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小,只有一米二左右,容纳两个成年男性显得格外困难。 好在沈朔身形纤瘦,亚尔曼又未完全抽条生长开,勉强挤的下。 但这样,两个人就无可避免的产生肢体接触。 “亚尔曼?”沈朔僵住。 “嗯。” 被子只有一条,又小,亚尔曼不怕冷,因此并不需要。 亚尔曼抱住沈朔的腰,把他往上抬了抬,将一半翅膀垫在床上,另一半继续当被子,做完这一切,然后将雄虫重新圈进了怀里。 “沈朔,睡我翅膀、上。”亚尔曼的下巴搁在了沈朔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在他的耳侧,“不硬,舒服。” “……”亚尔曼的翅膀也是薄薄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感觉。 可在他铺上来的一瞬间,沈朔却觉得自己仿佛睡在了吊床上。 分明就是绷着劲,用翅膀隔开了床板。 抬着翅膀睡一晚,想想都知道多累。 沈朔伸手把他的翅膀抽出来,抿唇道:“……不需要,会很累。” 他又不是豌豆公主,最多只是不习惯。 “不累。”亚尔曼极力像他安利自己的大翅膀,“你,很轻。” 但沈朔不吃这套,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亚尔曼怀里,又或者是终于习惯了硬度,总之,小狗贴上来没多久,沈朔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亚尔曼絮絮叨叨半天,一低头就发现雄虫已经进入梦乡,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没用的雌虫,连喜欢的虫都照顾不好。 “对不起。” 亚尔曼垂着脑袋:“明天,我去捕猎,铺很多、软的皮毛,就舒服了。” 沈朔没听见这话。 他要是知道亚尔曼会为了这点事就跑去巨兽冬眠之地大开杀戒,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身伤的滚回来。 一定会在亚尔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把他的尾巴绑成麻花辫,让他打消这不靠谱的念头。
第59章 沈朔睡醒的时候,倒是没有预想中的腰酸背痛。 甚至因为休息好了,整个人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意味。 至于为什么睡得好,原因也简单,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滚进亚尔曼怀里了,醒来的时候脸贴贴脸,四肢还八爪鱼似的缠在亚尔曼身上。 小狗浑身暖洋洋的,还很有弹性,是一款非常居家的床垫子。 就是“床垫”昨晚可能没少被蹂躏,头发都乱成了鸡窝。 沈朔感到十分费解,他的睡相一直很好,睡着睡着滚进别人怀里的事从未有过…… 不对。 沈朔眼神一凛,他从前也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过,难道他的睡相其实就是这样的? 沈朔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睡了吗?” 亚尔曼老早就醒了,只是怕吵醒他所以一直没动。 “嗯。”沈朔收回了视线,“睡太久头疼。” 过去那二十多年,沈朔已经睡够了,如果有的选,谁愿意整天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沈朔掀开被子,起身穿衣,动作间露出的一截雪白腰线。 亚尔曼啪叽一声捂住口鼻,生怕自己又血溅三尺。 正要移开视线,却猝不及防瞥见他腰上多了一块乌青。 亚尔曼呆呆的看着。 沈朔皮肤很白,最是遮掩不住痕迹的肤色,一点点的异样都能看得很清楚。 呜呜。 沈朔都硌成这样了。 亚尔曼打定主意要猎好多好多柔软的皮毛来。 全然想不到,能在后腰造成乌青的除了硬床板,还有某只不老实,对着雄虫拱来拱去的傻狗。 沈朔一回头,就见亚尔曼不仅赖在床上,还咬着尾巴呜呜叫,愣了一秒。 不过小狗的脑回路本就是清奇的,沈朔也没多想,督促道:“起床吧,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知道、了。”亚尔曼很快又振作起来,嗷呜应了一声,将漂亮的翅膀收回背后,翻身下地。 沈朔刷完牙洗完脸,一回头就见亚尔曼蹲在他脚边,等着他帮自己洗脸。 少年早就学会了,只是不知抱着什么心思,一直偷懒说不会,让自己给他弄。 沈朔不惯他这臭毛病,把毛巾递给他:“自己洗。” 亚尔曼说:“我还不、会。” 沈朔凉凉的扫他一眼:“不要装。” 亚尔曼:“QAQ” 亚尔曼原本还想挣扎一下,又想起沈朔乌青的后腰,顿时就蔫了,神色悻悻地接过毛巾在脸上糊了一把:“好、吧。” 沈朔去做早餐了。 今天的早餐终于不再是兔子汤了。 昨天摘果子时,亚尔曼找到一窝蛋。 不知什么动物下的蛋,但亚尔曼说无毒能吃,沈朔想着换换口味也好。 沈朔觉得煮三颗应该就够了,自己一颗,亚尔曼两颗。 这应该是某种飞行类巨兽的蛋,比斯里兰星普通蛋大许多,每一颗都有足球大小,沈朔掂了一下,还挺重。 想让亚尔曼过来搬,一回头就见小狗蹲在墙角抓他那鸡窝似的头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乱,还是因为太久没有打理过,少年的长发都打了结,被他一顿乱抓,薅下来一大把。 沈朔看不过去,只好放下食物走过去:“我来吧。” 亚尔曼乖乖蹲下让他梳。 “扯疼的话就告诉我。” 沈朔没有梳子,就用手指一点点理顺。 雄虫的手指修长骨感,擦过头皮的时候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亚尔曼舒服得直呼噜。 沈朔好温柔喔。 好喜欢。 亚尔曼没忍住,悄悄撅起了尾巴。 沈朔没注意他的小心思,望着一手断发皱起眉。 少年的头发原本就长,但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足,不像过去那样光滑富有光泽,有些糙,有些打结的地方已经理不顺了。 即使沈朔的动作足够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扯下不少的断发。 沈朔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沈朔?”亚尔曼察觉到雄虫不动了,疑惑的仰起头,“好了、吗?” 沈朔不答反问:“亚尔曼,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小狗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没有,舒服的。” 说完又像不好意思似的,尾巴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 沈朔只得归结于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取过草绳给小狗扎起高马尾:“好了。” 少年的五官英朗俊秀,扎马尾也不显得阴柔,看上去英气又利落,亚尔曼对着水面照了照,满意极了。 臭美完,亚尔曼又像个小尾巴,巴巴儿的黏到雄虫身边:“沈朔、早上,吃什么呀?” “水煮蛋。” 沈朔指挥亚尔曼把鸟蛋搬进锅里,它太大了,一次只能放下一颗。 沈朔往里面加满水,他不太会做饭,就做最简单的水煮蛋。 水煮不如爆炒来的快,但他们没有油,只能这样。 由于鸟蛋太大,这个时间被无限拉长,一顿早餐煮到大中午,直接两顿并一顿。 好在等待也还算值得,白煮蛋的味道足够柔嫩鲜美,沾着调味粉,可以算作一顿不错的早餐,除了稍微有点噎,没有什么别的不好。 亚尔曼也很满意,他直接就这蛋壳吃,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沈朔,我们、今天做什么、呀?” “寻找食物。”沈朔的画风没有亚尔曼那么豪放,正用勺子挖着吃,“光吃兔子营养不够,我们需要补充一些其他的肉类。” 亚尔曼可能还好,但他是人类,还是一个身体素质不怎么样的人类,长时间食用单一食物可能会出现问题。 至于蔬菜水果,沈朔没抱什么希望,冬季的乌斯垭平原连一点绿都鲜见。 “包在、我身上。” 亚尔曼对此接受良好,他拍了拍胸脯:“昨天,巡视,发现一个、山谷,有其他巨兽。” 他本来就打算猎几头巨兽给沈朔取暖,现在不过加一道取肉的工序而已,顺手的事,不麻烦。 山谷? 沈朔顿了顿,他怎么没看到山谷。 但亚尔曼飞得远,许是自己没跟着的时候找到的吧。 沈朔也没多想,继续道:“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摘一些草药回来。” 都说久病成医,沈朔多少也懂一些药理,只要有原始材料,就能够制作出一些基础药物。 在野外生存,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水源和火种让他们暂时得以生存,但药物却是能提高他们生存时限的必要品,能救命的存在。 沈朔觉得他们有必要储存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这才是沈朔最想要的。 “你知道哪里有吗?” “知道。” 亚尔曼闻言尾巴摇得更欢了,他要去的山谷附近就有药。 “带你、去,有很多。” 沈朔点头称好。 亚尔曼捧着蛋壳绕到他面前,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还要、什么吗?” 仿佛沈朔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去摘似的。 沈朔看了他一眼:“木柴,今天多劈点。” 亚尔曼尾巴一僵,摇不动了:“QAQ” 好阔怕!! 亚尔曼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扯开话题:“那昨天的旗子、看吗?” 沈朔差点忘了这茬,话音停顿一下:“可以看。” 虽然他觉得现在应该不会那会快有结果。 吃过午饭,沈朔他们就出门了。 连日来天气都不错,白天称得上一句晴朗。 雪早就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带来些许温暖。 到了插信号旗的地方,果然,旗子还老老实实插在原地,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 冬日出来狩猎的虫族本就是少数,可能大半个月也见不到一只,而两次恰恰来同一片区域狩猎的虫族,应该就更少了。 即使真的会来,应该也没那么快。 沈朔早就料到了,见状心里也不失望,检查完旗子上的标记,淡淡起身道:“走吧,去你说的那座山谷。” 亚尔曼在一块绿洲降落。 “到了。” “……” 以他们落脚的地方为界,左右隔成两个世界。 一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个却从雪下透出生机勃勃的绿色。 这片山谷出乎意料的大,落到地面后就完全窥不见边界了。 沈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从前未曾听亚尔曼提过。 没想到乌斯垭平原竟然还有这么一片未完全冰封之地,就像是雪原中拔地而起的绿色孤岛。 亚尔曼将沈朔带到丛林深处的一处断崖边,指了一圈:“应该都、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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