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番推论,钱诚对这位没正型的皇伯肃然起敬,单膝跪地抱拳作揖,都说集思广益,他感觉这位应该比他脑子转的快得多。 “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起来!” 安亲王一脚把钱诚踹倒,不过没用多大力气,钱诚知道他不拘小节,也就借力一骨碌坐在了地上,托着腮等着听大佬的分享。 “你愚笨?切。”安亲王看钱诚乖宝宝的模样,哼了一声,“看在你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的份上,我也就多说两句。” 他伸手把钱诚拉起来,钱诚讨好地坐到他身边,就听小老头声音低低道:“当年你父皇就差把京城翻个底儿朝天了,却找不到一个身怀六甲的人,定是有人把他藏起来了。” 钱诚挑眉,和安亲王视线对上,二人皆明了话中的未尽之意。 当年那种情形,朝中人人自危都来不及,谁敢包庇一个罪臣的家眷,但唯有一人,他仗着陪皇帝出生入死的功劳,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没有人会怀疑他,那就是曹丞相。 钱诚顺着这个思路走,如果他们那天在马车上推论的是真的,大王爷钱峰做了两手准备,安插了曹丞相这枚棋子在幼年的皇帝身边获取信任,如果造反成功那不必说,失败了,他还有后手,那就是他的遗腹子儿子。 大王爷府被抄家时,曹丞相派人救出了宠侍,养在府里,见皇帝大肆排查,便去爹留子,彻底断了这条线。 而等到了时机,曹丞相便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顺利的狸猫换太子,估计是觉得闲王岁数小不记事,也能卖皇帝个人情,也就留下了。 钱诚盘到这里突然卡住了,话说丞相是啥时候和英格勾结的?是狸猫换太子之前?还是之后?或者说,英格那边知不知道这个裕王是假的? 钱诚想问他亲爱的皇伯具体的时间点,但老头可能是嗑瓜子口干了,正给自己倒茶喝,他就没问。 不过这倒是不重要,英格知不知道,跟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关系不大,反正他们是见不到面了。 然后就是曹云阳和格雷斯那点见不得人的破事儿,钱诚倒是觉得,可能他俩是真的两情相悦,只是丞相为了光明正大支持裕王,这才把唯一的嫡子嫁给他。 而裕王一心搞事业,懒得管他们,直到珠胎暗结,或许是从这里开始,曹丞相以孩子做筹码,和英格勾结,又因着什么文曲星下凡之说,让英格看到了子孙统领月国的希望,可能就同意了。 如果以上论点都成立,那么事态就明朗了,曹相裕王是大王爷派,勾结英格估计是想过河拆桥,毕竟如果裕王称帝,朝中一多半都支持他,他们再给英格扣上个趁火打劫的帽子,国仇家恨面前,内部矛盾可以放在一边,结果就是一石二鸟。 至于涉及两派的曹云阳和小混血儿父子……钱诚默默摇头,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曹丞相和裕王绝不会给自己留后患的。 思绪一下打通了,钱诚感觉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好像移开了,或许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安亲王撑在桌子上笑看着他:“你小子,帝王可不能喜形于色。” “嘿嘿。”钱诚咧嘴一笑,“不是帝王,我是皇伯的小诚儿~” “你给我滚。”安亲王笑骂,这小子可真像他爹,他指的是已故的君后。 钱诚这边茅塞顿开,另一边的皇帝也十分给力,原本今日不是大朝会,却为了给钱诚争取时间脱身,硬生生拖到了快午时才下朝。 皇帝下朝后连龙袍都没来得及换,进了御书房便轻声喊:“暗夜。” 黑影闪现在皇帝眼前,他沉声吩咐:“召集暗卫营,除你之外,全都去保护闲王府。” “那您……” 暗夜比暗影更有人情味,所以有此一问。 “你在就足够了,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司侧君与满满,免得闲王分心。” “属下领命。” “等等。”皇帝叫住要闪走的暗夜,“让暗羽去将军府,寸步不离地保护闲王君。” “是。” 暗夜离开了,皇帝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闭上眼,钱诚终是跟他藏了个心眼,没有说徐清还活着,要不是他有暗卫,怕是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皇帝还真是冤枉钱诚了,不是他藏心眼子,而是昨夜时间紧任务重,他潜意识里觉得徐清在将军府是安全的,就没想起来。 “陛下!” 傍晚时分,德公公突然神色慌乱地闯进了御书房,皇帝抬眼看他,手下翻折子的动作不停:“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可德公公却直接跪在了地下,语气哽咽:“陛下……闲王、闲王遇刺了!” 皇帝手上的朱笔啪嚓一声掉在了还没批完的折子上:“你说什么?” “闲王……闲王在刚出京城的筠州遇到刺客,马儿受了惊,从万丈的高崖上滚了下去……” “人呢?”皇帝声音抖得厉害,“可找到了……” “已经派人下涯去找了,不过听当地人说,涯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德公公看到皇帝的神情不忍再讲下去,就算侥幸落下去还活着,可他们王爷根本不会水……他都不能违心的说句凶多吉少,根本就是必死无疑。 噗…… 德公公听到声音不对连忙抬头,就发现皇帝已经倒在了桌案上,而面前的折子,已经被鲜血侵染透了。 “陛下!陛下!来人,陛下晕倒了!” 闲王去余州上任的途中遇刺,落下了万丈高崖 这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震惊了,大臣们是知道闲王在朝上和皇帝闹脾气,然后被罚去鸟不拉屎的余州做知县的,可这上午出发,傍晚就遇刺,很难不让人多想。 而得知消息的闲王侧君司瑾更是哭的几欲昏厥,小郡君又太小,王府里根本没有能顶事的人,一切操办事宜都交给了管家。 这些流言传到钱诚耳朵时,他正在和安亲王一同吃晚饭,听完后只是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 安亲王倒是很好奇:“你安排的?” “嗯。” “行嘛小子,整个京城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要是有选择,我宁愿跟您一样,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哦对不起,您是一屋一人。” “兔崽子!就会挖苦我!信不信我把饭端走?” “别啊,您不让侄儿吃饱,侄子哪有力气去打江山。” 钱诚说着,从安亲王碗里夹走最后一块红烧肉,看着安亲王吹胡子瞪眼,故意嗷呜一口吃掉,含糊不清地说,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你侄儿当了皇帝,给您买一头猪!” 皇宫内 皇帝脸上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乍一看还以为人没了。 以裕王为首的几位大臣齐齐守在床边,原本这事儿应该是后宫的君侍们做,可奈何他们皇帝陛下是个痴情种子,在君后故去后,直接遣散了后宫,所以现下后宫空无一人。 但能在这侍疾的也不是普通大臣,除了曹丞相,剩下的就是六部尚书,如果徐将军在的话他也得来,不过他早在下午就整队出发了,所以缺席也正常。 “咳咳……” 皇帝无意识地咳嗽两声,嘴角渗出了丝丝鲜血,裕王满眼担忧地膝行向前,拿过德公公托盘上的手帕,轻轻替皇帝拭去血迹。 “璟儿……” 皇帝声音嘶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裕王赶紧抓起皇帝的手:“儿臣在。” “诚儿……找到了吗?” “还没……” 裕王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悲痛,皇帝痛苦地别过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是,儿臣又派了一队人马,定能尽快寻回皇弟。” “你多费心吧……”皇帝说着,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而这一次出血量更大,直接染红了胸口的寝衣。 “父皇言重了,那可是儿臣的亲弟弟,就算您不说,我也不能弃他于不顾。” “嗯……好孩子。” 皇帝努力扯扯嘴角,“你们都回去吧,朕这里有小德子照顾就行了。” “父皇,儿臣不走,儿臣陪着您。” “去吧,回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诚儿。” “儿臣已经派了人去……” “你不在他们不会尽心的。” 皇帝彻底杜绝了裕王想留在这的心思,裕王暗暗咬牙,还是点头:“是,那儿臣明日再来看您。” 打发走了所有人,皇帝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这一举动把德公公吓了一跳,皇帝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用眼神制止他出声。 德公公会意,皇帝这才松开手,低声吩咐:“备笔墨,朕要拟旨。” 德公公不敢多问,连忙把他要的东西准备好,只见皇帝下笔如有神,刷刷刷写了几行字,随后放下笔就从桌案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印章。 “陛下,那印泥不是……” 德公公说着就要蹲下帮他取真的印泥,却被皇帝制止,“你跟了朕那么多年,还看不出朕的用意吗?” 德公公一怔,忽的想到皇帝昨晚拟的那份圣旨,恍然大悟。
第52章 火海 别看安亲王这小破院看起来小,但内有乾坤,还是两居室,安亲王嘴上虽然不停的损他,却也担心他休息不好,特意把自己的干净整洁的主卧让出来,自己去睡常年无人居住,都结了蜘蛛网的偏房。 钱诚不认床,但突然离了司瑾,他还真有点睡不着,好不容易辗转反侧有了点睡意,却被手腕上一阵强烈的震动吓醒了。 他猛地坐起来,把袖子撸上去查看来电人,深更半夜来电话,难道有人出事儿了?! 手表屏幕上显示的是数字2,徐清?钱诚终于想起来被他们遗忘在将军府后院的徐清了,他顿觉不好,难道有人趁徐将军出征,要对他家下手? 想到此钱诚赶紧接通了电话,然后下床连鞋都不穿了,准备去院子里喊暗影去救人。 “卧槽钱诚你他妈的吓死我了!” 一声爆呵通过手表传来,虽然带着丝丝的电流声,但钱诚依旧听到了他暴怒中夹杂的担心。 “哎哎哎对不起大哥你消消气听我跟你解释!” 钱诚立刻认错,虽然他不知道错在哪儿了,但态度好点准没错! “解释个屁!”徐清的声音更大,“你他妈做戏不通知我一声,听说你死了我都快哭断气了!” 噗…… 原谅钱诚,他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真的想不到徐清嚎啕大哭的模样,好笑中夹杂着点心疼: “那个……你听我解释。”钱诚忍了忍笑意,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不通知你,实在是太忙了,我抽不出身。” “那你不会让司瑾和老幺跟我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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