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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现作为侦查员，此时已经掌握了费源的详细家庭情况，便说道：“费源的原生家庭条件一般，费源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也是唯一一个有出息的人。费源不是京城本地人，他的父母、兄弟、侄子，以前也不在京城住，是费源把他们接过来的。” 翁冠好奇道：“这个费源到底多有钱啊？资助自己父母、兄弟、兄弟的儿子，还资助自己老婆的娘家。” 原姝说：“费源是个高产的作家，不光高产，作品质量和商业价值也很高，靠卖文字版权和影视版权就能年入千万。”接着原姝继续科普：“而且，作者死后50年著作权都是受保护的，版权费由继承人获得，也就是说费源死后他的名字、他的作品还继续赚钱，看刚才那架势，我看这家人啊要为继承权挣破脑袋咯。” 于现说：“刚才那么闹腾，出场的人甚至还没全。费源和前妻有个女儿，叫费萱，跟前妻过，按照继承法的规定，虽然前妻没有继承权，但亲生女儿有啊。” 裴温想到那个从头到尾哭哭啼啼的俞娴静，叹气道：“瞧俞娴静那温温柔柔又怯生生的样子，她恐怕斗不过这些人。” “斗不过？那可未必。”原姝却说，“你们注意到俞娴静胸前的胸针了没有？她来警局的时候特意找出来戴上的，大概是知道会遇上费家人。” 周岩问：“那胸针有什么奇怪的？” “我看见反光了，上面有针孔摄像头！拍下费家人大闹警察局的画面，她再联系个媒体发出去，引导舆论啊！”原姝说。 众人恍然大悟，心想原来这是黑熊精碰上狐狸精了。 法医室。 白离云即将开始解剖工作，林子川也在旁边。 “刚才那家伙推你，你没事吧？”林子川关切地问。 “当然没事了，我又不是美人灯，还怕推那一下吗？”白离云笑道。 费源的尸体放在解剖台上，林子川观察这具尸体，尸体因为失血而变得皮肤苍白。林子川左看看右看看，说道：“这具尸体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白离云问。 林子川想了想，浴吸试探地问：“是不是少了尸斑？” “不错嘛林队。”白离云夸赞道。接着白离云做出了专业解释：“尸斑是人死后在尸体低下部位皮肤出现的紫红色斑块，它形成的原理是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因重力作用渗出血管，浸染到软组织。尸斑的形成是需要血液的，而费源的死因是身上多处受伤，动脉断裂，失血过多死亡，体内的血液少了，尸斑也就不明显了。” 林子川笑着说：“白老师的解释就是清楚易懂。”
第211章 文人之殒（四） 白离云首先检查费源身上的伤口。 “死者身上有二十一处创口, 颈动脉、股动脉、桡动脉、尺动脉都有破损。死者的手上、手腕上有抵抗伤，这是死者出于本能举起手抵抗留下的。创口形态一致，长2.1cm, 深10cm，凶器是一把刃宽2.1cm, 长度至少10cm的单刃刀具。”白离云说，“小周说厨房少了一把小厨刀，那把刀的规格是多少，能不能对上？” 林子川道：“厨房的厨刀是一整套的, 总共四把，最大的两把用来切肉剁肉, 倒数第二小的是多用刀, 最小的一把常用于切果蔬。小周在电商平台找到了那个厨刀品牌的官方旗舰店, 查到那套厨刀的详细规格, 最小的一把, 也就是失踪的那把小厨刀，正好就是刃宽2.1cm、长度10cm。” “也就是说凶器可以确定了。” 林子川点了点头, 说：“虽然这个案子处处看起来都像是一起由入室盗窃转变成恶性杀人的案件, 但我觉得这里面有许多疑点。” 白离云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首先看凶手的路线。小姝在二楼窗户发现了脚印, 凶手是趁着死者忘了锁二楼窗户的机会从二楼窗户爬进别墅的, 这个窗户是走廊的窗户, 不是书房的窗户。死者死在书房, 书房在二楼，而放着现金、首饰的房间，以及摆着厨刀的厨房都在一楼。这样看来, 凶手的路线怎样都很奇怪。假设凶手先去一楼拿了现金、首饰、刀, 在返回二楼想要从原路逃跑的时候被在二楼的死者发现了, 情急之下杀了死者，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凶手的目的是入室盗窃，他去一楼拿现金首饰的同时为什么要拿刀？他绕了远路去厨房拿刀，就说明他的动机不仅仅是偷盗；他偷到钱之后本可以从屋内打开一楼的大门离开，但他却多此一举返回二楼，他返回二楼的目的不是逃跑，而是杀人。”林子川分析道。 “会不会是凶手在一楼偷钱和首饰的时候，正在二楼书房写作的死者听到动静，出声呵斥了凶手，凶手担心死者报警，才去厨房拿了刀杀死死者？” “那我们再来看看死者死时的位置吧。死者倒在书房里离书桌较近的地上，现场没有拖动、搬动尸体的痕迹，书房就是第一现场。假如死者在写作的时候听到一楼有动静，他肯定会下楼查看，这个时候他再撞见凶手，出声呵斥，凶手情急之下拿刀杀人，如果是这种情况，第一现场应该在一楼，而不是在二楼书房。死者倒在书房里离书桌较近的地上，我认为死者就是在工作的时候被杀的。” 白离云点了点头，说：“很有道理。” 白离云继续检查尸体。“关节处有淤青。”他说。 接下来白离云开始进行解剖。有了一次旁观白离云解剖的经验，这一次林子川的生理不适小了很多。 白离云将肌肉层层分离，发现深层肌肉有少量出血，“结合尸体关节处的淤青来看，当时凶手将死者摁压在地上，让死者动弹不得。”白离云说。 “他会不会想逼问死者些什么？或是想对死者说什么话？他如果拿走了银行卡，倒是有逼问银行卡密码的可能，但问题是他只拿走了现金和金首饰，死者家中的银行卡一张都没有丢失。”林子川自言自语道。 白离云切开了费源的胃，忽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林子川问。 “看胃内容物的情况，死者死亡当天没吃晚饭啊。” “是的。据费夫人说，费源经常废寝忘食地写作，案发当晚晚饭都不吃就钻进书房写作。费夫人晚上要去医院陪母亲，担心费源饿肚子，就留了简餐，嘱咐费源饿了就吃，看来费源是一头扎进工作中去了，没吃费夫人留的简餐。” “他没吃晚饭，但是吃了药。”白离云神情严肃地说，“更重要的是，他的胃部有明显颗粒状肿物！” 白离云对费源的胃做了详细检查，并化验了从费源胃中发现的残留药物。结果出来后，白离云沉重地对林子川说：“费源吃的药是替吉奥胶囊，这是化疗药物，在肿瘤治疗中应用广泛。从胃部情况来看，费源，患了胃癌。” 林子川惊讶道：“患了胃癌？不对啊，这么重要的信息，不可能遗漏啊。” 林子川迅速找到于现，问他：“于哥，死者费源的资料中有没有漏掉了患癌这条信息？” 于现惊道：“患癌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会遗漏呢？” 接着，警方询问了费源的妻子、父母、兄弟，以及和他交往密切的朋友、编辑，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费源患了癌症。 于现去医院调查了。林子川问原姝：“小姝，你记不记得费源的别墅里有一种叫替吉奥胶囊的药？我印象中是没有的。” 原姝说：“我印象中也没有。”她认真想了一下，突然道：“等等，我好像记得费源的书房里有一瓶维生素D胶囊，难道那瓶子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维生素D胶囊，而是替吉奥胶囊？” “我也想起来了。”经原姝一提醒，林子川也记起来费源书房确实有一瓶维生素D胶囊。“我现在就去把那瓶胶囊取回来。”林子川说。 林子川将费源书房中那瓶维生素D胶囊取回警局，白离云检测后确定这不是什么维生素D，而是替吉奥胶囊。与此同时，去医院调查的于现也有了消息，原来去年年末，费源就查出了胃癌，费源是在一家高端私立医院做的检查，查出胃癌后，费源请他的医生不要跟任何人说，所以费源身边的人谁都不知道费源患了病。
第212章 文人之殒（五） 其他人也各自有很大的收获。原姝通过窗台的鞋印推算出了嫌疑人的身高；翁冠查了费源家附近几条街道上的监控, 锁定了一个在案发当晚出现费源家附近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周岩和裴温在周边摸排，认为一个叫马谢的没有工作、整天无所事事的混子非常可疑。周岩和裴温把马谢带回警局，发现他就是翁冠在监控视频中找到的可疑分子, 马谢的身高也和原姝通过脚印推算出来的身高相符，他们还在马谢家中找到了还未出手的从费源家偷来的金首饰。 马谢听说别墅的主人费源死了, 这是一桩杀人案的时候，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马谢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承认我爬窗户进别墅偷了东西, 但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林子川得知抓了个叫马谢的人时非常淡定，因为这个人就是《黑影》中此案的凶手。在小说《黑影》中, 马谢最初的目的只是入室盗窃, 但被费源发现了, 马谢情急之下对费源动手, 费源的死是一个意外, 马谢离开别墅时并不知道费源会死。 审讯室里，林子川问马谢：“你爬窗户进入费源家, 是在几点？” 马谢老老实实回答：“八点四十五。他家窗户没装防盗网, 我盯他家很久了, 我知道最近女主人晚上会出门, 一出门很久都不回来, 我就等一个机会呢。那天晚上我发现他家二楼窗户没锁, 打开了一条缝，心想我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就爬窗户进去了。” “我们从监控录像中看到那天晚上你带了手套, 是为了犯罪时不留下指纹专门戴上的吗？”林子川问。 “我没考虑到那么多。那天戴手套存粹是因为天太冷了, 不戴手套冻手。” “你爬窗户进去, 然后呢？” “然后我蹑手蹑脚地穿过二楼走廊，路过一个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咳嗽声，于是我知道男主人在里面。为了不被男主人发现，我去一楼偷东西，在一楼的卧室里找到了现金和金首饰，得手后我从屋内打开大门，跑了。” “所以你是从二楼进入，从一楼离开的。”林子川说道。 “是。” “走的时候锁门了吗？” “我……我不记得了，那个时候慌慌张张的，好像锁了又好像没锁。” “你去厨房拿小厨刀做什么？”坐在林子川身边的裴温冷不丁插嘴。 “小厨刀？什么小厨刀？我没拿啊。”马谢惊恐道。 “费源家的厨房少了一把小厨刀，是你拿了吗？”裴温继续问。 “当然不是啊。我去他家是去偷钱的，偷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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