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面前的小桌上就摆满了瓜果点心和热茶果饮。 “随意就好。”卫之淮道,“你既愿意随本宫来此,想必是已经有了可以同本宫谈条件的资本。说说吧。” 叶安年也不同兜圈子,直接将他带来的那个用布包裹严实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东西我带来了。” 卫之淮的目光落在那盒子上一瞬,继而笑了起来。 但,许是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他只笑了几声就硬压了下去。 看向叶安年道:“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会办这种蠢事。” 心中一沉,叶安年已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卫之淮拆穿了。 就只一眼,卫之淮甚至都没去打开裹着那盒子的布。 恐怕是盒子的大小就不对,根本不用打开布包细看。 果然,就听卫之淮勾唇笑了笑:“不过,你倒是很聪明,也有勇气。” “连那个盒子都没见过,就能将柳卓耍的团团转,还敢跟着本宫走。”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叶安年问。 卫之淮惊讶:“你不知道?谢逍公竟然没告诉你?” “谢前辈说这是他的事,我知道了不好。” “他倒是护着你。”卫之淮勾了勾唇,“不过有什么用,你不还是被卷进来了。” “所以,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叶安年不理他的话,还是追问。 卫之淮面上笑意更深,回答道:“是圣旨。” 叶安年双眸蓦地睁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卫之淮眯起眼:“本宫就说你很聪明。”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本宫的皇帝老子,从未有过想让本宫即位的念头。本宫和二皇兄,都一样,都是他替大皇兄铺路的垫脚石。” “那盒子里,是他早就写好的传位于二皇兄的圣旨。” “二皇子?”叶安年惊讶。 “对。”见他这副表情,卫之淮满意地笑了起来,但这笑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使他的表情有些狰狞。 “你以为会是大皇子?不不不,还没到最后一刻,他怎么会轻易拿出自己的底牌。” “本宫的大皇兄如今被他封了王,镇守北疆,远离这朝堂的漩涡。二皇兄也被本宫支去攻打西边的小部族。只要有这道圣旨在,等将来二皇兄归来,我们之间势必会有一仗。” “到时我们斗得两败俱伤,本宫那蠢笨的大皇兄,就可以直接上位了。” “只可惜,他那个无药可救的脑子,一心就只有打仗,根本不想要这皇位。倒是白费了本宫那皇帝老子的一片苦心。因此,倒不如提早毁了这圣旨,也好免去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争斗,永绝后患。” 叶安年等他说完,凉凉地开口:“或许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臆想,老皇帝原本就是有意立二皇子为储君的。” “哈,哈哈哈哈!” 卫之淮笑起来:“你这小哥儿倒是会扎本宫的心窝子。” “是啊,在他这么多的皇子公主之中,他最不喜欢,最看不上的就是本宫。” “但那又怎样呢?本宫还不是靠自己争来了。管他是宝贝大皇兄,还是看好二皇兄,现在本宫才是太子,是东陵国名正言顺的储君!” 叶安年不语,只定定的看着他。 卫之淮兀地住了嘴:“旁的闲话就不扯了。你既没带来本宫想要的东西,又没带来本宫想要的消息,是打算如何全身而退呢?” “没打算。”叶安年道。 他说的直接,倒是卫之淮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卫之淮笑起来,“好。既然如此,不如本宫给你一条路。” 叶安年:“什么?” “你跟了本宫,帮本宫拿到那圣旨。将来本宫登基,就封你为后。” “咱们东陵国,还从未有过小哥儿能坐上这个位置。到时候,本宫的所有后宫都归你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想要这些。”叶安年拒绝的干脆。 卫之淮面上的表情一顿,一双眼睛顿时凌厉起来:“那就只有死了。” 他抬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缠的厚厚纱布,一圈一圈的解开,露出下面被针线缝合后,还依旧渗着血的可怖伤口。 那道口子就在他的脖颈右侧,虽然不算太大,但很深,差点割断了他的喉管。 看得叶安年呼吸一窒。 “江声晚干的。”卫之淮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把纱布缠回去,“本宫差点死在他手上。” “你觉得,本宫会放过他吗?你跟着他,到头来会有什么好下场?” 叶安年藏在袖中的手蓦地攥紧了:“他怎么样?” 卫之淮将纱布缠好,看着叶安年,勾了勾唇:“应该,快死了吧。” 一霎那,叶安年控制不住的心脏揪紧,瞳孔皱缩。 “他体内的鸩毒发作了,背上又挨了鬼鞭夜姬的鞭子。啧啧啧,那骨鞭上都是坚硬的倒钩硬刺,挨上一下怕是要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叶安年蓦地握紧了拳,他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眼里的情绪。 片刻后,再看向卫之淮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我答应,殿下说说条件吧。” 他可不相信,自己只是嘴上答应一下,对方就相信了。 “你倒是痛快。”卫之淮道,“就这么抛弃江声晚了?” “殿下方才还劝我,我现在答应了你,你又不信了?” “你不是那种绝情之人。”卫之淮断言。 叶安年点点头:“所以,我答应你也是有前提的。” “把鸩毒的解药给我,放他一条生路,我就跟你。” 卫之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不作声的打量他,像是在思考他话里真实性。 “要知道,你如今在本宫的地盘,本没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谈条件。但是……” “对,但你也不敢杀了我。”叶安年打断他,“至少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前,都不敢。” “是啊,”卫之淮眯了眯眼睛,“江声晚就是个疯子。杀了你,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本宫都会很麻烦。” “不过,你也很有趣。本宫想到一个不错的交易。” 他说完,突然拍了拍手。 柳卓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走到两人面前,将托盘在小桌上放下,叶安年看到那木托盘上放了一个碗,碗里盛着半碗黑乎乎的不明液体。 “这是什么?”他问。 卫之淮没有回答,只是道:“你只要把这碗东西喝了,本宫就给你鸩毒的解药。” 听到他这么说,叶安年却愈发怀疑了,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凑近过去闻了闻。 这碗东西散发出一股酸甜中透着腥苦的味道,让他胃里顿时难受的翻腾起来。 他脸色一白,迅速坐直身体,远离了药碗。 卫之淮只默默在旁边看着,似乎很有耐心,等着他的决定。 “这是我煮的酸梅汁,”柳卓朝叶安年笑了笑,“不过里面加了红花和一点麝香,味道应该更好吧。” 叶安年心中猛地一沉,就听卫之淮悠悠开口;“你既然决定跟着本宫,总不能还留着江声晚的孽种,你说是不是?” “又或者,你想要解药救他,总得付出点什么。打了这孩子,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了。”
第195章 入太子府 叶安年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摸了一下, 那里还是平坦的,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回想他两次见卫之淮的种种,他断定光凭表面上看, 卫之淮是不可能知道的。 难道是柳卓?或者白鹤斋里有卫之淮的人? 不对,他双眸暗了一下。 上次在法源寺时,卫之淮趁机拉过他的手腕。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 卫之淮含笑看着他, “不错, 就是在法源寺那次。本宫略通医理。” 事情发展到现在, 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叶安年深吸了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了一眼桌上盛着酸梅汁的碗, 皱了皱眉:“我不爱喝这东西,不如殿下换个法子吧。” 卫之淮拨弄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 挑了挑唇:“行啊,你不想喝这酸梅汁,那就陪本宫一夜。” “没想到殿下有这种喜好。” 叶安年的眉头拧的更深, 眼中的厌恶已然掩饰不住了。 “本宫不介意,”卫之淮一双眼睛泛着精光,“你若是乖顺,本宫会考虑温柔一些,兴许这孩子还能保住。” 叶安年听着他的话,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不适, 恶心的感觉像是湖里腥臭的水草,将他越缠越紧,无法呼吸。 “唔……呕……” 他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即便他什么都吐不出来,但胃里的痉挛让他的脸色迅速白了下去。 “本宫开玩笑的, 你也不必这么激动。”卫之淮悠悠道。 他理了理袖子,站起身走到叶安年身旁,想要帮他拍背顺气,却被叶安年扬手甩开。 “别碰我!” 看他这副样子,卫之淮重新坐了回去:“看来这个条件你也接受不了啊。可是本宫没有别的法子了。” 叶安年缓了一会儿,用帕子擦了擦嘴,整理好情绪才又重新看向他:“你不过就是怕我骗你,想要彻底断了我和江声晚之间的感情罢了。” “对。”卫之淮承认的很痛快,“所以这酸梅汁,你必须得喝。” 说罢,超一旁的柳卓递了个眼色:“你帮帮他。” 柳卓得令,没有任何犹豫,上前端起碗,手按在了叶安年的后颈上,就要灌他。 却不想,叶安年抬手接住了碗,冷声道:“我自己来。” 柳卓一愣,一旁的卫之淮已经开口:“放开他吧。” 后颈上的压制感消失,叶安年蓦地松了口气,手上的碗却变得仿佛有千斤重,拿着碗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卫之淮看的心情大好,脖子上的伤都感觉没那么疼了。 “快喝啊,还犹豫什么。” 他双手撑在桌上,眯着眼睛盯着叶安年的动作。 叶安年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猛地喝了一大口。 卫之淮脸上的笑意更浓。 然而,下一瞬。 “噗!” 叶安年突然转向他,把喝进去的酸梅汁都吐了出来。 酸苦的汁水顿时喷了卫之淮一脸,湿了他的鬓角,额发,甚至还在往下滴着。 一旁的柳卓已经傻眼了。 就连卫之淮自己都僵在了原地。 “好,好得很。” 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眼神瞬间阴冷。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叶安年的手指已经按上了左耳上的黑色耳钉。 ——嗖! 一枚黑色的小药丸顿时飞出,直朝他口中射去。 卫之淮喉头一动,下意识吞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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