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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送什么呢？徐影春思来想去，可是送什么都来不及在明天，生日当天送到了啊。 虽然林白可能也没有给她准备礼物——不仅如此，她像是完全忘记了明天是2月9号，是生日的样子。 房车被清洗之后，她们回到车上，林白突然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日期，2月8号，她愣了一瞬，好像被这个数字提醒，发现了什么似的，歪着头思索片刻：“巴丽是不是快二模了？” 徐影春：“……” 徐影春：“……是。” 林白说：“按她上次那个成绩，至少一本是稳的，在姑河这种小城市也够用了吧，你可以放心了。”说着说着，她问道，“既然你觉得读书这么重要，当初干嘛要拒绝我，你也应该去大城市把书念下去的。” 而且她当时若真的带走了徐影春，徐影春就能更早地接受更好的教育，高中时期就能读一个更好的学校了，再往上走，肯定也比她走得更高更远。 “就算是因为你奶奶的身体状况，我也能和你一起分担啊。”林白想起来就忍不住抱怨，“干嘛要一个人背着，演什么苦情剧。” “万一以后你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不会又以什么为了我好的名义，一个人偷偷跑掉吧。” 她们坐在床沿，林白的腿晃荡晃荡，轻轻踹了徐影春小腿一脚。 不重，徐影春甚至被踹得弯了弯唇，只好乖乖保证：“以后不会了。” 林白“哼”了一声，心想：我会把你看紧的。 徐影春忍不住说：“明天是2月9号，姐姐真的不记得了么？” 林白扭头看过来，徐影春轻声说：“生日啊。”她们俩都是。 这才恍然大悟一般，林白“啊”了一声，才说：“我就好像记得是有什么事。” 徐影春莞尔：“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林白想了想，笑道：“八年没过过了，可不是生疏么。” “在北京没有过过生日？”徐影春问，“一次都没有么？” 林白笑笑，不以为意道：“一个人有什么好过的，那不是更显得凄凉么？” “都是一个人么？”徐影春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她自以为以自己这样的性格，孤僻离群朋友少是正常的，可林白不该这样，“在北京没有朋友么？” 她想到上次那个女明星，和林白相处得也并不坏的样子，这不算么？ 林白偏头想了一会儿，说：“有同事。”可那些人再好，终究也没法跟徐影春相比啊。她心里那个位置永远空了一块，为她留着，就好像曾经沧海难为水似的。 可同事顶多在你生日的时候说句“生日快乐”，可那不过是类似于场面话的问候，得体又客气。比起这个，林白觉得还不如在生日那天给她放个假，让她能好好休息一天，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 从前在姑河，每年生日都是她们俩一起过的，是同一天就更理应如此了，虽然也很简单，去街口的西饼店里买个小小的蛋糕，好歹点个蜡烛许个愿，也算是有仪式感了。 林白才发现明天是生日，想起来：“我没买生日礼物诶。” “我也没有。”徐影春笑了一下。 “那扯平了。”林白倒是生怕她准备了什么，“回去再送也是一样。” 徐影春说好，终于不再一直思索送她什么好。 她们这一夜住在房车上，在营地待上一晚，明天去冰沟林海露营。那本《海子诗集》早就被读完了，甚至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已经被收进了行李箱里。 她们在网上随便找了个文艺电影来看，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结果林白看到伊丽莎白和达西在舞会上初见，伊丽莎白听到达西冒犯的言辞，她就困了。 林白半合着眼，含含糊糊道：“明天再看？你不会一定要熬到零点吧。” 明明还有几十分钟就到时间了，徐影春弯了弯唇：“那就先睡吧。” 不用她说，林白已经闭上眼自顾自沉入梦中了。徐影春索然无味地继续看了一会儿，目光又不自觉地从屏幕上移到身侧人的睡颜上。 她躺下的时候刚好是零点，往上拢了拢那被子，侧过头在林白的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生日快乐。” 林白在梦中轻轻哼了一声作为应答。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生日当天的早上，很罕见地，林白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煮了一把面条，当作长寿面。荒郊野地，只能凑合了。徐影春也煮了面，没有礼物，两人就这样分别给对面煮一碗面条，填补缺失的仪式。 两个人相对而坐，两碗热腾腾的长寿面放在桌上，看似卖相一模一样，但内里却是天差地别。林白挑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第一口便咔擦清脆一声，咬到了蛋壳。 “……” 徐影春其实对自己的手艺也是有些数的，她看着林白的表情变化，说：“不好吃的话就别吃了。” 林白默不作声咽下蛋壳：“挺好吃的。”其实真的还行，只是盐放少了点，蛋壳没挑干净而已，林白心道，吃清淡点挺好的。 两个人静静吃完了面，才启程去冰沟林海。 雪松，枯木，乱石，山岭。冰沟河从山间滚滚而下，奔腾不息，满目绿意，极有野趣。这个季节露营其实很冷，她们买了加厚的睡袋。 从大冬树山垭口下来，在森林溪边扎营，吃土锅煮出的食物，森林里小动物不少，偶尔可见蓬松的大尾巴一闪而过。 晚上，睡觉之前，她们坐在溪边仰望夜空，这片漆黑的幕布压得低而沉，有璀璨银河在她们头顶熠熠生辉。林白呼吸间呵出一口白气，像是擦破了一点黑夜，她侧过头靠在徐影春肩上，徐影春问她：“冷吗？” 其实冷的，但是银河太美了，星星点点落在天边眼前，不舍得不看，于是她摇摇头否认：“不冷。” 徐影春触到她的指尖，分明冰凉。 “生日这么过，有点无聊吧。”徐影春说，连生日蛋糕都没有。 林白注视星空，摇头：“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了。” “今年没有蛋糕，我们对着星星许愿吧。”林白说，“说不定更灵呢。” 她这样提议，说完先自顾自闭上了眼睛。徐影春看着她的脸，也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了个愿。 这八年，林白没有过过生日，她又何尝过过？至于愿望，那更是没有了。她不渴求物质，不想赚大钱，钱和东西都是够用就行，唯一想要的只有她，但她不愿将自己的私心作为愿望，生怕神明真的做主干涉林白的意志。 她曾经唯一的愿望，可能就是希望林白回到她身边。 如果再加上一点私心的话，那她还希望，她永远在她身边。 林白睁开双眼，两人又沉默地依偎着看了一会儿星星，林白戳戳她问：“你许了什么愿？” 徐影春：“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唔。”林白沉吟一下，“不灵么？说不定，你说出来，我能帮你实现呢？”似乎已经笃定她的生日愿望与自己有关。 徐影春动了动嘴唇，没说，反而问：“那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我许的啊。”林白弯了弯唇，轻声道，她转过脸，忽然认真地看着她，“愿你拥有爱和自由。” 希望你不畏世俗，清白勇敢，希望你不为旁人的目光而活，只随自己的心而动，希望你拥有很多的爱，希望你永远快乐。也希望我能一直在你身边，不再错过你的人生。 夜风凛冽，一颗心却被吹得滚烫。林白说了，又再次问了她一遍刚才的问题，她都说了，徐影春却还瞒着，这不公平。 徐影春轻轻握住她的手，答非所问道：“已经实现了。” 二十七岁的林白和二十四岁的徐影春，往后余生，她都会待在她身边。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可能是过一会儿，也可能是凌晨
第57章 春光 次日清晨,林白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就感觉到了冷——不是冻得让人骨头都打颤的那种冷，而是一种清清冷冷的味道弥漫开来，像是大雪落满了松林,那松针尖儿上的味道,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但很干净,涤荡了暖意，让人肺腑一清。 她们睡在双人睡袋里，徐影春的怀抱像是热乎乎的暖炉,其实一点也不冷。但林白捕捉到了这种味道，敏锐异常。她被吸引,莫名没法再入睡。 徐影春动了动：“……今天醒得好早啊。” 林白捏了她的脸一下,已经穿上衣服，钻出了睡袋,徐影春有些莫名,但也赶紧跟上了。 掀开帐篷，那阵清冷的气味扑面而来，白茫茫闪亮亮的光突然而至，刺得人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比视线所及更先感知到的是那股冷冽的气息。 徐影春慢慢地睁开眼，还未定睛,就听到林白高兴的声音：“下雪了！” 她之前还担心，出来这么一趟看不到雪，没想到就是这么凑巧,在二十七岁的第一天，雪就来了,像是老天爷恩赐给她的生日礼物。 是真的下雪了，还是这样大这样厚的一场雪，分明昨天还是一片青翠的郁郁葱葱，一夜过去，世界已经变得银白崭新。雪花安静覆盖在大地上，阒然无声，余韵悠长。近处的银白与远处的雪峰交相辉映，天地间除了干净还是干净。 徐影春的目光才聚焦起来，还没好好欣赏这美景一番，一阵冷风就从侧面飕飕飞来，速度很快，她还没反应过来，脖颈处就是一凉，下一秒，雪片被她皮肤上的温热融化成雪水，冰冰凉凉地淌进衣领里。 徐影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扭头看去，刚刚偷袭过人的林白已经又迅速攒出了一个新的雪球，笑着作势就要发动下一轮攻击。 “别。”徐影春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那寒冷的感觉还是不可抵挡地传递过来。林白的攻势已经追了过来，雪球一下急似一下地砸过来，徐影春只剩下慌乱躲避的余地了，身上零星地落下了几块雪水的湿迹， “不玩了。”林白喘了几口气，笑着摆手停下来道，“光是你被我砸，也太无聊了吧。”她站定在原地，摊开手，“我让你砸回来。” 徐影春拍去了身上残留的雪片，看林白站在那里任人施为的样子，她矮身从地上取了一大捧雪，团成一团。林白双眼紧闭，等待她砸过来。 等了半天，毫无反应，林白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徐影春又把那个攒好的雪球扔掉了，林白问：“怎么扔掉了。” “算了。”徐影春说，林白分明自己那么怕冷，徐影春倒是不怕冷，但是万一她冻着了怎么办，得不偿失，“都多大的人了还玩雪，幼稚。” 林白看了她几眼，没立刻接话，徐影春以为这就是默许了，没想到等她朝她走近几步，林白突然从地上飞快地捞起一大捧雪，徐影春的瞳孔微微放大，还没反应过来，那捧雪就已经灌进她的领口，虽然因为动作幅度有很多抖落在了外面，可是剩下的雪团擦着温热的皮肤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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