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刚进门就见中年男子诚惶诚恐哈腰说话,随后惊恐朝他拜了拜,便是屁滚尿流跑走。 这…… 他这是会吃人吗? 初棠狐疑收回视线,他望向程立雪:“听说程公子要请我吃饭?” “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哦。” “和自家夫郎用膳,需要理由?” 初棠语塞。 是这么个理儿,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他们话不到两句,便有小厮来上菜,第一道菜落桌,初棠定眼瞧去,是:番茄炒蛋。 “……” 初棠微笑:“你可真会点菜。”净挑他最讨厌的食材来点是吧? “嗯。” 初棠心想,不吃这道就好。 结果他刚自我安慰完,这第二道也被端上来,竟是番茄炖肉。 番茄! 又是番茄! 随后陆陆续续端上的菜式全都带番茄。 初棠:“……”好一桌番茄宴。 不,简直就是鸿门宴。 还不如给他一剑来得痛快。 他忍无可忍似的拍案而起:“程立雪!” “嗯?” 程立雪淡眼睨来。 转念间,初棠却还是压下到嘴的话:“您老人家可真懂我!” “那是自然,正君,这可是您最爱的番茄,公子特地给您准备的,快来尝尝公子的心意。”一旁的程管家甚至贴心地给他舀了碗番茄汤。 浓郁的番茄味萦绕在呼吸。 初棠瞠目,那股子冲鼻的味儿,差点叫其两眼一掀就晕过去。 他强颜欢笑:“程管家,我谢谢你。” 程管家讪笑一声:“害,您真客气。” 呜…… 初棠欲哭无泪。 他挣扎许久,颤颤巍巍捧起汤碗,视死如归般抓起瓷勺,番茄味再次冲上鼻尖。 “呕。” “行了。” 毫无情绪起伏的话音落地。 只见程立雪起身,抬手拿走他的碗,汤碗被叩在桌面,溅出点汁水。 茄汁在白绸缎桌布晕出点刺眼的红。 随后,那人便越过他离去。 这就走了? 初棠百思不得其解,对着那个背影喝道:“喂!谁结账啊喂?我可是身无分文呀!” “真的一个子儿都没有!” 程立雪前脚刚走,掌柜的后脚便带着成堆人鱼贯而进:“您这还有何吩咐?” 店小二放下各种山珍海味,鲍参翅肚。 初棠:“……”还上? 他怕不是卖身都不够结这桌账。 坑爹呀! 可恶的程立雪! 可恶至极! 他立马起身,攥紧衣角:“老板,这菜我可一口没动哈,账你记程公子头上,我走了。” 语毕连忙落荒而逃似的,头也不敢回。 奈何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这方才跑到街口,却猛然撞上先前送“外卖”的姑娘,那位姑娘见到他顿时笑逐颜开。 “喂!小哥儿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 “你找我?” “你做的芋泥香酥鸭真是一绝,本小姐要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答谢你。” 红衣姑娘豪不避忌,拉上他手腕就走。 “不是,咱俩也不熟呀!” “一回生二回熟,多聊几句不就熟络了嘛,咱们去乐坊司慢慢聊。” “乐坊司?” “对!绝对让你流连忘返。” “我可没钱呀!” “有本小姐在,哪能让你掏银子?”红衣姑娘很是自来熟,拍拍心口打包票。 穿来的这些日子,初棠也略有听闻当今摄政王是个宠妹狂魔,正好其妹吊儿郎当,常年流连烟花之地,与乐人厮混,久而久之,便出现大量乐坊。 此地乐坊司有大批卖艺的伶人,供人寻欢作乐,他也是有些许好奇,便没有抗拒。 两人风风火火来到乐坊司。 房中数名伶人各有特色,初棠看得眼花缭乱,果然天下男人千千万。 “怎么样?喜欢哪个?”红衣姑娘笑吟吟望着他。 因他们有撸袖猜拳喝酒,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意横生。 红衣姑娘点点初棠胳膊:“你还有守宫砂?没嫁人呢?要不要我把我家哥哥介绍给你?他可会疼人了。” “有多会?”初棠趴在桌面。 “反正对我有求必应,而且我哥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嫁了不会吃亏。” “就是天潢贵胄咯?”初棠又咕咚喝了杯。 “倒也并非皇室子弟,我哥哥是——”红衣姑娘话未完,嘭地声倒下。 初棠无语戳戳女子:“是啥?你倒是把话说完呀!” “小公子,莫不如我们玩我们的。” 两名伶人坐在初棠左右侧。 这人五官生得昳丽,肌肤如雪似玉,衣着更是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哥儿,都想着奉承巴结,好让其帮忙赎身。 哪怕是跟去当个侍君,都比他们在乐坊司卖艺为生要扬眉吐气。 “回家啦!我要回家!”初棠含糊咕哝着。 “您家在何处?我们送您?” “我家?我家在……在……” 夜色渐浓,窗外月光朦胧。 程立雪和十一等人议完事路过廊道。 右手侧的厢房敞开半扇门,传出点声音,不由得叫人脚步顿住。 程立雪循声望去,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目光如常幽深而难以名状。 * 马车上。 醉醺醺的人显然坐不住,几次都软软滑下来。 程立雪漠然扫过再次倒落的初棠。 那张精致的脸晕开淡淡的绯色,嘴上还沾着未干的酒迹,挂在唇间,泛出细碎的流光。 他沉默许久。 终是伸手将人揽过来抱住,只是垂头的瞬间,又盯着初棠手臂那抹守宫砂怔怔。 突然有点怪异的感觉压在他腰腹,然后轻轻摩挲蹂躏了几下,他蹙眉望去。 竟是初棠不安分的手在乱摸。 “初棠?”程立雪垂眸。 “嘻嘻。”初棠抬起眼盯着他痴痴一笑。 喝醉的人眼睑泛红,眸光潋滟,笑起来更是喷出淡薄的酒气,微熏撩人。 “手拿开。” “小气鬼。” 对于他的话,初棠不予理会,还是继续,“我有钱,不白嫖你,一个铜板摸一下可以吗?” “不可以。” “噢!”初棠用食指轻轻戳戳人,“害羞吗?” “安分点。” 冷冽的话音警告似的降落,初棠却浑然无感,只是歪头又捏了捏,“好结实哦。” 奈何这不安分的手捏完又乱摸。 程立雪终是忍无可忍似的,他扼上初棠手腕,轻而易举将其手臂反叩在马车壁面。 马车内瞬间撞出点声响。 “啊。”压抑的娇柔声落地。 手腕被股力量圈住,并且愈发收紧,初棠疼得眼角溢出水雾:“疼呀。” 他挣扎了下,没挣脱开。 “弄疼我了。” “好疼呀。” 微弱的声音传出马车。 帘子外的程管家差点摔了下去,他手心抓抓缰绳,心道自家公子这也太狂野了些,这还在马车呢。 思忖间,他连忙推推旁边驾车的小厮:“没点眼力见儿,驶慢点。” “哦哦哦。”小厮懵懵懂懂点头。 “耳朵也捂上。” “哈?” 马车内的初棠却浑然不知自己竟被人误会成那般,他只觉得手腕很疼。 “放开我。” “疼呀。” 咿呀了几声没抽回手,徒劳无功的人,只好龇起嘴巴,偏头就咬上去。 使劲力气,丝毫不留情面。 “嘶。” 蓦然被咬,程立雪低声倒吸口气。 这一声低沉喑哑的声音也传出马车。 程管家:“……” 公子这……这么快就完事了? 他抬眼望了望天,不由得面露忧色,前前后后左不过才半盏茶功夫。 半盏茶啊! ----
第16章 照烧鸡肉丸vs醒酒 马车缓慢路过长街某处破烂的草屋。 屋内那盏油灯将灭未灭。 张折枝视线扫过面前二人,这两人正是他安插在程府的眼线。 “都属实?” “千真万确,短短数日功夫,程立雪已变得相当重视他的这位夫郎,为其口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连自幼跟在身边伺候的婢女说罚就罚,还是以叫来府中下人围观这般屈辱的方式,以儆效尤。” “就连贴身玉佩都还挂在初棠身上。” “这些都是我们二人亲眼所见。” 张折枝盯着桌面摊开的蜜饯沉默,他双指捻起其中一颗。 裹满糖霜的番茄夹乌梅被人捏着。 他却越发的喜忧参半。 太多这个时间段对不上的东西,却可以用上一世来解释,上辈子的阿午确实钟爱番茄夹乌梅,可和他在一起后,却愈渐厌之若敝履,如同嫌恶他那般。 今日的阿午,似乎也抗拒番茄。 所以,他的阿午真的回来了?还原谅他了?甚至愿意留在程府和程立雪虚情假意,步步为营俘获其芳心,届时好和他里应外合? 种种念头浮现。 他难以置信。 可事实似乎又完美契合。 譬如那件香云纱披风,或许此地没几人能认出,但他却清楚知晓,香云纱可是一度只进贡给中宫皇后的珍品,足以说明程立雪是何等重视阿午。 夜里寒风呼啸而过,啪地吹灭草屋油灯,又萧萧追上那辆远去的马车。 马车窗边的流苏被拂起,撞上初棠仰起的下颔。 “松嘴。” 沉而冷的警告掷地有声。 血味已开始渗入口腔,初棠却浑然不在意,他用力晃动一下被捏住的手腕,恶狠狠瞪人。 “唔唔唔唔唔。”你松我就松。 极其模凌两可的暧.昧话语,连同那点哼哼唧唧的声音,再次传到程管家耳边,叫人百思不解。 程管家望天的眼眯了眯。 怎么还用上嘴了? 用嘴…… 随后他又低下头瞥瞥自己,如同想到什么闺房之乐,忽然打出个战栗。 好生刺激! 他双手环住自己紧绷的躯体,难怪公子这么快就……咳……这谁顶得住呀? 隔着一道马车帘子。 酒醉的初棠无所畏惧,仍使劲咬着程立雪,未有丝毫松口迹象。 程立雪冷笑声,转手把拇指抵住初棠那颗微露出来的小虎牙。 他捏着初棠的小虎牙问:“还不松?” 焉知这人依旧倔强盯着他。 他正想掰开初棠的嘴,只是盯着那双纯真而倔强的眼眸,终是松开手,转瞬往其腰侧的软肉掐了把。 “啊!” 又是一声软软的叫声传出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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