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的两个人,平等地被吸引,然后自由地恋爱、结合,直到他们确认愿意成为彼此一生唯一的伴侣。”夏泽笙停下脚步,“这才是爱情。” 他回头看秦禹苍,他眼中不再平静。 爱与怨交织在一起,痛苦让此刻的夏泽笙清醒而坚定,因此他的眼神那么明亮,是秦禹苍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最璀璨的宝石。 任何人都会被此刻的夏泽笙吸引。 他秦禹苍又怎么可能逃脱。 他早就沦陷其中了。 而现在,这颗绝无仅有的宝石……要离他而去。 夏泽笙短暂的离开了这间起居室,秦禹苍听见他收拾行李的声音,秦禹苍知道自己应该行动起来,抓住夏泽笙,抱住他,亲吻他,哀求他,阻拦他,威胁他甚至囚禁他…… 应该做点什么。 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像个失败者一样,无力反抗。 ……可他已经失败了。 他坐在那里,浑身无力,身体尚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可是意识已经清楚地告诉他,输得一败涂地。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他抱着头反复念叨,比他所有打败过的敌人还狼狈不堪。 上辈子的秦骥把夏泽笙的爱弃之敝屣。 这辈子的秦禹苍机关算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夏泽笙没有收拾出来什么行李,他换了一身黑色系的衣服,是第一次在白云居相遇时那一身,大衣和外套被他塞在小小的手提箱里,然后轻飘飘的,行李箱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走了。”夏泽笙轻声对他说。 秦禹苍下意识地就说:“你是不是什么也没带,你这样怎么生活?你至少把那块翡翠原石带上,好吗?那本来就是秦骥送你的东西……我、我现在就让钟文彬送过来。” “……是你指引我走到这里,我才能够想明白了这些。谢谢你。”夏泽笙轻声致谢,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感觉夏泽笙身上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然察觉到了一点事情…… 夏泽笙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合上的门外,秦禹苍过了片刻突然站起来,夺门而出,从二楼的楼道里一路狂奔,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大厅。 夏泽笙正穿好鞋子,推开大门。 “你是不是、是不是察觉了什么?”秦禹苍不安地问他,“你是不是察觉了我是——” 夏泽笙脚步一顿,侧头瞥他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婚协议我回头会寄给你。再见。”他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的家。 他在大门外,给束东贤和钟文彬分别发了微信,说明了当前的情况,卸任了九霄董事长和骐骥董事的两个职位。 又给何甄发了微信,请他草拟一份财产转让协议和离婚协议。 然后他从屋檐下离开。 秦公馆外面下着小雨,天色阴沉沉的。 像是他第一次被赶出二沙岛别墅时一样。 那会儿他绝望又彷徨。 这次不同了,他想清楚了很多事,卸下了很多心头的重担,于是无比轻松。手里的行李箱里没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拖累他,心也是。 心中拥有很多很多的新想法,滚烫的急切的迫不及待的,让人想要去一探究竟。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但是又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早有目的地。 他淋着雨,在无人的路上走了起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要在雨中小跑起来。 一路前行。 像是奔向未知的新生。
第84章 痛彻心扉(含加更) 夏泽笙走了很有一阵子,雨渐渐停了,小草在晨曦中显得很有精神。二沙岛上在这个上班高峰期显得尤为安静,车流只是略大一些。 他在便利店买了些饼干和牛奶,路过星海音乐厅前面的广场,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鸽子们不知道何时陆陆续续地落在他的周围,看着他,一点也不害怕。于是他把饼干掰碎,撒在地上,让鸽子们争食。 鸽子们一下子全都涌过来,咕咕叫着抢食地上的饼干碎。 他喝着牛奶沉思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其实这个答案很清晰。 他想读书。 从少年时被父亲“卖”给了娱乐公司,高中毕业证到家那天,他被父亲送上了往广州的车,那张高中毕业证,到现在他也没有见过。 虽然他后来嫁给秦骥后,通过各种途径一直在自学,与其他大学生比起来并不相差什么,但是没有文凭一直是他的遗憾。 不光是简简单单拿个文凭,他想在珠宝设计的路上深造下去,成为资深的珠宝设计师。 这是一条十分烧钱的路。 但是现实的问题是,他确实没什么钱,早些年的积蓄都花费在了挽救九霄加工厂上面,后来和秦禹苍在一起之后,他陷入了遗产之争,一直不得安宁,秦禹苍神通广大,更不需要他出门赚钱。 现在他卡里的钱,只够他维持半个月的生活。 于是结论昭然若揭—— 他首先需要赚钱养活自己,然后存够读书的钱,同时做好深造的知识储备。 “你好。” 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路。 夏泽笙抬头去看,两个年轻人拿着相机犹豫着走过来问:“您是不是哪位明星啊?看着有些眼熟。” “不是,只是路人。”夏泽笙回答。 “路人。”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嘀咕,“没见过这么上镜的路人。” “不好意思,我朋友刚看您坐这儿太好看了,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另外一个年轻姑娘连忙补充,“想问问您,可以留下来吗?您如果觉得冒犯我们马上就删除。” 她从男生手里接过相机,打开屏幕递过去。 夏泽笙愣了一下。 他见过很多次镜头里的自己,广告、通告、海报、电视、直播……无论哪个镜头里,他都像是个精致的娃娃,任人摆布。他和那些同样出现在镜头里的商品一样被消费着,毫无生气。 镜头里的他坐在公园椅上,鸽子落在他的脚下,画面后方是刚被阳光照耀的广州塔。 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夏泽笙看着那张照片很久,久到女生又问了一次:“可以吗?” “可以。”夏泽笙把相机还了回去,“谢谢。” “是我们该谢谢你。” 两个年轻人又道了一次谢后才离开。 夏泽笙又坐了一会儿,把袋子里饼干碎屑全部撒出去,更多的鸽子聚拢过来,很快地一抢而空,又“嗡”地成群飞了起来,飞向云端。 在鸽群后,远处是白色的广州塔。 巨型塔楼巍峨不动。 他想起了那个夜晚在摩天轮上,他在秦禹苍的鼓励下,如何向过去道别。 “再见。”他又轻声说,不知道为何泪眼模糊。 早晨十点的时候,秦禹苍黑着脸不顾阻拦闯入了骐骥总部钟文彬的办公室。钟文彬脸色比他还黑。 “秦先生,我作为一个公司副总裁,早晨还能兢兢业业打卡上班,不是为了跟你这种闲杂人等见面的。” 秦禹苍问:“你有事要处理?” “我忙得很!”钟文彬怒道,“我们正在开会!” 秦禹苍扫了一眼会议桌前的几个人,领头的就是童双虎。 “他们北美分部想要在纳斯达克拆分上市,你能帮忙吗?啊?” “算术题而已。”秦禹苍说。 钟文彬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道:“你有何高见?” “北美分部一直以来的问题就是单客利润较高,但是总流量盘子做不起来,导致主营业务流水显得不漂亮。只需要花钱获客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秦禹苍从他手里把平板拽过来翻了两页,指了指年报上几个数字。 “这不废话,他们如果知道很好的获客途径,还需要今天早晨开会?” “电信运营商。”秦禹苍说,“北美地区互联网生态导致获客难度较大,但是运营商之间竞争激烈,用低廉的合约机策略来拉住用户,有完善的用户体系,从运营商那里买量买用户,真实有效量大。” 童双虎团队几个人都愣了,互相看了一眼,有个主管咳嗽一声,小声问:“但是这个价格怕是很贵。” “你要上市害怕价格贵?不要用业务逻辑来应对上市问题。”秦禹苍说,“上市向来不是业务问题,只是个财务问题。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目的都是为了让你的财务报表好看。所有的成本都可以在上市后从股市中赚回来。击鼓传花而已,这样的道理都不会,怎么坐到现在的位置的?” 他几句话一针见血解决问题后,又莫名其妙把人训了一顿。 整个办公室安静了。 秦禹苍催促:“现在可以走了吗?” 唐双虎看钟文彬,钟文彬挥了挥手,于是几个人就陆陆续续地撤了出去。等最后一个人离开刚关上门,秦禹苍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对钟文彬说:“夏泽笙要走。” “啊?为什么?”钟文彬掏出手机,给他看夏泽笙的短信,“他说要辞去董事的职务,未来一切都交付给你。” “我还要问你为什么?”秦禹苍黑着脸问他,“你是不是在背后威胁他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威胁他?到底什么情况?” 秦禹苍只好坐下来,耐着性子把发生过的事讲了一遍。 讲完后钟文彬的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此时除了他陷入思考,还有因为夏泽笙的短信来骐骥找人,半途加入的何甄也陷入了思考。 秦禹苍浑然不觉屋子里的安静,依旧很焦虑地走来走去,又颓然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问:“他遭遇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胁迫他?他从来不会这样,什么事情都和我直说。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你们之间……没有秘密?”何甄把他这句话重复了一次。 “当然没有。”秦禹苍道。 “真的?你确定?”钟文彬嘟囔。 秦禹苍停下了脚步,看看何甄,又看看钟文彬:“你们有话直说。” 钟文彬看了何甄一眼,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何甄倒是很淡定,推了推眼镜,看向秦禹苍:“夏先生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如何确认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是一个人。” “什么时候?” “昨天半夜。” “你怎么回答他的。”秦禹苍话赶话地问。 “我说DNA、指纹、虹膜,他说这些都不行。我就建议他做字迹对比。然后他就约了鉴定中心的曹处长今早见面。”何甄顿了顿,“听说带着你之前签过字的那份《婚内财产协议》……所以你真的没有秘密吗?” 秦禹苍停下了脚步。 他像是一台急促运转的机器突然死机,过了很久,他才脱力似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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