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冬天太冷,因此王公贵族家都会修建暖阁过冬,丞相府自然也有,可惜宋辰安没见过。 翠竹想了想:“暖阁还没咱们院子大呢,房间也就几个,公子看见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宋辰安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说,王爷也会住进去?” “这是自然。”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就是同……同居? 宋辰安从前看过太多小说,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有的没的,磨磨蹭蹭跟着翠竹出发了。 其实说是暖阁,倒不如说是特地隔出来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住一个人正正好。 宋辰安一看到这暖阁就喜欢上了,这样狭小的空间让他很有安全感。 祁景言这会儿不在,自从他被允许上朝之后就整天看不到人影,不过这也正好,宋辰安能自在许多。 他给自己选了个最大的房间,高高兴兴住进去,点了炭火,整个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 翠竹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满脸羡慕:“要是奴婢未来夫君能像王爷这般温柔周到就好了。” 她比宋辰安大两岁,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 宋辰安郑重许诺:“会的,你一定能找到好归宿的,我会找时间跟王爷说说,让他多留意留意。” 古代女子年纪大了便不好嫁人,这个他还是懂的。 这样也好,宋辰安早晚是要回到现实社会的,将翠竹托付给良人之后,他也能放心。 “多谢公子!”翠竹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日日看见王爷对公子的好,心里也就有了许多羡慕。” 宋辰安暗暗叹息,古代女子多是不易,尤其是翠竹这样穷苦人家的女儿更是艰难。 为了翠竹,他不再躲避祁景言,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提提这事,好尽快办成。 有了足够的炭火,任凭外头怎么刮风下雪,屋内仍旧温暖如春。 宋辰安坐在被窝里看书,没看几页就头脑昏沉,干脆扔了书倒头就睡。 上好的檀木炭无烟无异味,静静燃烧着。 翠竹见他睡下,便静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天冷之后入夜就早,祁景言带着满身风雪回府,听闻宋辰安已经搬进暖阁,便马不停蹄朝暖阁而去。 打开房门才发现,宋辰安竟睡在自己屋内。 “哎哟,”王公公一拍大腿,“应该是老奴没说清楚,公子怎能睡在这儿啊!” 祁景言勾了勾唇:“无妨,桐叔下去吧。” 他静静坐在床边,微凉的手指抚上宋辰安酣睡的侧脸。 朝堂之上人人勾心斗角各怀心思,祁景言身心疲累唯有看到眼前之人才能化解。 宋辰安是被饿醒的,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肚子咕噜噜的提出抗议,饿到胃都开始不舒服。 “翠竹,传膳。” 他还不想睁眼,头脑也不太清醒,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 “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哪知听到的却是祁景言的声音,宋辰安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王爷怎么会在这?” “这是本王房间,以安安之见,本王应该出现在哪?” 宋辰安无语凝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那我这就搬走。” 祁景言将他按下:“不必,既然安安喜欢这房间,本王让你便是。” 两人莫名其妙冷战几天之后,又因为这个暖阁缓和起来。 更别提宋辰安还有事相求,吃饭时支支吾吾地问:“翠竹到了年龄,王爷能不能为她寻个好夫家?” 祁景言顿了顿,垂眸看他:“什么样的才算好夫家?” 回想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宋辰安有些不确定:“大概就是……男方懂得上进能挣钱,性格好会心疼人,亲戚关系简单,公婆不找事,妯娌之间好相处?” “这是你自己向往的夫家,还是翠竹想要的?” 宋辰安觉得没有区别:“找夫家不就看这些吗?” 祁景言略一点头,看样子是这人自己的想法,所以这就是宋辰安的顾虑吗? “本王自会上心,叫你满意。” 有了这句话宋辰安很放心,吃完饭就把鞋子一脱,钻进被窝开始赶人:“王爷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可以走了吧?” 用完就扔,也不知刚才求人的是谁。 祁景言摇了摇头,命人收拾好碗筷,起身离去。 他心跳犹如擂鼓震天,柔和了眉眼,含笑远去。 …… 宋丞相卖爵鬻官,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经过漫长的等待,判决终于有了结果。 朝中不少大臣为其求情,皇帝看在宋丞相痛失爱女的份上,才不至于全家流放边境,不过到底还是抄了家,财产充公。 宋寒不再是原先那个统领百官的丞相,而是微末的九品小官,就连居住之所都买不起,还要厚着脸皮住到宋夫人娘家。 丞相府倒台一事很快传遍整个京城,宋辰安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特地让厨房做一桌子菜,还开了一坛美酒,和跟祁景言庆祝这个好消息。 酒过三巡之后,宋辰安就已经开始晕了,抱着酒坛嘟嘟囔囔:“好可惜,怎么就没把他官帽给摘了?” 做这么多错事之后居然还能继续做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祁景言笑了笑:“现在还不行。” 在宋辰安嫁他做王妃之前,宋寒必须得是官身。 不过这个结果宋辰安已经很满意了,晕乎乎地举起手,掰着手指头算。 “嗯……刘太傅死了,宋梓玥也死了,宋寒夫妇再也拿我没办法,逃跑用的财宝藏好了,翠竹的终生大事也有了着落……” 宋辰安咯咯笑起来,全然不顾祁景言越来越黑的脸:“真好!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猛地一挥手:“我要!逃出贤王府!” 祁景言手中银制的酒杯早已被他捏变形,说出口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可曾心悦本王?”
第50章 “儿臣欲娶宋辰安为王妃” 心悦?那就是喜欢的意思吧。 宋辰安迟钝地眨眨眼,突然痴痴的笑了:“我又不是嫌自己命长,怎么会喜欢一个又凶又残暴的男人?” 他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对,我不喜欢,从来没喜欢过。” 祁景言终于松开手,丢掉被捏成一团的银杯,轻声问:“你对本王的好,又算什么?” “那当然是——利用啊,”宋辰安晕乎乎趴在桌子上,歪着头,朝祁景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有丞相府和刘太傅倒台,我才能安安心心离开京城呀。” “这你都想不明白,你好笨哦。” 原来是这样。 祁景言不怒反笑,扯了扯嘴角:“原来如此,本王还要多谢你如实告知。” 宋辰安乖巧点头:“不客气。” “来人,送公子回房。” 立刻就有下人扶宋辰安站起来,他还很不高兴,小声嘟嘟囔囔:“不要,我还没喝够呢……” 下人快要被祁景言的眼刀子戳成筛子了,战战兢兢地扶着宋辰安离去,一离开祁景言视线,就猛地松口气。 王爷那眼神也太吓人了,怎么就跟要吃人似的? 宋辰安摇摇晃晃回了房,翠竹见状慌忙迎上去,忍不住唠叨几句:“公子您这身子就不能碰酒,怎么喝成这样子?” “嗯,高兴嘛。”宋辰安笑嘻嘻地说,“翠竹姐姐,我就要自由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什么自由不自由的,喝了酒净说胡话。 翠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让小厨房给熬了醒酒汤,以免第二天头疼,哄着宋辰安喝下之后又督促对方睡下。 好不容易等宋辰安睡着了,翠竹便静悄悄退出房间。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宋辰安睁开眼睛,透过窗户望向天边明月。 今晚月色真好啊。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情了,祁景言总该死心了吧。 …… 第二天,朝堂之上。 随着皇帝贴身太监的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话音未落,祁景言便出列,重重跪在皇帝面前。 他这些天表现不错,蛊毒也未曾发作过,皇帝便对祁景言多了几分慈爱:“景言,你有何事要奏啊?” “回父皇,儿臣心悦宋辰安已久,欲娶他为王妃,望父皇成全。” 皇帝显然不知道宋辰安是哪号人,贴身太监在他耳边低声说:“陛下,是罪臣宋寒之子。” 闻言,皇帝脸色变了变,语气暗含警告:“景言,你确定想好了,不后悔?” 先不提宋辰安是个男人根本无法生儿育女,就仅凭此人是宋寒之子这一点,让皇帝十分不满。 宋寒获罪,如今已是最微末的小官,宋辰安不能生儿育女不说,宋家更是无法为祁景言带来任何助益。 不,别说助益,不拖累就不错了。 碍于皇帝的威严,众大臣不敢堂而皇之议论,只好与周围人面面相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贤王莫不是疯了? 祁景言端正跪在大殿上,朗声道:“求父皇为儿臣赐婚。” 皇帝一时心情复杂,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又将视线投向王太师:“太师是景言长辈,不知有何见解?” 近日精神越发抖擞的王太师乐呵呵道:“景言也大了,知晓自己在做什么,臣虽是他的长辈,但也不能事事为他做主。” 这老家伙倒是宽心。 皇帝暗骂一句,良久之后态度终于松动:“既然如此,朕便为你二人赐婚,择吉日成婚。宋辰安无法生育,朕再为你指两位侧妃……” 话还没说完,祁景言便打断了:“父皇,儿臣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会再娶。” “你!”皇帝猛地站起来指着祁景言,气得手直发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娶宋辰安一人?朕看你是被他迷了眼,乱了心智!” 祁景言低下头,语气失落:“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有意惹您生气。儿臣只是,不希望心爱之人成为第二个母后。” 皇帝哑口无言跌坐在龙椅上。 王皇后当年为何突然病逝,他不是没有疑心过,只是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为了已死之人致使前朝动荡,后宫不宁? 多年前皇帝与王皇后花前月下之时,自是有过海誓山盟,如今回想起来,着实心虚。 也许当年他没做到的事,如今他儿子能做到? 皇帝摆了摆手:“好,好。朕会为你们赐婚,至于其他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祁景言欣喜若狂,立刻行礼:“谢父皇!” 可真是个傻子,都彻底跟皇位无缘了,还高兴成这样。 底下朝臣各怀心思,太子始终一言不发,散朝之后按耐不住心中喜悦,脚下一拐,就去了皇后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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