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秦礼有些蒙了。 “你说我大哥半夜不睡觉拿头发勾引你们两个?!” 江珩眉心狠狠一跳:“不是两个,只有我。” “你说我大哥半夜不睡觉拿头发勾引你一个?!”秦礼的脸色更加难看。 屋内再次沉默一瞬。 “我的意思是……”事情有些难解释,未免越描越黑,江珩做了个深呼吸,平静道:“陈武见鬼了。” 陈武崩溃大哭。 与此同时,江珩听见上铺传来沈清淮的一声极其轻的笑,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而就在沈清淮轻笑时,陈武的后背忽然传来一阵触感。 这种触感不同于人的手,或者是任何生物的肢体,因为并不是某一个物体自后背缓缓移动到肩膀,而是在后背被整个触碰的同时,一直蔓延到后脖、双肩,侧脸…… 陈武大着胆子回头,正对上一只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 “啊啊啊啊啊啊!” 陈武不知为何,突然又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 “有、有东西一直盯着我!” 然而所有人看向他后背,还是什么都没有。 江珩反手摸向陈武背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还在盯着你吗?” 陈武一想到那张像被水泡得发皱的脸,咬牙点点头:“……还在,一直没走,背上好重啊……江哥,它是不是来吸我的阳气的,我会不会死啊?” 江珩将符纸贴上他的后背,但符纸却没有任何反应。 江珩眉头一皱,扔了符纸,反手在陈武背上画了道咒。 流转的炁在背后生成淡金的咒痕,随后咒痕忽然冒出红光。 一道不似人声的尖锐噪音在房间内骤然响起,屋内的人几人被惊到,回荡持续了大约五秒后才停歇。 在尖声消失的一瞬,陈武只觉后背一松,那股压迫的感觉不见了。 江珩拍了拍他的肩:“好消息,你没遇到鬼。” “那……那是什么啊?”陈武颤颤巍巍道。 “灵体。” 一道清冷的声音替他回答了。 沈清淮不知何时来到已经下了床,来到二人面前。 江珩的视线就这么钉在他的脸上。 沈清淮看着陈武后背的炁道:“灵体与鬼不同,是磁场不稳所导致的一种精神体,这种精神体除了吓人之外伤害不了人,所以一般驱鬼之物对它们起不到作用。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 见沈清淮对陈武致歉,江珩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皱眉道:“他胆小,跟你没有关系。” 沈清淮眨了眨眼,垂下眼低声道:“是我多事了。” 他表情并未如何变化,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实实实在在变得低落。 江珩手指不觉蜷缩。 误会了…… 江珩对哄人毫无经验,他看到沈清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正等着自己的解释,无奈自己脑海一下子空了,越是着急越是不知该说什么。 江珩太阳穴涨得发痛,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我”字,却见沈清淮的失落却转瞬即逝,对自己微微一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江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搞了半天就只是些灵体啊,要是换作恶鬼,老子一拳干飞一个!” 秦礼也是个直来直往的,除了骂人的话之外听不太懂旁人的言外之意,他只关注自己的肌肉。 沈清淮和江珩说话时,他不知何时掏出了自己的金刚锤,拿在手里举铁,一边举铁还一边发着些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 众人直接无视了他。 沉默片刻后,沈清淮忽然对陈武道:“你看得见灵体?” “我……” “他眼睛生得特殊,生下来就什么都看得见。” 陈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江珩抢了先。 陈武疑惑:“江哥你什么时候喜欢抢答了?” 沈清淮看了看两人,装作没听到最后一句,继续道:“未显形的灵体,只有天生阴阳眼才能看见。既然你体质如此,岂不是习以为常,为什么还这么害怕?” “因……” “就是因为从小就看得见,所以格外敏感,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害怕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吃了。” 江珩也不知怎么了,从前向来不爱与人多说自己和陈武的事,可沈清淮问了,他就想回答。 陈武看向江珩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沈清淮了解了:“既然这样,接下来陈武你最好不要睡。” 这话一出,秦礼也放下了金刚锤凑了过来。 “怎么说大哥?” 沈清淮解释道:“咱们到时太阳才落山,阴气还没那么重,所以到现在灵体活动也没那么频繁,但到了半夜,情况就会复杂很多。” 既然是灵官度可能出现的地方,那必然不会只有灵体,眼下众人丝毫没感觉到恶鬼的气息,只能说还没到时候。 “人入睡时魂魄不稳,陈武体质又特殊,万一真正棘手的东西出来,你再被吓得魂魄离体就糟了。” 沈清淮说得认真,陈武脸色一下比一下白。 末了沈清淮想起什么,收敛了语气,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只是建议而已,你还是问问你哥的意见。” 江珩立即道:“是师哥,不是亲的。” 陈武:“……?” 这事有什么刻意解释的必要吗? 沈清淮愣了一瞬,对上江珩的双眼,声音也软了一些:“我知道了。” 江珩默默点头,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所以沈哥你的意思是,待会儿还会有那样的灵体出现,而且还会更多?”陈武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沈清淮点点头:“好消息是,灵体显形,我们也能看见。” “我知道有个方法,可以防止灵体趁你不注意爬到你身上,至少不会发生刚才灵体出现在背上够不到的情况。” “睡”了很久的白栩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面对窗边的三人缓缓说道。 秦礼不耐烦道:“什么方法你倒是快说啊,说个话都磨磨唧唧的,听得老子犯困。” 白栩给了他一个白眼,缓缓开口:“两个五行相适的人,背对背睡,形成一个对阵。” “五行相适,包括相生和相同,比如金命和水命,火命和火命。” 他说完,江珩下意识看向沈清淮。 很明显,先前沈清淮给陈武护身符,并且嘱咐他不要同时带上火属宝石,所以可以推断出沈清淮是水命。 就在江珩看沈清淮时,沈清淮也在看他。 好看的双眼在江珩脸上游走了一番,恰到好处的薄唇继而轻启: “江珩。” 他叫了一声江珩,后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听到沈清淮叫自己,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你的名字,属金。” 玄学界的人,最忌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八字,但也有大佬无所畏惧的,为了完善自己的八字,起名大多会按五行来取。 但不是缺什么就一定补什么,五行俱全的八字并不意味着就是好八字,还要看五行喜用。 像沈清淮是水命,且他的喜用神为水,所以名字里也带上了两个水。 但江珩就不一定了。 “我是金命。” 江珩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沈清淮的意思,很快接话道。 金生水,正是相生的属性。 看到沈清淮点头后,江珩的呼吸变得快了些。 沈清淮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收紧。 “等等,我也是金命。” 秦礼不知从哪儿插了句话进来,下一秒就有两双眼睛齐齐转来看着他。 秦礼不知为何,忽然生起一阵心虚,感觉自己此刻很多余。 “但是我们有五个人诶。”陈武适时打破了沉默。 与此同时,白栩开口道:“我属土。” 陈武马上咧开嘴回应:“我也是我也是!那咱俩搭伙儿!” “……” “不就些个灵体么,老子一拳打爆一个,你们睡吧,老子还嫌床板不够大!”秦礼把金刚锤“嘭”的一声放在床头,翻身上床,摆出一副梦中曹操的模样。 白栩默默往里挪了些位置,陈武笑嘻嘻爬上了他的床铺,两人背对背躺下。 三个人各自安顿好,就只剩下两个人。 沈清淮与江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在一片无声中,两股潮汐在礁石相会,刚开始势均力敌,不分伯仲,但渐渐的,一方开始被对方的汹涌逼得连连后退。 江珩脑海里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然而沈清淮的目光却坦然得不似正常人,江珩最终还是败了,垂眼看着地面,红着脸轻声道: “咳……你想睡里边、还是外边?”
第五章 江珩转身面向墙壁,感受到沈清淮坐上床板,紧接着在他背后躺下。 只持续了几秒,身后便没了动静,江珩紧捂胸口,那被礁石拍打的心脏仍旧大幅度跳个不停。 寂静的环境下,心跳声格外清晰,两个人又睡着同一张床板,对方可以清楚感受到声音的震动。 一想到这,江珩的心跳得更加急促。 “外侧吧,毕竟这是你的床。” 沈清淮的话已经在他脑海里绕了不知有多少个来回。 明明只是随口的一句,却让江珩莫名胡思乱想到别的地方去。 我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病了吧? 江珩狠狠掐了一下掌心。 侧躺时,心跳与床板只隔了一层胸腔,心跳幅度大到几乎在撞击床板。 江珩无奈,默默支撑起一点上半身,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沈清淮。 长发美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轻弱而匀称,像是已经入睡。 垂顺的褂衣紧贴下凹的腰线,侧面的曲线如国画里绵延的山川,起伏有致,荡人心弦。江珩触电般瞥开了视线,将目光转移到了他后背。 那被红绳捆绑的长发就静静地放在床板上。 红发绳,在沈清淮的一身黑里,这根绳看起来尤其明显。 江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就在这聚精的片刻,意外发现红绳上密密麻麻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符咒? 江珩注意力被吸引,因为光线昏暗,他暂时看不清那些符咒的内容。 他想靠近仔细分辨,但若是转身就会破坏对阵,一定会引起沈清淮的注意,细想了想,只能暂时抑制住好奇。 江珩留了个心眼。 过了一会儿,胸口的心跳比刚才缓解许多,他正待躺下,宿舍内烛火却忽然晃了晃。 墙上的阴影跟着变换了位置,江珩回头时忽然注意到了几行字。 宿舍里安静得出奇,沈清淮没有睡,一直注意着身侧传来的动静,他能感觉到江珩今晚莫名很躁动。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则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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