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正安静得握着毛笔写些什么,看起来倒是乖巧。 李澈推开门进去了。 “在写……”他的问题还未问完,目光已经落在了书桌旁边李延正临摹的“帖子”上,四个潇洒的大字:悬壶济世。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李延在一边还贴心得解释道:“娘亲让我好好写会这四个字,等我写好了,他就回来陪我玩。” 何隐! 李澈甩了门匆匆离开,何隐住的屋子早就空了,甚至还嫖走了柜子上的雕花青瓷瓶等一系列价值不菲的东西。 等我揪到你,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李澈深呼吸几口气,才堪堪平息怒气,毕竟也没什么可以给他摔的了。 “督尔。” “属下在。”黑影闪现。 “我告病去北疆一趟,你帮我看着点他们。”李澈一声令下。 君令难违,督尔领命。 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但谁知道卧病龙床的不是他们的君了呢?督尔这个月的份钱,不是一般的好拿,至少比起在外面吃沙子的督已来说。 不多时,纵马疾驰的李澈就接到了督已的信。展开来一看,眉头紧锁。 他回望繁华的京都,出都出来了,已然不想在回去,只能继续匆匆赶路。 这恶疾来得匆忙,闹得人心惶惶。 “要是何隐在就好了,我们那时候怎么不把他拉上呢?”那可是免费的奶妈啊。玉霏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樊熠拉着沈醉和君子酬玩陂族流行的桌游。 “不是,我们是一队的啊,你怎么打我呢?”樊熠看着沈醉,愤愤道。 沈醉一脸理所当然:“我当然是帮我大舅子啊。” 樊熠道:“现在是游戏,游戏要公平公正啊,怎么可以因私偏袒?” “我就偏袒。”沈醉一拍案,“我不偏袒我大舅子我偏袒谁啊?” 偏袒你情敌?樊熠摸了摸自己快空了的口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毕竟他是目睹全程沈醉揍人的。 “不玩了不玩了。”又一局结束,樊熠退出,目光在沈醉、玉霏和君子三人间打转,“你叫他情敌,又叫他大舅子。也就是说他妹妹是你媳妇,但是他也喜欢你媳妇,想横叉一脚。” 樊熠陡然把目光转向了玉霏,大惊:“你这不是横刀夺爱吗?” 这人看着书生样,没想到…… “他……妹妹喜欢的是我,但是他自作多情非要叫我的大舅子为大舅子,那我只好大度点,让他过过嘴瘾了。”玉霏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他目光一瞥,却发现督已已经收到了鸽子。 令堂的,这才四天啊! 他匆忙凑过去,督已却闪身,抱住鸽子不给他看了。 “你主子在路上啊?” 督已不回答。 “路上很危险,都是些流民,说不定是染了恶疾被赶出来的。” 督已抖了抖身,结结巴巴道:“主子,主子真龙护体……” “真龙护体,他儿喊男的叫娘亲他都不管。”玉霏嗤笑一声。 “本来……皇后为凤凰化身,凤,凤为雄,凰为雌,男的……也没问题……” 这小结巴嘴还挺利,玉霏算是没话说了,但愿李澈只霍霍何隐一个,毕竟何隐学医,活死人肉白骨,霍霍不死。 “啊啾!” 何隐揉了揉鼻子,撩开了纱幔,看向了禁闭的城门。 “何医师一路奔波,可得小心点身子。”药童擦了擦额头的汗,关心道。 何隐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城门口。 他们是来到了一座荒城?可是等走近了,却发现大门紧闭,写着:内有恶疾,入内者死。 恶疾?何隐的眉一皱,那不就是真金白银?居然把他拒之门外。 他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开门!我是医师!” 药童见状,也急忙跟着喊道:“开门,我们是医师!” 只听城内有人回到:“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死!” 何隐喊不动了,他索性扭头上马,戴上面巾,换别地去。 一路上有些流民,看得他心惊胆战。都骨瘦如柴瘫在路边,孩童也好,汉子也罢,仿佛快融进了没有翠草覆盖的黄土地里。 万一小雪的师兄染了恶疾怎么办? 他在药童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翻身下马。
第25章 我在瞎扯 “你别怕,我是医师。”何隐靠近了一个正抱着男人手臂的孩子。 孩子睁着圆眼睛看着他,颤抖着摇了摇头。可能他怕的不是何隐,而是怕自己的病传给这样一位心善的医师。 男人睁开沉重的眼皮,何隐已经开始把脉了。 不能说是疾病,反而要说是毒。他又蓦地想起了忘幽花。 但何隐现在手边没有药草,只能暂时用银针压制。 “附近有村子吗?或者药铺什么的?” 男人艰难地摇了摇头。 两地交界,官员一般不管,就怕一不留神被陂族说过了界,惹一身腥臊。 他们处境尴尬。 何隐暂时照管不了这么多流民。 他起身上马,摇了摇头,望向了白雪覆盖的天山,似能看到山崖上的神庙,他的眸里闪着光。 为百姓向所谓的神灵祈福,有什么用? 没用。 玉霏看着穿着不知名服饰的人在多功能擂台上跳大神,摇了摇头。 “督已呢?”他的视线在人群里一晃,问道。 “恭迎圣驾去了吧。”君子酬回答。 “何隐会不会一块来啊?” “不会。”君子酬回答得笃定。 “敛烟兄怎么知道?” “傍晚我说变天了,他在一边说,是龙追着凤来了,才有此异象。” 那不就是师兄看火烧云的时候吗?唉,督已难道中了国师的毒,还中毒不深。 这么说何隐是先李澈一步出发的,那一路上…… “我们出城吧。”玉霏提议道。 樊熠这时候匆匆忙忙来了,“你们说奇不奇怪,这年头都有人赶着送死。” “怎么了?”沈醉探头探脑。 “我们不是封路封城,然后在城门口贴了张布告,内有恶疾,入内者死嘛。” 虽然是骗人,但玉霏还能理解。 “然后就有人在外面喊:开门,我是医师。” “……没开。”玉霏道。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当然了,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就回到: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死。然后人就离开了。” “说真的,这年头医师哪里会在外面闲逛。”樊熠撇嘴。 还真有。玉霏和君子酬对视一眼。 “出城吧,现在去追神医还来得及。”君子酬点了点头,同意了玉霏先前的提议。有何隐在,他们借机接近陂族应该不是问题。 樊熠愣住了:“啥?” 沈醉已然几下脚尖轻点,落到了城楼上,英姿飒爽,“那我先去探探路,回见。” “告辞,樊兄。”玉霏作揖。君子酬也一样。 两道身影在瞬间消失。 只余下樊熠惊讶的声音:“娘嘞——” “我以为你不会轻功。”落了地,君子酬道。 还不是师娘教的好,但他是不会告诉他师兄的。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会轻功呢。”玉霏呵呵一笑。 他们做了必要的防护,徒步走着,然而走了百里,也不见沈醉的身影。 “连放羊的都没了。”玉霏望着随风弯腰,掀起绿波的草原,道。 草原过去,隐隐看见了村落,似乎燃起了淡淡的炊烟,和云混在一起,看不真切。 沈醉,就被困在了这村落里。 “够了吧,我要回去了。”他抱着药材放下,看向了褪了外衫磨药的青色身影。 何隐只是摇了摇头,擦了擦汗:“再帮我把,我要试药。” 沈醉不言不语,从外面拉了个感染者进来。 喂了药,何隐盯着那人看,末了挥了挥手,示意沈醉把人送出去。 他摇了摇头,抓了一把药继续闻。 “你……不怕试药药死人啊?” “不试药,早死晚死大家都得死。”何隐目光坚定,似无情却最柔情。 沈醉愣了一下,“我去外面管纪律,有需要再叫我。” 他还负责把中毒的和未中毒的分开,隔离,看管。 索性不是很难,大家都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很是听话。 “有成效,先喂着吧,我再改进。” “先生……”药童在一边,嘴唇嚅嗫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何隐该休息下了,而且……药材快不够了。 “这样可以了。沈醉,附近——”翻开的笔记上写满了注意事项,何隐话还未尽,一个晃神便差点要倒下去。 他撑着台子,声音都是颤抖的:“附近买药,这是方子。” 沈醉拿了方子,即刻出发,和玉霏君子酬堪堪擦肩未遇。 药童在村口等着,没等到沈醉,不料先看见了玉霏他们,大喜,赶忙把免费的劳动力往里迎。 “沈醉呢?”玉霏边走边问。 “去买药了。” “可是……”附近都已经闭城闭村了。他没说出口,看向了等待救赎的病患,收了扇子,扎好了袖子,“走吧。”
第26章 孤寡 沈醉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帮着玉霏君子酬他们照料病人。 “不够……”何隐望着无人的乡间小路,呢喃着。药材远远不够。 他留不住小雪,也留不住他们,留不住任何人。无力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溺毙其中。 泪水是咸的苦涩的,缓缓滑落。 玉霏在不远处看着心疼,可没有办法。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就是玉霏,不能去安慰何隐,不然恐怕是魂飞魄散。 骏马奔驰,急急停下。何隐陡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朕已经下令,你不要担心。” 李澈!?玉霏转身,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看来沈醉的情敌一少少一双,也不知道师兄作何感想。 再来个简清辉,一桌子算是又齐全了。 等玉霏再回眸,只见李澈僵硬如石雕站在原地,看起来面目狰狞。而何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额,没猜错的话,李澈被点了穴,还是何隐点的。 他拉了拉沈醉的衣服,示意人去解穴。沈醉又拉了拉君子酬的衣服,是绝对不想和李澈正面相对了。 “你敢解我药死你。”何隐望着靠近了李澈的君子酬,喊到。 君子酬瞬间被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玉霏胳膊肘撞了撞沈醉:“看看,你这不是把大舅子往火坑里推吗?” “我哪知道会这样啊?”沈醉双手一摊,冲何隐喊到,“要不你药我,别药他?我能扛。” 这边闹剧还未结束,天山脚下,正上演着另一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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