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到你了?”裴皎懊恼,他明明很小心,动作幅度也不大。 沈怀酒摇头:“没有,我自己醒的。” 他只穿了一层白色里衣,自然的接过裴皎手里的梳子,一边为他梳头一边道:“昨日是敏言,今日让敏行跟着。” 敏言实在烦人,沈怀酒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了。 “嗯。”裴皎看着镜子里的人,天还有些黑,看不大清楚:“你去换衣服吧,该用膳了。” 沈怀酒换衣服的时候,裴皎不闪不避,隐约看到他后背上有几道抓痕,裴皎眯了眯眼睛。 “我抓的?” 他不记得昨日抓过沈怀酒的背。 沈怀酒穿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嗯,不疼。” 脑海中闪过昨日裴皎的模样,沈怀酒掀起唇角,如冰雪消融,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裴皎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明明每日都能见到沈怀酒,他不该这样才对,但每次都忍不住。 两人直到入猎场时才分开,依依不舍的模样看的裴晋牙疼,连带着他□□的马也对着裴皎呼气。 裴皎微笑:“三哥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猎宫的时候吗?” “还要多谢三哥成全。” 他说的不明不白,其他人听不懂,裴晋跟裴修却是听懂了,尤其是裴晋,脸瞬间绿了。 怪不得当初他带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裴麒是傻子吗?这都能让人跑了,还被沈怀酒捡了现成。 怪不得第二日听说沈家公子病的厉害,连床都下不来,那样破败的身体,骤然同人欢好,能下得了床才有鬼! 裴晋攥紧缰绳,一句话都不想说,他竟成了沈怀酒跟裴皎的媒人,要不是他下药,裴皎不会碰到沈怀酒,两人更不可能扯上关系,沈卓也不会偏帮裴皎,他简直是作茧自缚。 裴晋驾着马进了猎场,临进去前狠狠瞪了裴皎一眼。 裴修对着裴皎点点头,也进去了,剩下的便是裴昭。 “八弟呢?” 裴昭幽幽的看着沈怀酒:“生气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六哥要去劝劝吗?” 妖精!祸水! 裴皎眼神危险:“他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生气的该是我才对。” “奉劝他一句,认清自己的位置,早些断了那莫须有的念头,否则我不介意做点什么,比如……” “让他永远也看不见。” 最后一句话裴皎的声音很轻,轻到裴昭以为听错了,裴皎脸上仍带着云淡风清的笑,笑意未达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你……”裴昭摇头:“疯了,你疯了不成?!” 这话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裴皎,在裴昭的意识里,就算从前裴皎隐藏了实力,也是人人可欺的性子,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不仅不好欺负,还很恐怖,说的话让人后背发凉。 裴皎威胁完人,面对沈怀酒的时候恢复如常:“我先进去了,你累了就提前出来,回去休息,不用等我。” “好。”沈怀酒点头:“殿下一切小心,莫受伤。” “放心吧,等我赢了,回去好好奖励你。” 沈怀酒听懂了他的意思,所谓奖励,就是像昨天那样,他不自然的看向别处,神色带着些许尴尬。 裴昭嫌弃的撇了撇嘴,不明白裴绍怎么就陷进去了,只见过几次而已,接触也不深,甚至连沈怀酒的脾性都不清楚。 他知道沈怀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在此之前,他们甚至不知道裴皎原来是个疯子,能忍受裴皎的人定然不一般,沈怀酒绝非只是个病弱公子。 裴皎刚进猎场就被人跟上了,他并未着急,假装寻找猎物,驾着马往前跑,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还跟在他后面。 裴皎拉着缰绳加快速度:“驾!”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也跟着加快,却突然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裴皎的身影。 他紧急扯住缰绳:“吁。” 环绕四周,没有任何发现,就在他寻找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声音:“别动,否则我的弓箭可没有长眼睛。” “别,殿下别杀我,我是苏承。”苏承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裴皎放下弓箭:“你跟着我做什么?” 还以为三哥跟四哥的人这么快就动手了。 苏承见裴皎不再拿弓箭指着自己,松了口气,从马上下来:“小人从前不知,殿下的骑射竟那般好,亏得小人还妄自想要帮殿下,殊不知您一人就可以抵千军万马。” 裴皎瞥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未变:“是吗?” 阿谀奉承的人他见多了,苏承不是第一个,不过在上一世,苏承从未这样谄媚过,裴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当然。”苏承见裴皎一直对他笑,心情更加放松,看来早些年接触六殿下是一个明智之举,那个时候很多人看不起六殿下,只有他以礼相待,还介绍自己的朋友跟六殿下认识,殿下肯定还记得,而且对他印象不错。 “你还没回答,为什么跟着我。”裴皎继续问。 苏承脸上堆满了笑,尽管长相还不错,看起来仍旧有点猥琐。 “小人想近距离的观摩殿下的英姿,再精进一下骑射,还有一点……”苏承严肃起来:“殿下昨日太过招摇,怕是已经引起他人嫉恨,殿下还是小心些为上。” 裴皎点头:“多谢苏世子提醒,我晓得了。” 三哥虽然蠢了点,但不是傻子,四哥更是小心,连苏承都能想到的事,他们不会想不到,但还是要防备着,万一他们就是想趁他以为他们有忌惮,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反其道而行之呢? 裴皎飞身上马,没有让苏承留下,但也没有赶他离开,苏承果然跟了上来,遇到猎物也不抢,由着裴皎射猎,甚至还主动帮他寻找猎物。 有这样一个人在,裴皎射中的猎物更多,也更顺利,而且苏承不怕死般的到处寻找猎物,也排除了一些陷阱,倒是歪打正着。 一日无事,到晚间清点猎物的时候,又是裴皎最多。 裴晋气的彻底说不出话,他今天足够努力,也碰到了不少猎物,满心欢喜的以为会超过所有人,没想到裴皎仍稳居第一,气的连晚宴都没有参加,直接回了猎宫。 裴修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虽然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赢,但裴皎这般出彩,也并非是他所愿,看来还是得想办法阻止一下,否则接下来几日裴皎还会独占鳌头,届时朝中武将对他刮目相看,说不准还会投效。 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第62章 第三日, 苏承累倒了,他太急于表现,就算成阳伯府没落了, 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跟着裴皎跑上跑下折腾了一天, 晚上发起高热,身上疼的下不了床。 裴皎念着苏承为他踩了一天陷阱,着人送去了些药材, 虽然他不喜欢苏承, 但现在还不能交恶。 苏承感动的痛哭流涕, 暗恨自己的身子不中用, 殿下对他这样好, 他定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帮殿下,为整个伯府寻一个出路。 从进入猎场开始, 裴皎就察觉到了不对,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任何猎物,别说狼或者狐狸,连只野鸡或兔子都没有, 就算运气不好,也不该如此。 有人在暗中搞破坏,把他本应该遇见的猎物全部引走了。 裴皎猜不出是谁,不过裴晋的嫌疑最大。 他装作不知情,继续往密林深处行去,脚下的路愈发不明显, 这里少有人来, 只有动物出没,一般人走到这里容易迷路, 裴皎却清楚的知道他所在的方位,这里约莫是猎场最中心,也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正在他寻找猎物的时候,身子突然下坠,大脑还没运转,身体已经有了反应,足尖轻点,踏着马背跳出了陷阱。 裴皎翻身落在地上,马儿嘶鸣,陷阱内的荆棘刺破它的身体,哀鸣声不断。 不等裴皎动作,脚下升起绳网,把他网在里面,高高的掉了起来。 裴皎的身体蜷缩在绳网中,处于半空,动起来非常困难。 沈怀酒猜对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便用这种法子,陷阱中的血腥味很快会引来群狼,就算他没有被抓,凭双腿也跑不过狼群。 裴皎从靴子里取出短刃划破绳网,轻手轻脚的落在地上,马儿只是受了伤,还没死,但是他想活命,就不能心慈手软。 裴皎跳进陷阱中看着重伤的马:“你已经活不了了。” “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然后用你的肉活下去,出去后为你报仇。” 说完,裴皎一刀插入马儿的脖颈,他没有时间犹豫,一刀又一刀下去,把马的尸体切成几块,分三趟搬到陷阱外面,把提前准备好的迷药洒在肉块上,然后爬上附近的大树。 裴皎刚爬上去,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只狼,是一只强壮的公狼,约有半人高,臂肩凸显出的肌肉结实而有力,锋利的牙齿能立刻咬碎人的骨头。 这不是野狼,而是被人专门驯养过的。 它身后跟着一只更大的狼,金黄色的毛发在阳光下呈棕黄色,体型也比刚才的公狼大了一圈,它没有往前,一直跟在那只狼身后,谨慎又小心。 它们许是发现不对,却又忍受不住生肉的诱惑,前面的狼吃着吃着突然倒了下去,后面的狼低低的发出一声吼叫,也跟着倒了下去。 裴皎没有急着走,不一会儿,密林中又走出来几只狼,这次的狼有些瘦,但一点也不弱,身形虽小,却比刚才那两只更加灵活,显然是把猎场内真正的野狼引了出来,足足有六七只。 野狼比专门驯养的狼更加谨慎,它们看到躺在地上的狼,没有急着吃生肉,而是四处转悠,很快循着血腥味找到了藏在树上的裴皎。 幸而裴皎放生肉的时候把丢下的弓箭捡了回来,一箭一只,母狼见情况不对想跑,常年在山林中存活的野狼身形极为灵活,裴皎射偏了两箭,索性从树上一跃而下。 他不能让母狼逃走,回去寻找同伴,一两只尚可对付,多了只有死路一条,他轻功再好,也没有超脱人身。 母狼拼命逃窜,裴皎一边追一边射杀,母狼见逃不掉,转身朝着裴皎的脖子咬了过来,箭羽用完,裴皎抽出短刃,隔开母狼的攻击。 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滚、躲避,裴皎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最终击毙母狼。 经此一战,裴皎力气耗尽,他脱力般的躺在地上,只有胸膛在动,远远望去像是已然出了事,沈怀酒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裴皎躺在群狼中央,身上全是血迹,靛蓝色的衣襟发黑,周围还有许多肉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沈怀酒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急急忙忙冲到裴皎面前。 “殿下,殿下!” 察觉到裴皎还有呼吸,沈怀酒松了口气,跟敏行一块查他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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