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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现道：“小周这话有道理。费源死后，俞娴静和费苏的矛盾非常大，两人没少通过媒体隔空对骂。最近有一个事情，俞娴静和费源的编辑刘小捌合作，打算出一本费源的传记，由俞娴静口述，请了另外一个人来润笔。这个传记出版后俞娴静肯定是能获利的，这件事没有提前和费苏商量，费苏现在快气死了，在社交网站上狂骂俞娴静。对了，费苏非常笃定是俞娴静雇人杀的费源。” “我有个问题。”林子川问，“费源死亡当晚，俞娴静我们都知道在医院陪母亲，费苏那些人在干什么？” 于现说：“费文立还在上高中，上的是寄宿学校，案发当晚他在学校。费源的父母、费苏、费文倚，在家里看电视剧。两位老人8点就回房间了，费苏和费文倚接着看。我查了那附近的监控，发现有一个监控拍到费苏和费文倚叔侄俩在八点五十分左右的时候出门了。” “一起出门的？”林子川问。 “是。”于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回来的吗？” “十点十分。是一起回来的。他俩说是出门散步去了，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但这么冷的天，我对这个理由表示怀疑。”于现一边说，一边把费苏和费文倚的名字圈了起来。 周岩立即道：“这两人非常可疑啊，太可疑了，作案时间也完全对得上。他俩是结伴去杀费源了吧？” “先别急。”于现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在俞娴静的名字上也画了个圈，说：“我们以为当晚俞娴静一直在医院，但看护说，她其实中途离开过一个小时，从八点四十到九点四十。俞娴静对看护说，自己没吃晚饭，需要出去找雨｜_兮_团个餐厅吃东西，然后就离开了一小时。” 周岩眉毛一皱，“这我就不懂了，哪有这么巧的事？难道他们三个人联手杀了费源？”
第215章 文人之殒（八） “三个人联手杀费源？这太离谱了。”林子川说。 “还有一条信息。”于现道, “费源患病后，有很多人都抱怨他脾气变差了，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体情况, 现在知道了，大家都认为当初应该多包容他的脾气, 但已经晚了。” 林子川说：“这是正常现象，很多癌症患者都会这样，患病之后心理压力大了嘛。” “费苏和费文倚一起出门散步。听起来，这俩叔侄关系很好啊。”肖榆道。 于现点了点头, “非常非常好。费文倚的父亲费岳被判了很多年，费文倚是费苏带大的, 两人的关系比亲生父子还要好。” “我有一个问题。”翁冠说, “上次我们推理得出, 费源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世后一定对财产做了一些处理, 才导致家庭矛盾。所以说, 费源的遗嘱有没有找到呢？” 裴温道：“遗嘱这个事情是我在查。一开始我猜测费源一定立了遗嘱，遗嘱内容甚至有可能跟家里人透露过, 所以才会遭来不满, 惹来杀身之祸。但我很详细地查了一圈, 发现费源确实没有立遗嘱。” 林子川摸了摸下巴, 心想那个富商的故事里面, 富商是横死的, 也没有立遗嘱，真巧。 裴温说：“我思来想去，对费源知道自己患了绝症却不立遗嘱的原因有了一个猜测。” “是什么？”周岩问。 裴温说：“遗产法规定, 如果一个人有遗嘱, 就优先遵照遗嘱分配遗产；如果没有遗嘱, 就按照法定继承顺序来继承。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后，第一继承人有配偶、子女、父母。我想，法定继承顺序或许已经是费源很满意的继承顺序了，所以不必要再写一份遗嘱。” “有道理啊，说不定费源就是这样的想法。”周岩说。 裴温又道：“我查了费源在查出胃癌到死前做过的资金上的动作，只有两个：一是增加了给未成年女儿费萱的抚养费，离婚子女的抚育费需占总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费源的收入很高，抚育费每提高百分之一都是一大笔数额；二是大大减少了一笔钱，这笔钱是他每月固定打到一张以妈妈名义开的银行卡上的，这张卡虽然是拿妈妈名义开的，但卡在费苏手里，里面的钱由费苏支配，包括两位老人家的开支，费父费母的养老问题一直都是费源出钱、费苏出力。” 周岩惊讶道：“每月打到卡里的钱突然减少了，费苏不会抗议吗？加钱没所谓，扣钱要人命啊！” 翁冠不理解，“钱多钱少不都是费源赚的吗，费苏凭什么抗议？” 见翁冠稍微有点激动，周岩抚了抚翁冠的肩膀，说：“家庭也是人际关系的一种，人际关系都是复杂的嘛。当别人习惯你的好处时，你突然把好处收走，别人就会以为你变了。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责任分配的问题，费源不亲自照顾老人，他只出钱，但赡养父母不仅仅是出钱这么简单，需要出力的时候全靠费苏，所以站在费苏的角度，肯定会觉得二哥给那么多钱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不出力嘛。” 翁冠撑着头，郁闷道：“我都快被你绕晕了。这样的话，费苏是不是有杀人动机啊？” 林子川摸了摸下巴，“可问题是，杀了费源对费苏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费源没死，费苏就有一张长期饭票；费源死了，费苏前面有四个第一继承人呢，只要这四个人有一个在，费苏就不可能继承费源的遗产。” 裴温说：“林队说的对，费源的死对费苏来说没有一点好处。目前来看，从费源的死中获利最多的是费源的遗孀俞娴静。”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俞娴静在嫁给费源前只是一个普通服务员，嫁给费源后，不光生活质量提高了，地位也提升了一大截。费源是个文豪，在自诩清高的文人圈子里面有一定的地位，俞娴静从服务员变成费夫人后，许多已经有了名气地位的人都得对她客客气气的。”裴温娓娓道来。 “她做了一个让自己人生飞跃的决定。”肖榆评价道，“其实没什么可笑话的，又不是小三，是合法的夫妻，她只是为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俞娴静为什么跟费源结婚并不重要。我觉得她案发当晚从医院消失很可疑，再加上她是费源死后最大的受益人，所以……”林子川说。 “所以林队觉得她是第一嫌疑人？”周岩问。 “待定。”林子川说。 肖榆提出不同的观点：“从最后的获益人来看确实俞娴静最可疑，但她是女性，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刺费源二十一刀？” 翁冠则说：“成年女性刺成年男性二十一刀，这相当匪夷所思；可费源接近五十岁了，还身患重病，身体素质很差，成年女性刺个老年病患还是能够成功的吧？” “我这几天和其他弟兄们一起搜寻凶器。”周岩举了举手。 “有结果吗？”林子川连忙问。 周岩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找了周边的垃圾桶、垃圾车、回收站，没有找到那把刀。我怀疑那把刀凶手没有扔掉，就藏在自己家中。凶手害怕警察到处找凶器，不敢把凶器扔到外面成为证据，干脆藏在家里。” 裴温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就是找不到才这么说的。” 林子川被裴温严肃的表情逗笑了。 “嘿，你质疑我？”周岩佯怒。 会议上，林子川把大家说的内容认认真真地记了笔记。会议结束后，林子川坐在办公位上，认认真真地对照着笔记在一张白纸上画思维图，桌上还放着费源那部小说手稿。
第216章 文人之殒（九） 白离云偶然路过, 把林子川桌上那沓手稿拿了起来，问：“这是什么？” “这是费源生前写的最后一部小说。”林子川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喜欢读费源的小说。” “是。”白离云坐了下来, 看样子他对这部作品非常感兴趣。白离云问林子川：“我可以看吗？” “看吧，不过得提醒你, 这是一部没有写完的作品。” “没写完的作品怎么了？”白离云不解。 “怕你看不到结局会抓狂。”林子川笑道。 白离云看书很快。看完之后，白离云惊讶道：“这部小说的风格跟费源以前的作品很不一样。这个人物关系是不是有点像他家的人物关系？” 林子川点了点头，“没错。这部小说绝对有隐喻，富商是费源, 富商的老婆是俞娴静，富商的侄子是费文倚。费文倚和俞娴静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 白离云蹙了蹙眉, 问：“那这个莫名其妙的富商的儿子是谁？” “这也是我的疑惑。应该不是费萱, 费萱现在还未成年, 虽然是费源的亲生女儿, 但跟妈妈比较亲, 跟费源家的亲戚几乎没什么往来。”林子川说。 白离云喃喃自语道：“费文倚杀了这个‘儿子’，杀了, 但又没杀死……” 白离云想了半天, 忽然灵机一动, 对林子川说：“对作家来说, 作品也是自己的孩子。” 林子川恍然大悟, “这个解释很合理, 这个‘儿子’是一部被费文倚扼杀的作品！” 白离云疑惑道：“可为什么费文倚要扼杀他叔叔的作品，阻挠他叔叔写作？” 林子川想了想，说：“是不是因为那部作品里写了不利于费文倚的内容？”说着, 林子川一拍巴掌, “对嘛, 这样就说得通了。费源曾经想写某部作品，可作品中泄露了费文倚的一些秘密，于是费文倚给费源施压，俞娴静也帮忙吹枕边风，因为种种原因费源的那部作品没有写成……不，不，应该是写成了但没有出版，原稿被费源藏在某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那口‘井’。富商的故事中富商的儿子从那口井里出来了，说明费源是希望手稿能够重见天日的。” 白离云说：“可是这口‘井’在什么地方呢？故事里这口井超级诡异啊，像个鬼洞。” 林子川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井有什么隐喻，我暂时想不出来。但如果我刚才的推理没有错的话，费源是掌握了费文倚的一些秘密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费文倚有作案动机。”白离云立即接了下去。 “对。”林子川点了点头。 白离云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岩不在，问林子川：“小周呢，干什么去了？” “去带俞娴静回警局问话。”林子川答道。 周岩的座位旁，翁冠正盯着电脑屏幕看，突然他看到了什么，非常激动地大吼一声“yes！”，白离云不由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林子川转过身去问他：“小翁，是有什么线索了吗？这么激动。” 翁冠疯狂点头，把林子川拉了过来，高兴地说：“林队快看，新发现，绿峰街一个十字路口的监控探头拍到了案发当晚俞娴静和费文倚两个人偷偷约会！” 京城那么多街道，一条街道那么多监控探头，在不知道目标路线的情况下在监控录像中找到目标的身影是一件工作量非常巨大的活。林子川用力拥抱住翁冠，感叹道：“辛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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