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钱诚也不管自己只着寝衣,直接冲空中一招手:“暗影。” 暗影应声落地。 “带本王去称意典当铺。” 暗影就像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主子一吩咐,立刻就办,不过人和机器人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暗影,他还记得钱诚怕高,都没用吩咐,直接打横抱起他,就飞上了屋顶。 暗影如鬼魅般穿梭在房顶间,钱诚只觉得这初春的寒风刮得他脸疼,不过很快,暗影就稳稳的将他放下了。 钱诚抬头,看着巨大的牌匾,从袖子里摸出那块晏峰托李大人给他的玉佩,他甚至为了增添信服度,把晏峰亲自扔给他的流苏都带上了。 走进店铺,钱诚看到了还在打瞌睡的掌柜,他四下张望,确定没旁人,便把玉佩放在桌上推给掌柜。 “抱歉,我们还未到营业……!” 掌柜的哈欠打一半就停住了,钱诚生怕他下巴脱臼了,伸手把他的嘴巴合上:“掌柜的可识得此物?晏峰公子说送来你这,你能联系上他。” 听他提到晏峰,掌柜的正色起来:“王爷有何事要找我们东家?” “让晏公子聚集些武艺高超的武林人士,即刻动身去云国、英格与我国的交界处,英格要反,生而为人,有一身本事自当保家卫国!” “是!”掌柜的丝毫不怀疑钱诚的身份,因为他们少东家的武艺天下一绝,还没人敢戏弄他。 钱诚办完这边,立刻被暗影带了回去,此刻天已泛起了鱼肚白,他麻利的洗漱吃饭,然后让管家帮他换上了都落了灰的朝服。 今日是钱诚有生之年第一次上朝,朝服重的一批,就从马车上走到大殿内都把他累个够呛。 钱诚是王爷,他自然站到了第一排,一番例行公事的三呼万岁后,终于开始了今日好戏。 皇帝看起来有些病态,声音也不太清亮:“徐将军。” “臣在。” “昨夜朕接到宁亲王的书信,近来边关不太平,总有些蝼蚁不自量力,但近些年守边关的将士确是不多,你带兵去支援吧。” “是,臣下朝后便整军队出征。” 徐将军一口应下,这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而且近年来英格也开始不安分,所以他也没多想就应下了。 “嗯。” 皇帝微微点头,皱着眉看向被朝服累垮,站没站相的钱诚:“闲王,这是金銮殿,你给朕站好。” “金銮殿怎么了?”钱诚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您干嘛非得让儿臣来上这个朝啊?这大好的天,多睡会儿觉不好吗?” 钱诚幽怨极了,皇帝眉头皱的更紧:“愈发没规矩了!朕近日身体每况愈下,若是将来朕不在了,你不担事,难道让你皇兄自己撑起整个月国吗?” “皇兄他有能力就让他做呗。”钱诚依旧不服气,“我就是个草包,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 “你!”皇帝被他气的说不出话,粗喘了好几口气,最后一甩袖子,“看来是朕惯坏你了!草包是吧?好,来人,闲王钱诚,胸无大志,朕无法管教,今将他任命为余州的知县,此后无召不得回京!即刻启程!” “哼!去就去!这破京城本王不待了!” 钱诚也不管所有大臣错愕的目光了,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大殿,把一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钱诚出了大殿嘴角就勾了起来,第一步计划,圆满完成。 因为皇帝说的是即刻启程,等钱诚出了宫就发现有一辆马车在此等候了,马夫说是奉皇帝之命送他去余州上任,钱诚冷哼一声,掀帘进了马车。 摇摇晃晃马车出了城,钱诚早在马车内部把繁琐的朝服脱掉了,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轻轻打了个响指,下一秒马车就停下了。 暗影掀开帘子,钱诚麻利地钻了出去,就见马夫已经昏迷。暗影抱住他,往城郊一处小院飞去,那里住着的是他素未谋面,听说与世无争的四皇伯安亲王,也就是皇帝的四皇兄。 钱诚本以为皇帝说的城郊小院就算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世外桃源,也得是纤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田园生活,可到了目的地后就把他震惊了。 荒草,一望无尽的荒草,中间杵着一间看起来像是年久失修的破茅草屋,一眼望过去,都让人怀疑他这茅草屋是薅荒草盖的。 钱诚回头冲暗影露出一个你确定吗的眼神,暗影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带他走进那间破败,甚至连陋室都算不上的破房子。 钱诚秉着见长辈得懂礼貌的好孩子心理,屈指想敲门,但是,他的手指刚碰上门板 砰! 门板哐叽一声 倒了 “哪个小兔崽子把老子的门弄坏了?!” 屋内传出一声爆呵,钱诚手顿在半空中不敢动弹,眼睛滴溜溜地转,完了,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他麻爪地缩着脖子,然后就看见一个野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小老头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指着他就大骂: “哪儿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崽子?你爹娘没告诉过你离老子远点吗?今天这门你弄坏了,老子可没银子修,兔崽子,你得给老子修缮好!” “额……四皇……伯?” 钱诚犹犹豫豫地扯出个笑容,虽然这人和他想象中的帅老头形象不搭边,但皇帝让他来这避难,就说明这里没旁人,所以他……应该……大概,可能……没认错吧? 老头听到他的称呼,愣了一下,然后才注意到他身后常年面瘫的暗影,暗影见他看过来,立刻单膝跪地:“属下见过安亲王。” “得得得得得”老头一脸嫌弃,很不喜欢这个安亲王的头衔, “小五让你送来的是这个兔崽子?” “是。” “这老二都长那么大了?你叫……钱诚,钱诚是吧?” 老头……安亲王饶有兴致地围着钱诚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这小五从前不重视你,一点为君之道都没传授给你,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倒是把你小子推出来了?” 钱诚陪着笑:“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儿,老子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来,进屋说。” 说着,安亲王也不见外,薅着钱诚的袖子就把他往屋里拽,钱诚被他拽的踉跄,一个没收住差点扑老头身上,跌跌撞撞地进了所谓内室。 虽然房子外表是破了些,但里屋却十分干净整洁,一张桌子一个凳子还有一张床。摆设也简单,就窗前放着一个青花瓷瓶,里面插着几支看不出品种的花。 钱诚对着空气喊:“暗影,去办事。” “是。” 钱诚也听不出声音来处,不过暗影收到了就行,现在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里外反差老大的屋子。 他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八卦道:“那个……皇伯啊,您这屋子里那么整洁,就没想过把院子和您自己收拾一下吗?” 他又被点亮了一部分记忆碎片,这个安亲王二十多年前陪皇帝打天下时也是个风华无双的翩翩君子啊,怎么时过境迁,他把自己糟蹋成这样了?? “收拾什么?”安亲王一甩自己那都快打结了的长发,颇为自恋地摩挲了下自己的胡须, “我这样还迷倒一大片呢,要是锦衣华服一打扮,全天下的小双儿还不得争先恐后的想嫁给我?” 钱诚:……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奔着你的身份来的呢? “是,皇伯天生丽质,不收拾也好看。” 钱诚口不对心地夸着,安亲王很满意他的态度,四下张望发现暗影不在,就贴到钱诚耳边: “最主要的是,我怕你父皇抽风,心血来潮把我抓回去当皇帝,那破差事就不是人干的!” 钱诚面色复杂:“所以你……” 他把到嘴边的装疯卖傻四个字咽了回去,安亲王回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知道了,就没必要说破了。 “奇变偶不变?” 钱诚突然吐出那么一句,这安亲王如此前卫的想法,难道又是个老乡? 安亲王看着他眨了眨眼,已有细小鱼尾纹的眼睛里透着不理解的疑问:“什么意思?” 好吧不是。 钱诚摆摆手,随口扯道:“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了这句话,没想到说出来了。” 安亲王也是个心大的,没在意钱诚的异常,而是随手给他倒了杯茶,还变戏法似得从兜里摸出一把炒香的瓜子:“说说吧,小……咳!你父皇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钱诚措辞了一阵,捡着重要的跟他说了说,比如曹丞相和英格勾结,小混血是私通的产物,裕王被狸猫换太子了这几件事。 安亲王越听脸色越凝重,尤其是在他说到裕王的时候,令他想到了当年的情形:“当年你和钱璟被救回来时,他显得很狂躁,尤其是看到你父皇,眼睛里都是恨意,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后来慢慢好了,这事儿也就没人在意了。” “现在搞不懂的是,裕王如果是英格那边的眼线,他为何要急着现在除掉我自己做皇帝,明明再过十几年,皇位就能顺理成章的落到他名义上的儿子手里。” “我远离朝堂多年,不知判断是否还准确,我总觉得,裕王和曹老贼的关系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简单。” “您的意思是……他们早有勾结?” “对。”安亲王皱眉沉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这么些年,你父皇找到钱峰的遗腹子了吗?” 【作者有话说】: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出场了
第51章 风云 “遗腹子?” 钱诚知道安亲王说的钱峰是前朝大王爷,也就是皇帝和安亲王的大哥,当年就是他不信命,勾结反贼逼宫,最后被满门抄斩了。 安亲王有些诧异:“你父皇没跟你说过?” 钱诚摇头:“没。”他对大王爷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造过反。 安亲王嘶了一声:“当年钱峰造反失败,你父皇将他满门抄斩,可最后清点人数时,却发现逃了一个已有身孕且快生了的宠侍。 你父皇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即下令大肆搜索,可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直到几个月后,被人发现死在了宫门口,不过算算时间,孩子应该是出生了。” “就没追查下去?” “查?怎么查?人都死了上哪儿去查?婴儿长的都一个样儿,这条线到这就断了!” “那您问我……” 钱诚刚想抱怨两句,你知道线索断了干嘛还问,但话说一半就顿住了,他猛地抬头,“您是说裕王是……?!” “我可没说。”安亲王三缄其口,但眼里却是少有的笃定,“钱璟和那个小崽子上下不过差一岁,若是要伪装也不难,何况,你还说有什么人皮面具。” “侄儿愚笨,还请皇伯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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