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夸赞,似乎都是出现在那些喂顿饭要追出去二里地的稚童那里,听罢臊得阮清攸不行,眉头一蹙,毫不留情又踩了季钦一脚, “真想给你这嘴上安个门闩。” 季钦听罢大笑, “莫气莫气,待小的等会儿将功折罪的。” 阮清攸听这话,心头一哆嗦。 这会儿天已黑了,季钦这孬蛋,意欲如何将功折罪,说得太明显了罢! 完了,阮清攸心里头连连叫苦,今夜怕又是躲不过光腚赤拉地被人吃干抹净的下场了。 那“幼时即厌学”的季钧希,在床上那档子事儿上的进学可得算是焚膏继晷,废寝忘食,汗牛充栋,韦编三绝。 稍不打盹儿的时候,便要掏出来打各地搜罗来的名著学上片刻,若此时奚落他一句,他还要回嘴说是“常学常新”。 到了夜间,便总一句“绝知此事要躬行”开场,后脱衣裳便上了。 至于如何结尾,阮清攸却不知道了,他总是半道就累得昏睡过去,无论季钦走的是哪条路,用是的哪个小伎俩。 “今日若想将功折罪,那便分榻而眠,”阮清攸清了清嗓子,色厉内荏道:“那便是最好的立功了。” “我不答应,”季钦已接了阮清攸的面碗接着吃,闻言抬头一笑,笑得较这一碗搅满了臊子的面汤还浑。 “你……”阮清攸“你”了半天也没“你”明白,到最后认了命,气焰全无,声如蚊蚋地说了句:“我如今已是一副纵欲过度的颓败之相,近来总觉虚劳十分,元阳不足,连小解都……” 到这句,阮清攸便觉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难堪得他要哭了。 季钧希这人,一到入夜便如春日撒欢的公犬一般,简直是散不尽的邪火,使不完的牛劲。 虽这些身子上的小病灾不好对人言,但阮清攸确实感觉最近元阳泄多,肾气亏损,尿尿都细了好多…… 他不似季钦这般壮实,眼瞧着是要扛不住了。 “总不能讳疾忌医,因噎废食,”季钦“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个瓶子, “我便是亏了谁也不会亏了哥哥,早将好东西与你备下了,擎等着你开口呢。” 阮清攸接过来一看,细口瓷瓶之上,三个醒目小篆——神龙丹! 他两眼一黑,完,在劫难逃! — 季钦:余长时方嗜学,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托于友人之名,内子笔录,温故知新(x)
第60章 番外(2) 虽季钦连事前药都备下了,但那夜晚上到底是啥事儿没成。 倒也不是因为旁的,主要是因为几个小菜实在开胃,阮清攸好酒好菜,一不小心就有些饮多了。 且他醉酒一事十分突然,上一刻还摸着酒杯呢,下一刻便就趴桌了。 季钦不巧正见着他往桌面上冲的样子,忙伸手过去给垫了一垫,哐叽一声,砸得他手生疼。 于是便就更庆幸,幸得是他伸了手,若非如此,依着小郡王这细皮嫩肉的娇贵身子,明儿个定得额头发青。 早年来此地打尖或者住宿时,季钦来此地饮过酒,虽烈是烈点,但也不至于这么点儿就趴桌啊。 “等下讲你,你又生气,”季钦无奈起身,绕过桌子去,从阮清攸手里扣出来酒杯放到桌上,后轻轻发力,将人扛在自己那未曾受伤的肩头。 他另一边的伤还有得养,这般大的动作,已经牵扯到了,绷着劲儿地疼。 这一路同行有好手无数,也都一起聚在大堂内,隔壁桌,正吃得起劲儿呢,此刻闻见声响纷纷瞥头瞧了过来。 按说是该有几个有志之士上前给搭把手。 但纵观大堂诸位,竟无一人动作。 ——季侯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跟普天下的男子自然是一样的:一句面子大过天,不争馒头还得争口气呢。 自己的夫人,哪还有让旁人搭把手的道理? 弟兄们还是散了罢,莫上赶着好心找呲儿。 季钦咬着牙,夏夜里都沁出了半头的汗,对自己这些有眼力见儿的好兄弟是说不上感激也说不上恼火。 还好走了两步便适应了许多,季钦看了看眼前横岔在大堂正中的木头台阶,轻轻叹气,回头招呼了句:“大家玩儿着,我先回房了。” 每一步台阶都走得无比艰难,季钦感觉自己贴身的寝衣都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到了后脊梁上。 便如此,他在将阮清攸放到床上时,都未曾舍得哪怕稍微粗鲁些,轻手轻脚的,像是在放个月娃娃一样。 去了鞋袜,脱了外衫,扯过薄衾盖上……季钦看人夹着被子自觉地朝里睡了些,方才腾出功夫好生喘口气。 至此,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自个儿的身子状况,发觉肩头的伤只是一个小原因,他上楼喘成这模样,根源大约还是几个月的昏迷间水米不进,亏了根本。 直白点说,便就是虚。 “季钧希啊,季钧希,才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啊。” 季钦抬袖子擦擦汗,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往后年月可还长着呢,便就虚了可如何是好? 他痛定思痛,从怀里掏出来熟悉的药瓶子,先给自己来了一粒神龙丹。 * 打那日之后,季钦就没有再夜夜笙歌,声色犬马了,一整个偃旗息鼓,老僧入定般清心寡欲。 每每入夜之后,郎君相对,一个不情不愿地当面儿吃着神龙丹,另一个假借方便之名,偷偷摸摸地吃着神龙丹。 完事儿上床,相拥而眠,小两口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素净又和谐。 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和谐……阮清攸看着直挺挺躺好的季钦,心里偷摸想着。 当然,似阮清攸这般爱面子的人,会说许久不搞,自己竟有些想念那档子事儿了吗? 那必然不会。 但他并非痴儿,很是懂得迂回行事。 这会儿天也不早,季钦早已洗漱完毕,正倚在床头看一本兵书。 上兵伐谋,他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静下心来好生学学带兵了,眼见着就要回边疆,且不说等到外祖父问起来应对不当的事情,他自己心里头也虚着呢。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自打过了晋城,他一直在抽空读书。 阮清攸凑过去, “钧希,我这神龙丹也吃了好些时日了。” 说实话,他当时是真不想吃,他自觉外腰不错,若不是使得太多,是一点毛病没有,所以一直很抗拒吃药。 但是季钦是何人? 用他自己的话说“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入流的点子他是一套又一套。 阮清攸卧在车里,正舒坦吃着碗糖蒸酥酪,翻过一页书,吃到最后一口,发觉味儿不对的时候,那神龙丹已经随着半勺子酥酪一道进了肚。 就这样的,都属于是“小儿科”,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过来,季钦是如何将那神龙丹藏到葡萄粒儿里的。 好生生的葡萄,听闻还是打最西边儿产的,又大又甜汁水丰富,平白就被人挖了籽儿去,填上了丹药。 不说阮清攸自己,他都替葡萄委屈。 除此之外,还有旁的更加上不得台面的损招,比如什么凑过头来亲他一口,舌尖一动就嘴对嘴送了个药丸子…… 阮清攸想到,都臊得脸面发烫。 这些事儿,不光他记得清楚,那始作俑者,必定是记得更清楚的…… 季钦抬头, “为了让你吃着这两口药,我可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如今我还没烦呢,你就烦了?” “倒不是烦了……”阮清攸越说,声音越小。 季钦来了兴致,阮清攸兹要是这幅模样,那必定是心里头存了什么自己也有些瞧不上的打算,正心虚着呢。 现时间月上柳梢头,不难猜他想到了什么。 季钦的兵书也看不下去了,向来是由奢入俭难,这过惯了日日交公粮,得奖赏的好日子,乍一素下来,只觉是抽烟膏的断了货,简直是小蝌蚪害头疼了,觉得自个儿浑身是病。 果真,人得到些什么,便要失去些什么—— 得到了禁欲康健的身子,便失去了人间究极乐趣。 季钦这阵儿,快把自己熬成和尚了,实在有点悟透人间的感觉,脑瓜子里的大道理像雨后春笋一样哐哐往外冒。 他清咳一声,反手扣下在床侧小几上,问:“那是如何?” “你……”阮清攸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 “我觉得疗效似乎尚可,你要不要来瞧瞧成效?” “瞧,自然是要瞧……” 季钦努力维持着自己说话声音的稳定,却抬起掌风灭了外头的灯,仅留了床边一盏。 坦诚相对的次数越多,他便越是习惯看着阮清攸。 爱看他呜咽地啃上自己的喉结,明明已得趣得不行,却还红着眼圈的委屈模样。 也爱看他雪白的皮子之上,星点红梅绽放的旖旎模样。 最是爱看他双目放空,狠狠抓着自己的脊背,说“季钧希,我不成了”的模样。 哪儿会不成呢,分明哪哪儿都成。 季钦想着以往,下身已然石更,手上慢条斯理地解着衣衫,下身却开始不管不顾地胡乱冲撞。 这会子,阮清攸又紧张了,很小声地说:“你且轻些慢些……” “我晓得了。” 季钦的声音已经口亚得不行,手上渐渐也失了条理,最后实在解不开那夭寿的襻扣,便索性用了蛮力扯烂了去。 “好哥哥……” 阮清攸一听这动静,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但同时,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泥泞。 季钦粗粝的大手轻轻碾过蜜蕊,笑了, “既前头路已妥了,那今日便就走水路?” “你这混账……”阮清攸羞得要死了。 现下已经进了陕地,今儿夜里住得是个窑洞,夏日里也十分凉爽,但这凉爽却只是好处之一,更大的好处却是…… 不论如何折腾,里头砌着土炕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钦满意得很,一边埋头苦干,挥汗如雨,一边还能再啃啮相思的空挡里问阮清攸:“好哥哥,日后咱们也在家里头砌这样一方土炕如何?” 阮清攸还能不知道这浑货存的是什么下流心思,说实话,他真想骂他一二。 但偏偏正赶上要紧的时候,他空生了一张巧嘴,却难言如同哑巴,嗓音溢出,只有忍耐不住的“嗯啊”。 长虹贯日,银枪入巷,翔龙潜渊,巨蟒奔穴。 真是,好生酣畅淋漓啊! 阮清攸有些日子没尝到这样的好处了,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去。 季钦出了满身的汗,却像是当年入边关甫上战场时一样,横冲直撞,愈战愈勇。 这客栈地处略偏僻,大约许多好料子也进不来,天字号房里铺的也不是锦帛,虽也论不上是粗布,但到底不太舒服。 经二人这样一番酣战,人与床单不断摩擦,剌得阮清攸浑身不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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