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晴时刻,星子好像探探手就能摸得到,冬日年节时分,烟花飞上干燥的天空,好像能照亮方圆五里。 “躺在草垛上不怎么冷,但也可以盖上一件大氅,仰躺着才是观看烟花最惬意的模样。” 阮清攸听着季钦这样说,不免十分动心,他知道季钦因何前去边疆,早些年惴惴,总担心那人在边疆吃苦受罪。 前儿听到季钦同他讲边境互市,今日又听到边疆竟然有别样的风景,从前从旁人耳中或者是从书上看到的对边疆的固有的印象,已冲淡了许多。 “清攸,”季钦唤阮清攸一声。 “怎么了?” “日后我带你去边疆好不好?” 季钦从来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再见到阮清攸的一刻,在确认自己的心意经过五年犹比金坚之后,他便开始打算筹谋,想要带阮清攸离开京城,离开这个随时脑后悬三斤铁的是非之地。 其实他最开始打算的便就是去南方,江南养人,又是红尘间顶顶繁华的地方,阮家的根基在哪儿,他们若回就回金陵。 但是那个一次又一次夜晚袭来的噩梦,让季钦放弃了这个打算。 边疆虽苦寒,人心却是暖的。那边有外祖父,有林焱,有他数不清的弟兄们,相信大家都会像缉风和追雾一样,拿出最真的心去对待阮清攸。 最最重要的是,阮清攸上一辈子死在江南,这辈子若避开了,是否就会…… 到底是除夕,想这些太晦气了,季钦方要停止自己的遐思,就被阮清攸的话揪了回来—— “可以呀,我活到了二十多岁,却到底没有去过多远的地方,我想去。” 担心吓到阮清攸,季钦便没有继续提去边疆定居的事情,只说:“那等改日闲下来,我便带你回去看看。” 别庄里的烟花只放了一刻左右,季钦见阮清攸开始打瞌睡,便抱起人来回了卧房。 二人今日在温泉池子里胡闹了一场,现下已不需再行沐浴,一起到盥室简单梳洗便就回了卧房。 虽阮清攸已困了,但时间却是还早,季钦没有早睡的习惯,便将阮清攸塞进被窝,自己坐在床边,打开了那本熟悉的《君子房内考》。 这一翻书又翻得他口干舌燥,想要纾解,却没那个贼胆。 季钦轻叹一声,拉开抽屉,换了另一本。 “这一本……”季钦“咦”一声, “有点意思。” “怎么有意思了?”阮清攸凑过去。 就凑这一下,就吓得他爬到了床尾去。 “怕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季钦撩了撩眼皮,翻开书煞有介事地读了起来。 这本是《龙阳逸史》,说来说去,说的就是两个男子之间可以行的那档子事儿。 季钦打小就不是什么乖孩子,好学生,虽未进过勾栏与南风馆,但如何行事却是知道的,翻看这个,想的也不过就是如何将阮清攸伺候的更舒坦一些。 今晨发现阮清攸的秘密之后,让他着实懵了一下子,思来想去不敢下手,全是顾及着那花心的娇嫩。 今日翻开了这书,豁然开朗——虽清攸比旁人多了些更好的东西,但却不意味着寻常难而有的他没有啊! “要不然……” 季钦拿下巴蹭了蹭阮清攸的鬓角,亲昵地唤了一声“哥哥”。 这声哥哥听得阮清攸寒毛竖立,心说还不如叫我“嫂嫂”呢。 “叫……叫哥哥作甚,”阮清攸舌关打战,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 在外面嘎嘎造加特林,差点赶不上更新了,还好还好! 祝我的宝婆们龙行,前程朤朤,生活??,事业燚燚!(没错我将带着这四句走遍龙年春节) 42章留评小红包哈,过零点就是大年初一,给大家拜年咯
第43章 尴尬 “好哥哥,那后头的好地方,你容我试试。”季钦好生商量。 可阮清攸实在不吃这一套,前几日里几番较量,他对那地方熟悉地很, “不成,当真是不成……你那地处太……真的会坏的!” 阮清攸几度欲言又止,但季钦也听得出来其未尽之意,心里不由得很是得意,想来天下皆男子,没有一个不爱听爱侣称赞自己雄风大展的。 但,若这雄风成了碍手碍脚的雄风,那便不要也罢。 “怎的就会坏了?”季钦装模作样,又抓着阮清攸的手, “好哥哥,你便可怜则个,如果它好么生的就这样坏掉了可如何是好?想我本是光明磊落童男之身,此生一处却就与那难以启齿的天阉无异了。” “……”阮清攸捂住脸,欲哭无泪。 从前他所识得的季钦,怕要比山间的紫竹,涧边的磐石还要硬几份,仿佛人都死了三日,骨头与嘴巴还是硬的。 所以,在从前的很多时候,阮清攸都盼着季钦性子能够稍微软一软,毕竟万物过刚则易折,他希望季钦能够护好自己。 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盼着季钦能够硬气一点:堂堂九尺男儿,床笫之间撒娇,这叫什么事儿啊? 最最要命的是,阮清攸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自己真的很吃这一套,一点都招架不住。 在季钦的生生撒娇与哀愁里,他闷声闷气的说:“若你当真是想,实在是想,那话儿确实也隐隐要扛不住的话,事急从权,实在不行就……” 阮清攸这铺垫良多的松口,对于季钦来说不啻于天大的好消息。 伴随着一声嘹亮高亢的“谢谢哥哥”,阮清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翻了个身给按在了锦褥之上。 腰腿暴露于烛光之下时,阮清攸整个人都是懵的。 屋内烧着暖乎乎的地笼,但饶是如此,还是些微有一些凉,他正待吆喝,两只温暖犹胜地龙的手便急不可耐地抚上来。 天晓得,自打三四岁之后阮清攸这处已没再这样被人上下左右触摸过了,更何况是抚摸…… 羞耻像暴风一般将阮清攸整个人卷住,他完全无知觉地挪紧了如大雪满覆般雪白的小丘。 季钦颇为不满,抬手便照着两边各来了一巴掌,力道定是收了,但照样留下两个红彤彤的大掌印子。 此一番之下,美色糜色就又胜方才一筹了,季钦眸色暗了暗,感觉喉头越发地干,甫一开口,本就低沉的嗓音便又挟上了三分沙哑, “放松,如此夹着我如何……” “不要,”阮清攸更紧张了, “你那处,啊……” 季钦太清楚阮清攸了,高门之后,一身文气,断断是不肯将这人间至乐的这档子事儿拿到台面之上的,哪怕是已然软作了一滩水,哪怕是已然快活到了九霄之外…… 这种情况若再去恋战,那实在是蠢才所为。 季钦干脆不等阮清攸怎么说怎么看了,捞了一把,见眼前景色,如武陵人甫遇桃花源,见着个口便入了…… * “别哭了,别哭了行吗?” 季钦手上捧着个茶盏,只着一身寝衣蹲在床前。 阮清攸一直在哭,他怕人哭得口渴,一直蹲在旁边小心伺候着,姿态卑微地连个刚刚进宫的小黄门还不如了。 但是阮清攸不吃这一套,他蒙头在被子里哭得正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无暇顾及季钦到底说了什么。 季钦这会儿已经不敢勉强人了,手上的茶盏冷了又换热的,热的又变冷了,如此已经倒腾了几次,也不见阮清攸露头。 他仔细回想着今日,回想着方才,事无巨细,抽丝剥茧,想要找到一点让阮清攸不高兴的由头。 想来又想去——虽然事前有点仓促,强势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顾及到阮清攸的感受,到事中,那可谓是一个渐入佳境,宾主尽欢,阮清攸两条纤细的长腿,简直要将自己生生绞断去了,到事后,自己做得那也得是算句“无可指摘”,除了沐浴用的热水不是亲自烧的,哪一件不是亲力亲为? 他实在不知道,这坏就是坏在这“亲力亲为”之上了。 阮清攸此刻哭,那定然不会是因为季钦在那档子事儿上如何苛待了他。 是不是第一次,他不清楚,但是相识恁久,季钦从不曾诓骗于他,那既然说了是第一次,就定然是第一次了。 阮清攸就是很震惊,因为季钦表现太好了,从哪儿看都不像是第一次。 说实话,高门重重,光鲜之下掩了还不晓得多少腌臜事,公子与书童或者小厮苟合私通之事屡见不鲜,这也是府上亲长将自己的小厮都换成面貌一般,心思纯正的老实人的原因。 可纵是他不曾行此事,但不代表他不曾见过旁人这般做了。 四房里他有个堂哥就曾经在准备科考的时候跟自己的书童行了事儿,大约是不得法,毕竟那谷道到底不是天生用来做这事儿的,受不住方才是正常。 但是那次事情闹得挺大,听闻四房下人居住的后座房里头,日日都能传出来惨叫,据闻是每逢出恭,血流不止。 后来,那个书童被一领草席卷出了府,自己那个堂哥消沉了许久,那次科考最终也没有参加。 见过了这事儿之后,阮清攸对这分桃断袖之好,就一直秉持的是个敬而远之的态度。 可是后来遇见了季钦,日日相处如水般淡薄却让人难以割舍,阮清攸像是被冷水下锅的游鱼,沉湎温暖之中,直到水开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季钦那次为自己出头,他想上前询问,却见人被胤亓带走嘘寒问暖。 ——醋海生波不过须臾之间,那时候,所有的所有就已经迟了。 迟早要行那档子事儿,是俩互生爱慕的男子逃不过的一关,阮清攸熟知,他也认。 倒是不想季钦这般温柔,跟素日是不相同的,急切却仔细,让他很是舒坦。 至于真正如榫卯一般契合的那会儿,便更不消说,书中素道“人间极乐”,也算前人诚不欺我。 但是后来,当他整个人水淋淋地被季钦捞出来放到海棠池子里头,用手指头引着认真清洗时,阮清攸简直要疯了。 人活一世,必定是有些时辰是无比尴尬的,但是旁的尴尬同这事儿的尴尬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今日适逢海棠池子开闸换水,花心里头还未来得及泡上药材,一池子水清澈见底。在这般清澈之中,阮清攸看见自己体内的东西。 如一缕缕孱弱的孤烟,当着二人的面缓缓升了上来,而这孤烟之后的潮湿木柴焚出来的闷火,直接烧到了阮清攸心坎儿上。 阮清攸当时就捂住了脸,脚趾头都开始蜷缩,像要将这海棠池子底抠穿一般。 回来之后,就这样了,一气儿就哭到了现在。 季钦不觉得那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所以即便是当时也在场,却实在不知他到底是为哪般,巴巴地等到了现在。 若是无事,他的好性子定然是会永远为阮清攸奉上,但偏偏他听见被子里头的动静已然不对了,便也不管阮清攸如何挣扎,如何不愿,将人强行捞出来,喂了半杯茶水,顺了好半天气,才问:“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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