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连好几天都出门逛街导致腰酸腿疼之后,他终于放弃了这打卡似的娱乐活动。 唉。 唉…… 第不知多少次叹气之后,翠竹终于受不了了:“公子,您到底哪里不高兴,不如跟奴婢说说?” “我想家了,很想很想回家。” 翠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公子说的是丞相府?是您傻了,还是奴婢听错了?” 宋辰安撇了撇嘴:“看吧,我就算说了你也听不懂。” 就在这时,王公公带着一队侍女乐呵呵走来,朝宋辰安欠了欠身:“王妃,王爷吩咐给您送些东西。” 尽管他是笑着的,语气也很和蔼,可宋辰安还是能察觉到王公公对自己的不满,大概因为祁景言施压,王公公才勉强维持表面恭敬。 宋辰安更是觉得很没意思,挺直了腰板,微微扬起下巴:“进来吧。” 侍女们举着托盘一字排开,一一看过去,其中有绫罗绸缎,有珠宝首饰,有珍贵字画,还有一套瓷杯。 “王爷说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只为博王妃一笑,若王妃心情还是不好,就砸了这瓷杯听个响。” 王公公这语气很是阴阳怪气,宋辰安莫名感觉自己挤兑了,忍不住回怼:“这点哪够啊,公公再来十套让我砸个尽兴可好?” “……王妃真是爱说笑,”王公公笑容有些尴尬,“您忙着,老奴去厨房看看午膳做好了没有。” 侍女将手中托盘放下,跟随王公公离去。 翠竹这才后知后觉问:“公子,奴婢怎么觉得王公公态度有点怪怪的。” “他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不满都压在心里,偶尔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翠竹就有点儿紧张:“王公公是王爷的管家又是心腹,得罪了他会不会给咱们小鞋穿。” 得罪就得罪吧,宋辰安不在乎。 不过心烦倒是有的。 他稳稳坐在凳子上朝翠竹伸出手:“扶我起来,我还能继续逛。” 翠竹实在不明白他累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出门:“公子快歇歇吧,您脚后跟都磨红了,咱过两天再逛成吗?” 宋辰安只摇头:“心情不好,再憋屋里就更烦了。” 无奈之下,翠竹只好陪他一起出门。 宋辰安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闷着头往前走,完全没注意自己越走越偏。 等他回过神之后,发现自己来到一片陌生的街道。 这里相比王府附近人员稀少一些,百姓所穿衣物简单朴素,明明天寒地冻,却有流浪汉身穿薄棉袍,冻得瑟瑟发抖还坚持跪在街上求人施舍。 宋辰安沉默看着,心中那点不舒坦在看到穷苦百姓的艰苦生活之后猛然消散了。 他能力太弱,却总是见不得这些,正要转身离开时,听到一声欢快的叫喊:“陆公子你可算出摊了!” 寻声望过去,巷子口摆着一个卖书画的小摊,摊主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年男子。 虽然衣着简陋,气势却很足,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书画摊子,而是等待指挥的千军万马。 居然是姓陆?宋辰安脚步顿住了,若有所思。 那位陆公子的书画显然很受欢迎,尤其是受年轻姑娘和俊俏小郎君的喜欢,人群一窝蜂挤过去。 “多日不见,陆公子怎么瘦成这样了?” 那人笑笑:“之前病了一场,多谢姑娘关心。” “公子可否婚配,打算何时娶妻呀?” 他道:“我不过一穷书生,此时娶妻岂不是耽误了别人?待我考取功名再考虑此事也不迟。” 那人又跟其他人说了什么,宋辰安已经听不清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这人很可能就是主角攻陆浩然。 万万没想到之前怎么都找不到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自己出现了。 宋辰安愣愣地看着,翠竹一连喊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他死死咬住下唇,眼睛紧紧盯着主角攻那张脸。 现在该怎么办…… 要按之前的计划,资助对方科举吗? 在丞相府时宋辰安手头没几个钱,想帮也有心无力。 现在,他和翠竹都拿着钱袋不说,王府里还有个属于他自己的库房,钱财对他早已不再是难题。 宋辰安不由自主朝主角攻的方向迈了几步,人群渐渐散去,周围不再嘈杂,他终于听到翠竹的声音:“公子!” 这一声令宋辰安猛然惊醒:“啊?” “奴婢都喊好多声了,您怎么一直盯着那个人发呆呀?公子和那人认识?” “算认识吧。” 宋辰安走近摊子,轻声问:“请问,您可是陆浩然陆公子?” 在这一刻,他竟不知自己该不该期待这个答案。 陆浩然含笑放下毛笔:“在下正是陆浩然,公子可是来买字画的?我还能代写书信,代写春联,公子若有需要尽管告知。” “那就,帮我写副对联吧。” 陆浩然便展开红纸,用毛笔蘸了蘸墨汁,龙飞凤舞写下对联。 他写字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足以可见他的功力。 宋辰安问:“多少钱?” “五文钱即可。” 宋辰安打开钱袋,犹豫再犹豫,拿出一小块碎银放在小摊上:“最近天冷,剩余的钱给自己买件厚棉衣吧。” 说罢,他不顾陆浩然的呼喊,拉着翠竹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55章 这两人和你什么关系 “公子,咱们跑什么呀?”翠竹茫然地跟着跑,忍不住提醒,“您不是要买对联么,光顾着跑了东西还没拿呢!” 而且那位卖书画的公子姓名怎么这么耳熟? 翠竹后知后觉发现,那个摊主就是之前他们怎么都找不到的陆浩然。 “公子之前不是说要资助那位陆公子么,怎么……” 宋辰安终于停下脚步,弯下腰喘气:“我又不、不想资助了。” 他死死地捂住钱袋子,眼里满是坚定,声音微颤:“我不想做任何对王爷不利的事情。” 翠竹自然不明白为什么资助陆浩然就会对祁景言不利,不由得更迷茫了:“公子在说什么?” “陆浩然一辈子都做个普通人才好,只有这样,王爷才能平安度过这一生。” 宋辰安闭了闭眼:“翠竹,你暗地里找人盯着陆浩然,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这件事不要让王爷知道,明白吗?” 翠竹愣愣点头:“奴婢明白,可就怕这事瞒不住。”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咱们回府吧。” 就在不久前,宋辰安打开钱袋的时候,祁景言小心讨好的模样在眼前一闪而过。 他向来自私惯了的,也早就设想好自己未来的路,那就是远离祁景言,抱上主角攻大腿,等尘埃落定之后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在回到父母身边以前,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 宋辰安本来应该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去资助陆浩然科举,助对方登上青云路。 那么未来祁景言被推翻统治,陆浩然登上皇位之时,他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在付钱的那一刻,宋辰安却犹豫了。 自私本没有错,可也不能去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吧? 贤王府就在眼前,宋辰安快步走近,看到门口有个分外熟悉的身影。 那人长身玉立,也不知究竟站了多久,鼻子脸颊都冻得通红。 祁景言自看到宋辰安的第一眼起眼睛就亮了,大步迎上去,不胜欢喜:“回来了。” 就很想哭。 宋辰安快速眨了眨眼,将热泪逼回去,重重拿拳头捶他:“都怪你!” 都怪你对我这么好,让我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祁景言笑容慢慢收敛,他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微微低下头,像个犯了错又不知所措的孩子。 “抱歉,我又惹你不开心了。你不想看见我……那,我以后不在门口等了,消消气好吗?” 眼泪在此刻决堤,呼啸的寒风掩盖住断断续续的呜咽。 宋辰安一头撞进祁景言怀里,流着泪重复:“都怪你。” 明明他已经很作很努力了啊,为什么祁景言就是不生气呢? 为什么不肯放弃对他好呢? 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就连宋辰安自己,都不知道他和祁景言有没有未来。 一个别别扭扭满腹心事,另一个收敛脾气小心讨好,两人之间终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宋辰安纠结这么多天,那些心事总没个结果,索性也就暂时放下。 这具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这几天受了凉,当天晚上宋辰安就开始发烧。 他半睡半醒间察觉自己身上烫得厉害,想要叫人过来,却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张了半天,却只能哑着嗓子喊:“翠……竹……” 之前因为暖阁地方太小,放不下第二张床,宋辰安也不忍心翠竹一个姑娘家抱着被子睡地上,就让她睡在隔壁。 可现在这样沙哑的声音,怕是喊一百声都叫不醒人。 宋辰安烧得意识有些模糊,嗓子又十分干痒,重重咳了两声,刚要再喊,房门被人推开。 “安安!”祁景言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顿时一惊:“怎么烧这么厉害?” “来人!快去请大夫!!” 这一声足够响,王公公慌慌张张跑来,看到虚弱无力的宋辰安震惊道:“这,王妃怎么突然病了?” 翠竹也惊醒了,伸头看一眼房内,立刻跑去请齐修文。 被夜色笼罩的贤王府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经过诊脉之后,齐修文松了口气:“还好发现及时,要是公子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非得烧坏不可。” 他看一眼紧紧握住宋辰安左手的祁景言,笑着安慰:“还请王爷放心,一个小小的发热而已,我这就为公子煎煮汤药。” “有劳神医了。” 一碗汤药下肚,再将毛巾用凉水浸湿敷在额头,半个时辰之后,宋辰安体温终于开始下降。 齐修文再次为他把脉,抚了抚胡须:“王爷可以安心了,最迟明天上午公子便能醒来,只是这期间要一直更换凉毛巾为公子散热。” “本王明白。桐叔,送神医回去。” 翠竹见状便道: “王爷快回房休息吧,公子这里有奴婢照顾就好。” 祁景言摇摇头:“本王怎能放心,你回去睡,本王守着安安。” “可是王爷明早还要上朝……” “怎么,”祁景言冷冷地瞥翠竹一眼,“本王使唤不动你?” 翠竹慌忙低头:“奴婢这就走。” 她轻轻带上门,这才发现自己冒了一身冷汗。 祁景言在床前照顾宋辰安一夜,天将破晓之时,他听到对方微弱的声音:“爸爸,妈妈……” 这是在喊谁? 祁景言微微皱眉,他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这样古怪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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