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仪行了个礼,拉着秦宜就走。 秦渡最是有眼力见,左右太子和建兴王都在,轮不上他,于是行礼告退,也随着秦宜走了。 太医在内殿,此时偏殿就只剩下秦煊秦皓几人,皇后挥手让下人退下,不多时殿内就只剩下四个人。 皇后目不转睛盯着薛贵妃,看的薛贵妃心开始慌起来,她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皇后。 “皇上近两年身子越发沉重,时常无法入眠,日日都要喝安神汤,又常召太医来针灸引睡,薛贵妃可知?” 薛贵妃不知道皇后问这个做什么,但心里总是不免觉得奇怪。 皇后无缘无故为何问她这个,是察觉出什么了? “臣妾不知。” 皇后突然冷哼一声,沉着脸说道:“薛贵妃,你与本宫斗了一辈子,心里想的什么,本宫一清二楚。” 薛贵妃继续装傻:“臣妾全心全意,心里想的自然都是皇上,既皇上无事,臣妾在此也无用,这便回去为皇上祈福。” 说完不等皇后开口,就急忙行礼离开。 秦煊觉得薛贵妃今日一反常态,下意识看向殷皇后,殷皇后也转头看他,说道:“今日这事定有这母子的手笔。” 秦煊却笑了一声:“若薛贵妃真的胆大包天敢对父皇下手,母后,咱们当不知情就是了。” 殷皇后看了秦煊一会儿,许久后才说道:“你心里有筹谋便好。” 不多时皇帝转醒,只见殷皇后一人坐在身侧。 皇后忙上去扶他坐起:“国事固然重要,皇上龙体也重要,皇上切莫这般劳累了。” 皇帝自知身体越发虚弱,早两年就时常失眠,安神汤一直喝,太医的汤药一直在调理着。 这两日更是总觉得无力嗜睡,批会儿奏折就觉着头昏眼花,以为就是近来事多给劳累的,并未想太多,没想到今日看着看着直接倒下去了。 喝了两口皇后递过来的水,皇帝才摆手说道:“民生大事,耽误不得。” “如今太子大了,可以为皇上分忧,建兴王和南桓王亦是,今日皇上累倒了,殿下同王爷们都忧心着呢。” 皇后神色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好像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随口的场面话一般。 她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都表现的平平淡淡,说话做事都像例行公事一样无趣。 皇帝不过半晌就皱了眉,摆手让她下去。 皇后一走,李盛就快步走了进来,弓着身子站在皇帝跟前。 “霍凌呢?” 李盛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皇帝。 “这是霍首领今日递上来的,西笼主薄孙鸿禄因倒卖私盐入狱,薛府的二公子似乎也有牵扯,之前建兴王大婚,贵妃娘娘求皇上恩典,放了薛二公子回去。” 皇帝拆开信件,看完又扔给李盛,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朕记得这西笼主薄好像是范同之一家的?” “是,这孙鸿禄正是范大人家中小妾的哥哥。” 户部尚书范同之,他小妾的哥哥当了西笼主簿,因着职位便利贩卖私盐,赚的盆满钵满。 现在又和薛家秦皓都扯上了关系,皇帝皱着眉沉思,随后吩咐李盛:“让霍凌去查,查孙鸿禄和建兴王有什么交集,查范同之有没有参与,一五一十详细查来。” 李公公连忙:“是,皇上。” 范同之是户部尚书,捏着国家命脉,金银都在他手中流动,若他也参与其中,国库都不知得贪掉多少。 皇帝说完躺回床上,又开始觉得头疼欲裂。
第66章 造反 皇帝告病,已多日未上朝,太子顺理成章监国。 如今建兴王身上背着谋害太子的嫌疑,金吾卫仍圈禁着王府,皇帝病重,太子又开始监国,朝堂风向一变再变,建兴王一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倘若在这种时期皇帝驾崩,那太子不就能直接被扶上帝位了? 金吾卫是看顾着王府,可皇帝没限制秦皓出行,只是有些麻烦,并未被幽禁在府。 秦皓也急的直皱眉,两天跑了三趟钟粹宫。 “母妃,你下手也太快了些!如今朝堂风向大变!若父皇在此时真的……那我们该如何?!” “你慌什么!”薛贵妃呵斥,接着说道:“不是早让你和陈家联系了?太子监国又如何?他手里只有两万禁军,拿什么和你争?” 话是这么说,可秦皓心里总觉得不畅快,有什么堵着似的。 想起西凉关的十万兵马,又想起手握二十万兵权的萧天耀,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陈家可以为我们所用,可母妃别忘了大秦还有镇守边关的兵马大元帅,他手握二十万兵权,麾下还有守着西凉关的镇西将军,西凉关也有十万兵权,萧家若是扶持太子党,这三十万人只要撤回来半数,我们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薛贵妃狠狠剜了秦皓一眼:“蠢货!” “成大事者,成天怕这个怕那个!萧家是秦煊一口吞得下的吗?!秦煊拿萧天耀当命根子,萧天耀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萧家是大秦开国元帅,向来只忠皇帝,只要皇帝还姓秦,是谁当都和他们没关系!你怕萧天耀为秦煊所用,秦煊何尝不怕萧天耀是我们的人?那三十万兵权亦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他们数代镇守边关,人一走,边关谁来守?外头虎视眈眈,你以为是那么容易走的?” 薛贵妃对秦皓不可谓是恨铁不成钢,有野心却走一步望三步,生怕这个生怕那个。 夺嫡之路哪儿一步不是走在绝路上,想当人上人,就要有决绝的觉悟! 秦皓逐渐沉下心来,也是,他怕萧天耀为秦煊所用,但秦煊何尝又不怕萧天耀是他的人?各有各的顾虑罢了。 抛开萧家来说,他的势力比秦煊多,此时该担心的是秦煊才对,他在这里慌乱什么?白白操心。 思及此,秦皓才沉静下来,半晌后又说道:“苏月还在牢里,母妃可有法子……” 话还没说完,薛贵妃就怒目相视:“你还在想着那男人?!” “母妃。”秦皓辩解道:“苏月好歹也跟了我好几年,况且他有用,实在不能一直在牢里待着,建州和洛城之计都是他在出谋划策,我们的计划筹谋他也都知晓,若是不带出来,恐出别的事端。” “好了!”薛贵妃出言制止秦皓接下去的话,说道:“你放心吧,我会让他出狱的,至于薛重阳,你得好好盘算,他若是个未知,就赶紧解决掉了,留着不明不白,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秦皓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是。” 皇帝自从前几日昏迷,醒了之后身体就越发虚弱,太医都直接在偏殿住下,随时照看。 太子这几日也都在乾清宫,时时照顾着,李盛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太子才是个有孝心的,不似建兴王,虽日日都有来,但却是待一会儿就走。 秦煊接过李盛递过来的药,坐在床前,吹了一会儿才拿给皇帝。 皇帝皱眉一饮而尽,李盛忙将蜜饯呈上去,皇帝摆手示意不需要,又咳了两声。 秦煊神色担忧:“父皇今日觉着好些了吗?” 皇帝没有应声,靠在床头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李盛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老样子,夜里时常咳嗽,寐一会儿又醒,太医药也喝了这么多日了,怎的都不见好。” 说完又道:“夜深了,殿下回东宫歇息吧,这儿有奴才呢。” 秦煊这才起身,拱手告退:“那儿臣先下去了。” 转而又看向李盛:“公公辛苦。” 李盛哪儿担得起秦煊行礼,连忙上前扶他:“殿下折煞老奴了。” 待秦煊走后,皇帝才睁开眼睛看着殿外的方向。 “这几日太子殿下都在乾清宫伺候,皇上,殿下是个有孝心的。” 皇帝冷哼一声:“你就替他说话吧。” “奴才可不敢胡说,皇上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这几日两位王爷来了便走,只有殿下一得空就来,恨不得一日跑三回乾清宫。” “他倒是个殷勤的。” 皇帝说完又继而说道:“李盛,朕在这位置上坐的久了,有时候眼看不清,你同朕说说,朕这几个儿子,哪个好?” 这种话李盛不敢说,也不能说,他笑了笑,含糊道:“皇上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都是顶好的。” 皇帝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闻言挥手让他下去。 李盛行礼告退,刚出去却又走了进来。 “你又进来做甚?” “皇上,霍首领来了。” 得了皇帝宣召,霍凌才进了乾清宫。 皇帝见霍凌神色凝重,心里发觉不好,起身坐起来:“查到什么了?” 霍凌拿出厚厚一叠信件:“皇上,这是近三年内建兴王与朝廷官员往来的密信,属下已暗中证实过,涉及内阁官员多达数十人,户部尚书与建兴王私下往来甚密,据目前所查到的,建兴王所用于屯兵私造玄铁的钱财,大半来自户部尚书之手。” 皇帝脸色铁青,沉声问道:“屯兵?!” 霍凌看着底下的信件:“属下查到洛城有私兵,便派人查探,经查实,确是建兴王私养的亲兵,属下怕打草惊蛇便不敢大肆抓人供词,只能先告知皇上,请皇上定夺。” 皇帝沉着脸一张一张看着手里的信件,越看心越沉下去,看到最后竟是一个踉跄站不稳。 李盛吓了一跳,上前扶着皇帝,皇帝颤抖着手,一字一句:“朕还没死!他尔敢?!竖子尔敢?!” 说罢重重地咳嗽出声,怒火攻心,直接呕了一大口血。 他指着霍凌:“立刻!把人给朕带过来!朕倒要看看,他竟有这般大的胆子!” 霍凌领命而去,李盛拍着皇帝后背:“皇上,皇上您消消气,注意龙体啊!” 皇帝瞬间像泄了气一般,跌坐到床上,嘴里喃喃道:“朕这好儿子,这是在盘算着要造反啊!”
第67章 秦煊 秦皓前脚刚回王府,后脚就被霍凌找上门。 对于这个是敌非友的金吾卫首领,秦皓是有些犯怵的。 他冷面蛇心,从不曾与谁交好,又时常寻不到踪影,向来都是皇帝指哪他打哪。 在大秦朝堂,霍凌就直接代表了皇帝,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对他不敬畏的。 秦皓见了也是好言好语:“霍首领寻本王何事?” 霍凌对秦皓拱手道:“皇上召见,请王爷随在下走一趟。” 秦皓看了眼月色,惊讶道:“宫门都落钥了,父皇寻本王?” “是,王爷请吧。” 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在半夜让霍首领亲自过来?秦皓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定然不妙,暗中使了个眼色,黑暗中有人悄无声息地飞身而出,连霍凌也未曾察觉到。 秦皓抑制下紧张的情绪,问道:“霍首领知晓父皇深夜寻本王是何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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