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也发现了此处不寻常,直接上手把不明东西往下一揭,下一刻,原本长得平平无奇的小厮面容不再,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张标准的洋人脸! 感受到手上尚存余温的面皮,钱诚和司瑾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他们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所谓“人皮面具”。 旁边的钱元珩不知是被夜风吹过冻得,还是被人皮面具的细思极恐吓得,瞬间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一声国粹:“卧槽,真有这种东西!”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小说里也不都是骗人的。”钱诚干脆盘腿坐下,盯着那张洋人脸出神。 经历过大的刺激,钱诚现在只剩后怕,方才若不是他动作比脑子反应快直攻下三路,让那人毫无还手之力,怕是现在躺在地下的就是他们几个了。 冷静了一会儿,钱诚长长呼出口气,司瑾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抖抖手上的面皮,竟然给洋人重新贴了回去。 钱诚不解,司瑾蹲在洋人脸上仔细摸索,努力让它贴合不露出痕迹,边贴边轻声交代:“王府今有鬼魅出没,皇孙与郡君受惊双双落水,皇孙贴身小厮被鬼魅所伤,溺水而亡。” 司瑾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给几人,不过在余光瞄到阿垚时,还是再次加重语气:“可明白?” 阿垚还没见过司瑾如此低气压的时候,他立刻跪好,郑重且严肃地冲着司瑾磕了个头:“小的明白,那小的赶紧去叫大夫,王君有恙,还请早些回房歇息。” 阿垚说完丝滑地站起来跑了,钱诚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勾了勾唇,竟露出一丝老父亲的欣慰感:“没想到这小子胆儿还挺大。” “不大又能怎么着。”司瑾站起来拍拍被冻得有些僵的脸,望着阿垚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咱们把人家毫无征兆地拖上贼船,除了顺从和接受,他哪还有别的选择。” “行了行了,感慨先扔掉,阿垚这小子腿快,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他俩整回去免得露馅,老……哎!” 钱诚叫停了司瑾难得的感性时刻,然后就想喊钱元珩走,没想到一回头就发现钱元珩也倒在了地上。 司瑾离得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钱元珩,不过还没等他晃,钱元珩就费力地睁开了眼:“没事儿,活着呢,就是有点冷。” 钱诚走上前背过身蹲下,抓过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毫不费力地把他背了起来,随后拍拍他安慰:“这次辛苦你了,等风波过去,我请你上食味楼炫一顿好的!” “我等着。”钱元珩吸吸鼻子,声音沙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不动了。钱诚背好他,又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早已昏迷的钱君皓抱起来。 见他背一个抱一个,司瑾不太放心:“你行吗?” “相信你男人。”钱诚冲他抛了个媚眼,把钱元珩网上掂了掂,“等你给我生一个,我能抱着你俩围京城绕一圈。” 司瑾回给他一笑,把散落在地上的袍子和滑板拾起来“我回去处理一下这些东西,这边就辛苦你了。” “小心点,回去换件衣服,都湿了。”钱诚点头,叮嘱一句后就快速离开了,河边风硬,他要再磨蹭,真怕把俩孩子冻出个好歹。 司瑾目送他们远去,随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襟,黑衣看不出什么,伸手一摸才发现湿了一大片。可能是方才抱钱元珩抱的,不过冬衣厚实,里衣还未浸湿。 司瑾捋了捋披散着的头发,顺手就把滑板丢进了河里,看着它沉底,然后转身欲走,余光又瞥见了地上的洋人。 想了想,司瑾还是双手合十冲他鞠了一躬,心中默念:杀你不过是形势所迫,希望你能早日转世投胎,下辈子做个普通人。 普通人,这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心愿了。但他们已经被卷入了这场风波中,手沾了血,就称不得普通人了。 司瑾叹了口气就要走,可还没迈步,手腕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随即一股热意由胳膊蔓延到全身,那气流如火般灼烫,烧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炙烤般的热意愈发明显,司瑾感觉到呼吸困难,他粗暴地扯开前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可这一动作并未缓解他的燥热,身体里的火依旧像要把他烧着一样。 司瑾的脑子已经乱了,他现在急需降温,而最简单快捷的就是泡冷水,他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粗喘着踉跄几步,纵身跃入了池塘里。 二月的天,这池塘里的水方才解冻,与冰水无异,皮肤与水接触的那一瞬间,冰凉席卷了全身,与热浪相对抗,很快燥热感就褪去了。 司瑾舒服地长吁一口气,捧起把水洗了个脸,神智清明不少,不过等缓过来就感觉有点冷了,他赶紧爬上岸,甩了甩袖子,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司瑾大步抄小路回屋,路上他检查了传来痛感的手腕,本以为是被虫子咬了,可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别说伤口,连个红点都没有,只有那块来历不明的手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他苦笑一声,难道连手表都在谴责他们杀人了吗? 钱诚带着俩孩子飞奔回了清心居,把两人并排放在床上,钱元珩浑身发抖,说话时声音都打颤:“哥……给我再拿床被子,我冷……” 钱诚抬手覆盖上他的额头,烫的很,这受寒是真的凶,短短一小会儿就已经开始发热了。 “我先给你把衣服换了,等一会儿大夫走了就给你吃药。” 钱元珩这些年一直和徐清住一块儿,所以钱诚很快就从衣柜里翻出两套小衣服,麻利的给两个小孩换上,刚换上,阿垚就拖着大夫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钱诚一看这是上次为徐清看病的大夫,也没多过客套,就赶忙让他上前查看。大夫气还没喘匀,但也不敢耽搁,立刻半跪在床前看诊。 “王爷,世子与小郡君是落水遭了风寒所致的发热,并无大碍,老朽开几副药,喝上几天便无事了。” “有劳了。”钱诚示意阿垚跟大夫去拿药,阿垚领命,可没想到他们前脚出门,后脚裕王府的人就来了。 钱诚在现代稍微有点近视,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看向来人,嚯,原来是他的‘兄嫂’,也就是小混血的双亲亲自来了。 裕王进门就要发飙,可钱诚压根没鸟他们,直接一句轻飘飘的:“把你家孩子带走,可别死在我家,晦气!” “钱诚!”裕王怒火中烧。 “满满病着,我不想跟你吵,两个孩子都受了罪,今日之事也别说怪谁,算是老天爷给你,给我一个教训,以此告诫,谁心术不正都会遭报应。” 钱诚这话讽刺意味明显,裕王心里憋闷,却也不好对他发火,毕竟钱元珩也病了,他没有把柄揪着孩子落水一事大做文章。 裕王不是亲爹,对孩子感情淡漠正常,可对于亲生的曹云阳来说,看孩子这样,心疼坏了,语气也很是不善: “听闻是有鬼魅作祟,可这世间又有谁见过?莫不成是有人存心装神弄鬼,想害我的皓儿!” “是啊,哪有什么鬼神,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钱诚讽刺一笑,随后面色冷了下来“你这话是在怀疑我闲王府贼喊捉贼?还是觉得,我会如此狠心,拿我儿子的命去一命换一命?” 要知道,在这古代感冒发烧一个闪失就能把人闪没了,钱诚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正面回怼,他们要不是有外挂,自然也不敢冒险。 察觉到曹云阳还想说什么,直接悲泣扔出一句:“阿清已经没了,我要再让他和我唯一的孩子去冒险,我还配当爹吗?” 亲情绑架算是让钱诚玩明白了,他笨嘴拙舌,清楚的知道如果辩驳自己铁定会落入下风,并且多说多错,所以他直接把自己置于弱势位置打亲情牌,明里暗里说徐清是被他们害死的,把他俩堵的没法说话。 裕王古怪地打量了破碎感拉满的钱诚一会儿,他只是鲁莽又不是傻,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随后扯扯嘴角,露出个并不达眼底的笑:“小诚,或许你对兄长有些误解。” 钱诚冷笑,随后负手站到一边:“别说那些没用的,快把孩子带走看病去,他可是父皇的心尖宝,出了事谁都担不起。”
第38章 起火 裕王没想到钱诚如此生硬的下了逐客令,还把皇帝搬出来了,他咬咬牙,眼神扫向身旁的小厮,示意他抱着钱君皓走。 小厮一缩脖子,乖乖上前抱起钱君皓,钱诚突然想起:“死的小厮在前厅放着,你自己处理。” 裕王没言语,一甩袖子转头离开了,而曹云阳则是心疼地抱过小混血儿,紧随其后地走了。 钱诚自始至终都没分给他一个眼神,直到确定他们走远了,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这才舒出一口气,回到钱元珩身边坐下。 他伸手探了探钱元珩的额头,似乎更烫了一些,两颊烧得通红,而他也从意识清醒到现在闭眼不动弹了。 钱诚担心地摇了摇他:“老幺,你怎么样?” “冷……”钱元珩声音干涩地发出音节,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我给你拿药!”没了司瑾在身边,钱诚就像没了主心骨,他慌乱地扣开手表里的药箱功能,拿出两粒布洛芬,用桌子上的温水从茶杯里给化开,这样起效更快。 他半抱起钱元珩,把茶杯送到他的嘴边:“小点口,喝了就好了啊……” 钱元珩这次症状比上次轻一些,上次是昏迷不醒,这次半昏迷,可以吞咽,所以他很快就喝掉了退烧药。 钱诚学着司瑾把他抱进怀里,扯过被子裹住他,他小时候一发烧他妈就会用被子把他裹成一个蚕宝宝,说捂出汗就好了,他学以致用。 他抱着小孩,倚到床头闭目养神。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老幺的状况在意料之中,可或许是这两副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有血缘亲情,导致他现在心里非常难受。 他叹了口气,想司瑾了,要是阿瑾在一定会疏导他,再不济也有人陪他聊聊天,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憋着。 “王爷!” 钱诚看着钱元珩睡着了后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突然有个小厮拍着门大喊起来。 钱诚被打扰皱了皱眉,搂紧了怀里的钱元珩几分:“怎么了?” “云锦轩走水了!火势蔓延迅速,小的们无论怎样都扑不灭!” 云锦轩! 钱诚腾得站起来,脑子顿时清醒了,云锦轩着火了! “王君呢?!” “不知!火势凶猛,小的们冲不进去!” 钱诚一个踉跄跌回了床上,好险没把钱元珩扔了,尚存的几分理智使他稳了稳心神,大喊一声: “把府内所有人都叫起来!打湿衣物,浸湿毛巾掩住口鼻再上前救火!不要贸然闯入以免伤及无辜,把损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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