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君还在房内病着呢!总不能……”小厮不敢再说下去,他们王爷素来最宠爱司王君,若是他有个好歹,怕是全府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钱诚沉默了,他是个自私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司瑾,可这火起的诡异,又扑不灭,怕是早有人动了手脚,如果真的进去救司瑾,恐怕非但救不回来,还得搭进去几个。 他右手紧紧握成拳,指尖都泛起了青白色,痛苦地仰头闭上眼,声音沙哑不已:“听天由命吧,不能把你们搭进去。” 他不能为了司瑾而牺牲他们,司瑾是他的宝贝,而这些人也是别人的宝贝,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 “是……” 小厮听到他的决定,声音也染上了颤抖,他们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小厮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钱诚把钱元珩放回床上,因为他怕自己抱不住他。他无力地坐在床头,把脸埋进掌心,身体微微发着抖。 之前司瑾在短视频网站上看过那么一个道德论题:你面前有两艘船,一个上面有五个你最亲的人,另一个则是五十个陌生人,你只能救一艘船,你会选择救谁? 当时就这个论题他们在寝室里还讨论了,钱诚张口就说:“当然救亲人啊,我又不认识他们!” 胸怀大爱,或说道德较高的那三位非常不理解他的想法:“那可是五十个人,人数占比在这呢,当然要救人多的。” 钱诚却摇头:“可你救了他们,能换来什么?一句谢谢?一面锦旗?还是被冠上个大好人的头衔?可那些都不足以弥补你对亲人的亏欠,是你害死了他们,你会带着愧疚自责过一辈子。” 当时几人听完都沉默了,钱诚觉得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比较好,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头衔赞扬,他还是更愿亲人全须全尾的陪在自己身边。 但当此事成了现实,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时,他却做出了与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决定,或许这就是人性本善吧。 钱诚痛苦地垂了垂头,他虽然知道司瑾并没有生病,能灵活的行动,可那是火啊,瞬间就能吞没一个人。他现在只期盼阿瑾路上有事耽搁,没回云锦轩。 但怎么可能呢,他们回来至少也得一个小时了,司瑾抄小路甚至更快,再怎么耽搁他也不可能还没回去…… 钱诚越想越觉得心慌,他无措地摆弄起手表,他可以给司瑾打电话,只要他接了,一切不好的猜测就都会不见。 可天不遂人愿,钱诚打了一遍又一遍,对方一直无人接听,他的心越来越凉,到最后直接崩溃,低声哭了起来。 “接啊……接啊……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钱诚泪流满面,望着手表上醒目的0,哭的泣不成声,从前他总拿这个数调侃他,可现在看来却如此的讽刺。 0啊,一切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垚敲了几下门,随后进来,他眼睛红红的,手里拿着一块儿被烧过的布料: “王爷,火已经灭了,这是在云锦轩内找到的。” 钱诚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阿垚手里的布料,眼泪瞬间就滑了下来。湖蓝色绸缎,这是司瑾白日里穿的衣服,这料子是别国邦交送来的,全府就这一件。 “找到王君了吗?” 钱诚声音哑的就像吃了沙子,阿垚摇了摇头,想到刚刚看到的惨状,有点憋不住眼泪:“找到了……” 钱诚心脏猛地开始抽搐,他按住胸口处,扶着床头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王爷……”阿垚哭着跪在钱诚面前,“您别看了……王君……王君都已经没人模样了……” 钱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阿垚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哭着冲他摇头:“您别看了……就让王君体面的走吧……” “我不见他最后一面,才是最不体面的事。”钱诚甩开阿垚的手,他知道阿垚是想把司瑾最好的一面留给他,可他怎么能连爱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呢…… 钱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云锦轩的,他茫然地望着已经被烧的只剩框架的屋子,视线落到了院内那盖着白布的人身上。 刚想提步进去,却突然喉头一阵腥甜,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钱诚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上午,有意识后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头疼的让他睁不开眼,可他还是勉强睁开一点缝儿,刺眼的白光告诉他并没瞎。 “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钱诚一怔,也不管眼睛会被阳光刺痛,直接坐起来睁了开来,而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司瑾。 司瑾见他起的那么猛,赶忙按住肩膀:“别动别动,你心脏还没恢复,一会儿又吐血了。” 钱诚痴痴地盯着那张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司瑾察觉到他的目光,冲他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钱诚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司瑾看他这般模样,心里一酸,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刚想安慰他两句,却被他整个抱住。 钱诚紧紧地抱住司瑾,仿佛司瑾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他的抽噎声再也藏不住,埋在他颈窝里哭得像个孩子。 司瑾被他哭的心里难受,眼泪也忍不住滑了下来,他就任由他抱着,自己则是不断的用手抚摸他的脸和后脑,试图安抚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钱诚哭累了才放开司瑾,可他的手却还是一直拉着司瑾的衣服,生怕他一松手司瑾就会不见。 司瑾任由他拉着,然后拨了拨他额前哭湿的碎发:“认识你好几年,真不知道你那么能哭。” 钱诚吸了吸鼻涕,破涕为笑:“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听我妈说我小时候不睡觉,整宿整宿的哭,弄得邻居天天投诉我家。” “哭包。”司瑾戳了他一下,然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没跟错人,知道我没了,你小子是真哭。” “我都快难受死了那还能是假哭啊。”钱诚提起来都觉得心脏抽的疼,他问司瑾,“你都烧成那样了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司瑾刚酝酿出来的感动情绪瞬间被他打灭了,他一脸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烧成那样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可能是昨天被你按水里那哥们儿。” “他?我不是让裕王把他处理掉吗?” “有人把他扔进来的。”司瑾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在房顶上看见了。” “所以起火时你还没回云锦轩?” “回了,我正要换衣服,火势一起我就翻窗户跳出来了,我那偏房不是房顶漏了有人去修嘛,那儿就立了个梯子,我就着梯子就爬到旁边的房顶上了。” 司瑾说起来还心有余悸,那火势太猛了,就跟蛇一样蔓延开来,要不是全身湿透了,手边还恰好有工具,他怕是也得烧成炭火人。 “那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钱诚此刻才回过神,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提起这个司瑾就来气:“我跟你说,着火这事绝对有预谋,那人不仅算准了蜡烛燃烧的时间做了机关,还悄摸声把我窗户封上了,要不是我这两天做滑板钉木头有锤子,怕是逃不出来, 而砸窗户时室内就有浓烟,我吸入了不少,当时就头昏脑胀的,等我爬上房顶后想着给你报平安,可怕你这边有外人,就寻思等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等就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一个小小的虐点,不过没事嗷,俩人都活的好好的
第39章 传谣 “那扔人的时候你看见裕王他们了吗?” “当时我已经快撑不住了,没注意,不过应该是没有。” “反正是不是这事也跟他脱不了干系。”钱诚咬牙,“又一次死里逃生,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加快了。” “早上醒了之后发现我还在房顶上,当时我真想藏起来装假死,不过转念一想又不行。” 钱诚忍着心脏的痛坐起来,捂着胸口笑的贼兮兮:“你怕我伤心啊?” “那倒不是。”司瑾无情摇头,眼见钱诚的脸垮了下来,他赶忙找补, “我是为了你的安全!你看,阿清现在不在,我要是也离开,你形单影只,你和老幺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我们两个死里逃生,我不信轮到你们还能那么幸运。” 司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钱诚低头眨眨眼,随后叹了口气,可不嘛,跟阎王抢人,他们可不是次次好运。 提起这个话题气氛再次沉了下来,劫后余生的欣喜也被冲淡了不少,钱诚垂下眼,却突然瞥见了司瑾右手上裹着的药布。 他抓过被裹成球的手,眼里满是担忧:“怎么弄得?”刚才光顾着说话了,他都没注意到司瑾受伤了。 “没事,就是让火燎了一下。”司瑾转了转手腕示意他安心,“我光衣服和身上湿了,手没保护的,就没能避免。” “你情急之下在哪儿弄的水啊?” “说起这个我就必须得跟你好好讲讲昨天你走后我的诡异经历了。” 司瑾把浑身燥热跳进水里的过程跟钱诚讲了一遍,钱诚沉吟片刻,转了转手腕上的表:“它不是在埋怨,而是在救我们。” 司瑾跟钱诚说的是手没事,可等到中午大夫来给上药时,他才看见真实状况:他的整个手背几乎都波及到了,伤口看起来像是起了水泡被挑破后的溃烂不堪。 大夫说他的手八成得留疤,司瑾倒是无所谓,却把钱诚心疼坏了。他最怕看到这种恐怖的伤口,最后直接别过脸不忍看。 大夫以为他是嫌弃会留疤,心下不解,昨夜他给小郡君看完诊到家没多久,就又被阿垚给揪了回来,说王爷因为王君离世悲痛欲绝吐血昏迷了。 还没等他感叹世事无常,本应葬身火海的王君突然回来了,失而复得本是最应珍惜的,可没想到王爷竟会因一块疤而嫌弃王君。 他收拾着药箱,斗胆开口劝:“王爷,司侧君能从如此凶险的火海中侥幸逃生,定是有后福之人。”言外之意就是别嫌弃他,之后或许能旺夫。 钱诚疯狂点头,附和大夫的话:“那肯定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阿瑾的福气在后头呢!” 大夫给司瑾处理完伤,又去隔壁给钱元珩看诊,昨夜钱诚给他喂了药很快就退了烧,可钱元珩上一次惊吓所致,身体还没恢复彻底,这次算是旧疾复发,药劲儿一过就又开始反复烧。 司瑾早上回来就再次给他吃了退烧药,算算时间药效又快过了,必须得让大夫再看看,毕竟反复烧可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大夫瞧过后眉头紧锁,因为小孩儿又烧了起来,大夫说如果到明日依旧反复,恐怕就会影响到脑子。 送走大夫,钱诚捂着胸口被司瑾搀扶到钱元珩的房间,看着烧的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的老幺,心里很难受,事情发展的似乎开始脱离他们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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