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攸揽住了季钦的窄腰,虔诚地,讨好地吻住了季钦, “你可记得,要轻一些……” “好哥哥……” 季钦柔声唤着,沙哑的声音都像是撒上了糖粒子般甜,他暂时撤了进攻,说了句“搂好了”,而后未有受伤的一手便探下了水面。 阮清攸忍不住一声惊呼,嗔怪道:“让你轻一些了。” 季钦从善如流地点头,应着“是我的错,我的错”,却分明知道这人完全受得住,正拿乔呢,于是手上动作也没停。 后见那人眼角发红,季钦便知火候已至,试探地,又坚定地完成了这场天地间,他认为,最最最重要的仪式。 温泉边上用来计时的线香早已焚尽,一截一截的香灰落了满地。 四下皆静,唯水中不静,涟漪圈圈,啼声浅浅。 外头芳菲已尽,房内春却正春。 — 来晚啦!很快就会完结,我一向是番外苦手的,但是这本想要多写一点番外(只是相对我自己来说,可能也不能算多),真的很想让他俩能甜一甜,毕竟小阮小季这对,真的挺苦的……
第58章 离京 又过了几日,天儿渐渐地也热了起来,好在别院是在半山,较着京内还热得迟些。 季钦旁处的伤口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但肩上那处迟迟不见愈合,现在天热了,上头覆着的纱布都减了几层。 阮清攸日日都是亲自上手换药,他早些日子就打张辽那里学了这手艺,如今越发熟练了。 “快些好罢,”阮清攸将延长的纱布在季钦的胳膊下头绕个圈打结, “若天再热些,就更难好了。” “莫怕,”季钦像个二大爷一样侧卧在贵妃榻上, “定然会好的,那姑娘不是说了么。” 木桑说他“命硬得可以克死三五个林焱”,这话不太好听,但季钦听了之后却笑了挺久,直呼“有意思”。 “木桑姑娘啊,”阮清攸低着头收拾药箱,提起木桑又是一阵苦笑, “确实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但……” 他正想说“到底与大晋女子区别太大,不知道表哥可否能受得住”。 这话还未说完,就见周妈妈急火火地进来, “侯爷,可不好了,木桑姑娘同表少爷拌嘴,牵了匹马就跑了。” “什么?”阮清攸起身, “虽她也行走江湖多年,但到底是一节女流,现在外头正乱着呢,可不好往外跑,快快让人去将人请回来。” 季钦一听笑了,心说兰时到底是太良善,思虑事情反倒失了主次,便也起身坐了起来,先不紧不慢地将阮清攸拉进怀里,才又问:“那,林焱呢?” “方才见他,还在院中跺脚呢,”周妈妈照实回了。 “缉风,”季钦扬声,将院中的缉风喊了进来, “林焱呢?” “林公子啊,刚才骑了匹马追出去了,”缉风道。 “妈妈放心了罢?”季钦说着又拍拍阮清攸, “你也放心了罢?” “可是……”阮清攸当然还是不放心, “外头到底是乱着,他二人这会子出去……” 大约是因为要紧的祸患已除,成宣帝总算没了掣肘,现在正在整个大晋之内清理余党,歹徒各地乱窜,即使各地驻兵都出动了,但却仍说不上一个“太平”。 阮清攸只知林焱是一介画师,不知他也有足够保命的功夫在身上,再说那木桑,机灵得不成样子,虽功夫未必多精湛,那一手的玄术也足够她立足了。 这二人,其实都无需担心。 但季钦不想阮清攸担心,便嘱咐缉风, “快马送些银子过去,再派几个人护他二人一程。” 周妈妈带着缉风去拿银子,二人便一道出了门。 这会子外头起了风,缓缓穿堂,很是舒坦,走时便未带上门,这青天白日的,季钦便吻上了阮清攸, “这回总放心了?” 阮清攸轻轻“嗯”了声。 “还有一事要与你讲,”季钦道, “收拾收拾你常用的物件儿,我们去边疆。” “真的?”阮清攸惊喜出声。 “带你去看看我外祖父,”季钦道。 “老爷子有什么喜好吗?”阮清攸听这话便慌了, “我该准备些什么礼物啊?” “准备什么礼物?你二人见面,他该给你准备礼物,”季钦道。 “乱讲,到底是……”阮清攸皱眉。 “到底是俏媳妇儿要见亲长了?”季钦着意逗他, “我已托周妈妈备好了,你去看看,又无什么要加减的。” 阮清攸这才笑了, “我说怎么这些日子,周妈妈净忙着收拾,原是在备礼。” “是,”季钦拍拍他背, “去罢。” * 次日,季钦寅时便起了,穿戴整齐后,赶着开城门的第一时间进了城,破天荒地参与了朝会。 下头百官对这个大功臣到来的十分震惊,趁着成宣帝还未到,纷纷围上去,寒暄的,道喜的都有。 季钦本是厌弃这样,但今日却如天上落了红雨一般,很是和善地同人叙话。 在听到说“指挥使不愧是朝廷股肱,伤重如此却恢复这样快速”,季钦拱手举过头, “仰仗圣人大德,仰仗国祚护佑。” “下官钦佩,下官钦佩……” 这话还未说完,成宣帝便在张福全的陪同下坐上了龙椅,朝会开始。 成宣帝照例在将将落座时扫了一眼与朝百官,在看到季钦时,身体忍不住往前探,眼睛一霎便有了光,但想到什么,又重坐正了,眼里的微光闪了一下便灭了。 今日的朝会仍是吵个不休,虽有个谏臣当场触柱一事之后,无论是君还是臣都收敛了许多,但成宣帝最近着实太疯,吓人的紧,御史台夙夜在公,一封又一封地出劝谏的折子,狼毫笔都写秃噜了毛。 季钦淡淡听着后头人跪下,哐哐地磕头,几乎是声泪俱下地述说着成宣帝种种行径如何违背祖宗礼法,如何罔顾圣贤道理。 引经据典一大堆,听得季钦头疼。 成宣帝今日的心思完全不在朝会上,没细听便也不发怒,久久未表态还让旁人以为他今日心情多好,能听进去劝了,心下窃喜,便就又多说了些。 待到下面人说得口干舌燥,总算停下,扯着嗓子高唱了句:“臣请陛下三思!” 今日季钦既来了,那成宣帝心情确然是不错,但却不代表他能听劝,草草听罢后,他弯唇一笑,点了季钦的名字:“季卿以为如何?” 季钦倒是从头到尾细听了,但年轻与年老想法必定不会一样,武将与文臣想的也到底不会一样,他被点到后,走上前,轻轻一揖,说出了这近两个月里最让成宣帝舒坦的话—— “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臣以为陛下如今所行,乃利国利民之事。” “好,好!” 成宣帝连说两个“好”字,在龙椅之上忍不住拊掌, “满朝文武,可解朕忧,明朕心者,唯季卿一人耳!” * 方才朝堂之事让成宣帝舒坦,散朝之后再于御书房看见季钦,感激与思念两厢钩缠,几乎要湿了眼眶,忙着人看座,上了今岁刚得的明前茶。 季钦谢恩,却不落座,而是撩起飞鱼服下摆,定定跪在了成宣帝面前。 不好的预感从成宣帝心中缓缓升起,他敛了眼眸,收了殷勤,向后靠坐在了椅背之上, “钧希这是何意?” “现大晋祸患拔除,天下一心,”季钦道, “臣,请陛下准许臣离京。” 当时,金吾卫指挥使有了缺儿,季钦奉命回京接任,其实为的便是肃亲王密谋造反之事。 现下危机解除,金吾卫指挥使谁人担任已再不同昔时那般重要,季钦便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刻。 他的心,系在阮清攸,系在边疆阔土。从不在帝,从不在京。 这个道理成宣帝也知道,但当时他将人叫回来,现在却不舍得让人走了。然出尔反尔不是一国之君之风,他拧着眉思考。 没有想到这日来得这样快,他近来疲于应付朝臣,并未提前打算此时。 季钦在心里数着,到了十个数,见成宣帝仍无动作,便又磕了个头, “陛下待臣之恩永世难忘,臣请往边疆戍土,守住大晋西北。” “朕晓得你忠君爱国,”成宣帝拧着眉, “但金吾卫这样庞大一个组织,你若走了,一时之间让朕何处再寻一人接手?此事仍要徐徐图之。” 季钦起身, “臣养伤将近六十日,陛下画整为零,已将金吾卫全然控制在手里,指挥使一职有或者无,于陛下而言已无多少差别。” 他说着话已经起身,面向着成宣帝,步步后退,这般狂妄,这般僭越。 成宣帝手攥成了拳头,在季钦要退后到门前时,才颤声开口:“定然要走么?” “定然要走。” 季钦的右脚已经触到了门槛,成宣帝才又问:“何时出发?” 季钦一手已推开了门, “今日。” * 阮清攸是在今日清晨看见满满几大车的东西,才知道,二人这次不是回边疆小住,而是定居。 此前季钦一直不肯将话说死了,只是怕成宣帝那边再出什么岔子。 但清晨得知,于他而言时辰并不晚,因阮清攸并无多少东西要收拾,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不过是多取上了泰宁侯府菡萏院子的那株绿梅。 露种已准备好了行李,便携家带口地要同他一道前往了。 “至于云栽,侯爷说她一直有戒备,是否同往还得您亲自去谈,”周妈妈提醒。 “知道了,”阮清攸点头,然后去了云栽的屋子, “云栽,我即将于钧希一道往边城定居了。” “公子,”云栽慌慌张张跪下, “云栽愿意同往。” “我来,便为了这事儿,”阮清攸拿了一袋金锞子塞到她手里, “这么些年了,该放下了。这次我不带你走了,但泰宁侯府所有产业,随便哪一处,总有个管事的位置留给你,你自己去挑。” 阮清攸如何聪慧的人,他都能瞧得出成宣帝对季钦的心思,如何看不透自家婢女的心思。 早年间,他总想着人年长一些,多见些人便就好了。 但如今多年后再见仍是这样,便只能由自己来帮她断了,人活一世,有几个十年可堪蹉跎呢? 阮清攸出门,对着痛哭的云栽笑笑, “若有了良缘,记得来信同我说一声,我定作娘家人发付你出嫁。” 从这里出去不久,季钦便到了别院,扶着阮清攸一道上了车。 “他会这样轻巧地放你走?”阮清攸听闻,很是不信地问道。 “胤亓心怀天下,哪会耽于私情?”季钦淡淡道。 “是么?”阮清攸仍是不信,却未再多问,只说, “你侧躺着,解开衣裳晾晾伤口。” “好。”季钦应声,索性将自己那身飞鱼服脱了,换上了极家常的圆领袍子,同阮清攸穿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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