思?” “醒酒。” “有你这么醒酒的吗?” “去味。” 此言一出,初棠瞬间确定这个家伙就是嫌弃他去乐坊司,也对,大户人家容不得那种地方。 他只好挺胸道:“约法三章,互不干涉对方。” 程立雪突然蹲下身,指尖落在他手臂那抹红点:“但望你知分寸。” 初棠迷惑顺着瞟去,印记殷红夺目,这不就是个小胎记吗?有啥好值得注意分寸的? 他再回神时,程立雪已经不见。 初棠唯有懒懒倚在池中,该说不说泡在这汤池还挺温暖怡人。 隐约间还闻到丝药材味,似有安神效果,叫他劲酒过后的头痛毛病都减轻许多。 不知多久后,外间传来敲门声,十几名婢女捧着托盘走进来。 “正君,这些都是新做好的衣裳。” “您要挑哪套?” 初棠:“……” 昨天才量的尺寸,今天就做好了? 他伸手摸摸衣物料子,衣衫顺滑细腻,似乎比回门那日的质感还要好。 一个镇子的布庄能有这么上乘的面料吗?他甚至都怀疑是程立雪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底送去裁衣服,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家伙也没那么讨厌吧。 啊呸。 初棠猛地摇头。 阿午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几件衣服就把你打发了吗?晦气和克妻都是不争的事实!清醒点,他还总欺负你! 千万不能被渣男的小恩小惠蒙骗。 * 初棠回到寝房时,程立雪竟又不在房中。 除第一夜,都是他独守空闺,这反倒正中下怀,好叫他不用防贼似的防着这个克妻男。 但怪异的却是连大黄也不来找他玩了。 次日,初棠起得早。 因昨日没买食材,他和晴云匆忙去赶早集,常去的那家肉铺里有现成的手打鸡肉泥,又在隔壁阿婆摊位买走几块老豆腐。 今天就卖“照烧鸡肉丸”。 主仆二人回到小厨房忙碌起来。 晴云在帮忙生火烧水。 初棠则把豆腐捣碎,加入鸡肉里,又放了两勺生抽、半勺料酒,一点黑胡椒粉,最后撒进些淀粉搅浑成黏糊糊的泥状。 他洗干净手,往大盘的鸡肉泥里抓起一团,慢慢收拢掌心,从食指与拇指连接处,即虎口位置挤捏出个丸子形状,大小和鱼蛋相当。 一大盘肉很快被捏出许多丸子。 捏好的丸子放入锅中开水,煮至其慢慢浮起,便是熟了。 趁着煮丸子的间隙,初棠用生抽、老抽、酒、蜂蜜、蚝油、清水勾芡淀粉,调出一碗照烧汁。 弄好照烧汁,锅里的丸子也陆陆续续浮起。 把米白色丸子捞出,重新放入干净的锅里,初棠又往里倒入调好的照烧汁。 丸子和着料汁被大火煮滚,又被人不时翻面,白丸子也愈渐吸满浓稠的汤汁,成色油亮诱人。 只闻着香味,便垂涎欲滴。 翻出前些日子做烤苕皮时让十一帮忙削的竹签,幸好这些多余的签子被留下来,现在正好可以用来串鸡肉丸子。 “三个丸子串一串就好。”初棠给晴云示范了一遍。 “奴婢知道了。”晴云微笑。 “这串给你尝尝。” “对了,你看见大黄了吗?” 这次,晴云竟难得没有太抗拒,只是微呆滞一瞬接过他手中的肉串。 初棠垂头继续串肉丸,自言自语道:“这两天都不见它来找我玩了。” “您很喜欢大黄吗?” “喜欢呀。”初棠唇角轻弯。 “呼。” 这满满一盘照烧鸡肉丸总算串完,初棠将之悉数装进小木箱:“我们先出去摆摊,大黄是程立雪的宠物,好像也不太需要我担心。” 晴云沉默,没有说话。 “怎么看你不开心的样子呀?有心事吗?” “没有。” “你是不是饿了?”初棠低头撬开木箱盖子,拿出串照烧鸡肉丸,“给你,吃饱才有精神嘛。” 晴云微微抿唇:“谢谢少爷。” 初棠:“客气什么呀,等我挣了钱给你赎身好不好?” 晴云惊讶:“赎……赎身?” 初棠:“对呀!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困在程府里当个小丫鬟吗?” 晴云摇头:“奴婢不想当丫鬟。” 初棠欣慰拍拍晴云肩膀:“你很有觉悟。” “……” “走啦,卖完我们就回来找大黄。” ---- 程管家:一看就是刚被狠狠欺负过。 初棠:对!就是字面意思,这个狗男人,他真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第17章 香辣蟹vs暗室 月牙袍青年打开个机关,他走进暗室来到处冰洞。 此处乃他师父早些年发现的寒冰洞,对压制各种奇毒有极其微妙的功效,为遮掩耳目,师父便直接在洞上建起府邸。 洞顶冰锥鳞次栉比,模糊倒影出两个影子,正是石桌边的程立雪和地上的黄犬。 他款款走过去,隐约间却见那微怔的人自言自语了句:“是他,又非他。” “什么?”月牙袍青年放下装针的捆布,从栉囊抽出根银针。 “不通水性。” “何人不通水性?” 程立雪微微摇头,没再说话。 月牙袍青年也不介怀,只是不经意间还是发现程立雪左手手腕的牙印,深可见骨。 “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咬你?”他轻笑声,“不过我更惊讶,你居然就这么让人咬着?” “不太像你作风。” “……” “是那个不通水性的小家伙?” “……” 似对程立雪的寡言少语习以为常,青年没多纠结,他只继续手中动作,将银针插进个玉瓶。 沾满汁液的银针被火焰烤得炙热。 “此乃我最近翻遍圣医谷古籍,顿悟之际研制而成,不敢保证能根治痼疾,但至少不会损害你的万金之躯。” 青年语毕,捏紧银针轻轻扎下去。 “劳烦你了。” 青年闻言只微笑摇头,正欲施第二针,针却猝不及防被人接走,那人转手将之扎进黄犬相同穴位。 “这……” 青年有心阻止,却为时已晚,唯有略惋惜道,“药材难得,圣医谷悉心栽培十年方得一株,这犬哪里比得上你。” “我与它,也算同病相怜。” 黄犬病恹恹躺在程立雪脚边。 青年每施一针,程立雪便以相同手法扎进黄犬的穴位。 “你还需在此待上半天,以寒气辅助针灸,兴许能将余毒逼出一二。” 青年话完也不再逗留。 洞内天寒地冻,尤其地上尽是冰,程立雪垂眼睨落无力蜷缩在冰面瑟瑟发抖的狗。 他默然弯身,将狗捞起。 重力压在臂弯,程立雪眉宇微不可察蹙动,皆因眼前竟恍惚而过昨日那个小小身躯。 一个怪异念头陡生。 竟还没一条犬重。 大黄被人放在石桌,石桌没有冰面冷,它的一双圆润晶亮的眼眸盯着自家主人,却见那人指尖轻轻碰碰它额头。 “睡吧。” 大黄眨眨眼,安全感十足地听话合眼。 * 暮色四合。 初棠今天的照烧鸡肉丸也倾数卖光,买食材的路上还不忘把典当的镯子赎回来。 他把东西交给晴云,嘱咐人早些回去,才特地绕去城南那间屋子拍门:“郝太医?我来给你兑现承诺啦。” 话音刚落,便有人隔空回应他。 “嘿,我以为你这小娃娃卸磨杀驴,骗了老夫的虾就不管老夫了。” 郝太医话语间尽是埋怨,却又笑得慈眉善目来给人开门,见人手里竟还拎着包东西。 他问:“这回要给老夫做什么?” “酱爆香辣蟹。”初棠扬扬手里的蟹。 “蟹比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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