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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离云道：“还不是林队见色起意。” “我是见色起意，那你呢？拿捏我？试探我？” 白离云调整了个更舒服的睡姿，说：“不全是。我跟林队相处起来很舒服，这让我觉得挺难得的。” “相处起来很舒服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吗？”林子川奇道。 “那当然了。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没那么简单的，找到一个相处起来舒服的人就是很难得啊。”白离云说。 林子川翻了个身，抱住白离云，笑道：“那我可真幸运。” 第二天早上7点，林子川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林子川一手抱着还在睡觉的白离云，一手接电话，只听电话那头说道：“林队，伍真路66号别墅主人费源被发现死于家中，请求重案中队立即出警，现场需要法医支援。” 林子川烦恼地捏了捏眉心，看来今天的电影泡汤了。等等，死者叫费源？林子川一拍脑袋，心想自己真是糊涂了，昨天白离云提起费源的名字时，自己觉得有些熟悉却死活想不起来在哪出现过，原来是《黑影》中的角色，新的一案已经开始了呀。
第209章 文人之殒（二） 雪融了。融雪的时候总会更冷一些。 老房子的书房里,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生怕一点寒气进来，一人趴在窗前, 望着外面的阳台和阳光，脑子里已经在思考天气暖和后该种什么花了。 他把一本帖画本和那本名字叫“黑影”的笔记本找出来, 把一张傅青雪的照片贴在帖画本上，并在照片旁边标注：杀了父母和恋人。然后他翻开笔记本，在上面洋洋洒洒地写道： “长时间承担一项责任，便会被默认那是你应做的, 若是某天你忽然撂了挑子，那么别人眼里你的形象大概率会变成十恶不赦。” 林子川和白离云起床后开始洗漱穿戴, 林子川嘱咐白离云道：“今天融雪, 穿厚点。” 林子川和白离云到达伍真路66号时, 已经有刑警队的同事在这里了, 现场已经被封锁。林子川和白离云穿上鞋套戴上手套进入现场。 案发现场在费源私人别墅内的书房里。别墅有两层, 费源平时工作的书房在二层。 书房有个大大的飘窗，阳光照进来, 洒在对面摆满了各种各样书籍的书架上。飘窗左侧的白墙上挂着一幅毛笔书法, 这幅书法的下面是一张大书桌, 费源平时就坐在这张书桌前创作。本该是一间飘满书香的书房, 现在却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现场很混乱, 书桌上的东西倒了一地, 地上全是血。 “死者费源，49岁，职业是作家。今天早上费夫人回到家时发现有一注鲜血从书房门缝里流出, 吓得赶紧报警, 我们撬开房门后, 发现费先生已经死了。”负责这个片区的民警说。 “死者是在书房里呆了一夜吗？死者在书房里呆了一夜，死者的夫人就不感到奇怪吗？”林子川问。 “是这样的，费先生是一名作家，作家嘛，写作靠灵感，这灵感什么时候来是说不准的。费夫人说费先生经常到了晚上突然有灵感，跑进书房把门一关，一写就是一整晚。昨天晚上大概8点的时候，费先生又躲进书房里去了，费夫人给他泡了茶，做了些简餐，嘱咐他晚上饿了就吃，然后就去医院了。” “去医院？” “对，这段时间费夫人的母亲生病住院，虽然费先生很爱费夫人，主动出钱给岳母住了最好的病房，还请了护工，但费夫人很孝顺，仍然每天晚上都去陪床。” “也就是说案发的时候，费夫人不在场，这栋别墅里除了凶手就只有费先生一个人。” “对。” 林子川走出书房，从二楼走廊往下望，下面是宽敞的客厅，一名年轻少妇坐在沙发上哭泣，身边站着几名民警。 “费夫人看起来好年轻啊。”林子川说。 “费夫人29岁，跟费先生差了整整二十岁。”民警跟了出来。 “老夫少妻？” 民警点了点头，“是。费夫人是费先生的第二任妻子，两人没有孩子。费先生和前妻有个女儿，女儿跟了前妻。前妻家很富裕，她在费先生二十多岁籍籍无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嫁给费先生，给了费先生很多支持和帮助，在费先生四十三岁名满天下稿费千万的时候跟费先生离婚。费先生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现在的费夫人，本来是费先生的书粉，在某次签售会上她请费先生给她签名的时候，费先生一眼爱上了她。” “这故事听起来有点狗血。”林子川说。 “还有更狗血的呢！”民警说，“费先生的原生家庭不太好，父母没有退休金，其他兄弟都没出息，两个兄弟游手好闲的游手好闲，进监狱的进监狱，费先生写书赚了大钱后，他的父母、兄弟、兄弟的孩子，全是他寄钱资助的，一大家子都不省心，总之关系很复杂，冲突很多，不知道这些信息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帮助。” “当然有了。”林子川说，“一起凶杀案里，暴露出来的矛盾越多，就能越快找到线索，锁定嫌疑人；怕的就是死者的人际关系如一张白纸，什么线索都找不出来，那才头疼。” 林子川给民警递了一支烟，转身走进书房，白离云正在尸检，林子川走到他身边，问：“情况怎么样？” 白离云清俊的脸上表情严肃，“现场喷溅血迹较多，死者多处动脉断裂，死因是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在昨天晚上9点到10点之间。”白离云言简意赅地说完了关键信息。 林子川摸了摸下巴，“喷溅血迹较多，多处动脉断裂，听着像是激情杀人。” “没错。”白离云表示赞同。 “林队。”这时周岩和原姝走了过来，周岩说：“我到处看过了，死者家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现金和金首饰全部被盗走。厨房里本来有一整套厨刀，但现在最小的那把小厨刀不见了，我认为失踪的那把小厨刀很有可能就是凶器。” 原姝说：“我在窗台上发现了鞋印。这栋别墅在装修的时候，死者费先生觉得防盗网影响美观，所以就没有装。昨天晚上二楼的窗户忘了上锁，凶手爬窗户进了别墅。” 白离云道：“难道是入室盗窃？凶手本意是偷东西，但不小心被费先生发现了，凶手惊慌之下向费先生下了杀手。” 入室盗窃非常容易转变成恶性伤人，入室盗窃者在被主人发现后常常会狗急跳墙，加上财物被盗的事实，白离云的推断有理有据。
第210章 文人之殒（三） 林子川问：“防盗网没装, 家里有没有监控呢？” “家里没有，我们能够调到的监控只有附近街道的监控。”这时于现也走了过来，说道。 林子川皱眉道：“这位费先生的安全意识也太差了吧？家里不装防盗网是嫌影响美观, 家里不装摄像头是因为什么？” “费先生觉得家里装摄像头影响他的创作灵感。”于现无奈地说，“虽然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逻辑, 可能大作家的思维和我们不太一样吧。” “觉得自己被个镜头盯着，写不出来呗。”原姝道。 费源的妻子叫俞娴静，人和名字一样，非常娴静, 费先生死后，她就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泣, 警察问她一句她便细声细语地答一句。 再后来, 死者费源的尸体被运回公安局法医室, 俞娴静也跟去了局里。白离云认为尸体需要进一步解剖, 以得到更多线索, 便跟俞娴静沟通交涉，俞娴静表示理解和同意。可就在这时候, 费源的其他亲属得知了消息, 一窝蜂全都涌到了警察局来。 这些亲属有费源的老父老母、费源的弟弟费苏、费苏的儿子费文立、费源哥哥的儿子费文倚, 而费源的哥哥费岳早些年因为犯了事进了监狱, 现在还在里面, 所以没能来。 费源的父母一到警察局就哭天抢地, 口中大嚎“我的儿啊！”，费源的弟弟费苏听到了俞娴静和白离云的交谈内容，突然暴起冲向两人, 猛地一推白离云, 白离云一个踉跄被他推倒在地, 接着费苏冲着俞娴静“啪”的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这娘们要分我二哥的尸？” 林子川见白离云摔倒，当场怒火中烧，他大步上前，隔开费苏和俞娴静，一把揪住费苏的衣领，双眉一压，怒道：“你是什么玩意，推我们局里的人？” 林子川气场很强，压力拉满，任他费苏再横，也不由怂了一下。 警察局里乱作一团，周岩和翁冠分别拉住费文立和费文倚，于现劝住费源的老父老母，肖榆去扶白离云，一个女刑警把被打了巴掌捂着脸呜呜哭的俞娴静扶到远离众人的地方坐下，裴温把林子川和费苏拉开，其余人控制住费苏。费苏手脚是被困住了，但嘴巴还骂个不停，一直在说俞娴静是有心机的坏女人，贪图费源的钱。 这时本来呆在检验室的原姝也跑了过来，看到眼前混乱的一幕，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费源著作等身，好歹也算是个文豪了，怎么他的家人却这么蛮？” 众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场面控制下来。 俞娴静还在一旁哭，费家一家子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身边围着警察。白离云叹着气，耐心地对他们解释道：“是尸检，不是分尸。” 费苏说：“那不是差不多吗？”说着他指着俞娴静道：“是这娘们叫你们尸检的吧？你们怎么能听她的话呢？她是为了钱嫁给我二哥的，你们想想这俩人差了多少岁就知道。她家境一般，她嫁给我二哥后，我二哥就没少挪钱资助她家，连家里都顾不上了。她可盼着我二哥死呢，我二哥死了她好吞我二哥的财产。这次我二哥出事，肯定是她背后指使的！” 林子川的脑袋“突突”的疼，他对费苏说：“你有什么脸面因为你二哥资助她家就嫌弃她？你家不也是你二哥资助的吗？” 费苏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一样，我是正牌老费家的人。” 林子川瞧他那仿佛自己是天王老子一样迷之骄傲自信的表情，对身边的于现脱口而出道：“我受不了了，这人没救了。” 费源的父亲说：“不能尸检，我听别人说，尸检了就没有全尸了，不吉利。”老人虽然有些迷信，但说话的语气态度都还比较好，不像费苏那样蛮横。 白离云很冷静，对费源的父亲说：“刑事案件中，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尸体。我们解剖时通知死者家属到场是对死者和家属的尊重，也是保证家属的知情权，但这不意味着你们能够阻止尸检。老人家，进行尸检是为了能够找到线索，把凶手捉拿归案，给您儿子一个交代，况且不是尸检了就没有全尸了，我们会缝合的。” 费源的父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费家这场闹剧过后，刑警队的人个个松了口气。白离云说：“费源是个才子，从他以前的采访上来看，人很安静，不太说话，没想到他的家人竟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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