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步家的族长——步云天的身上,孟易觉也不例外。 步云天仍旧睥睨着她,这种漠视的态度让孟易觉感到不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无情道。” 那人冷冷开口,叫人觉得他比台下那人更称得上“无情道”三字。 “我要——” 孟易觉抬手向上,灵气所凝聚的“星倾”出现在她手中,剑身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那把剑的剑尖对准了步云天: “和你打。” 张狂小辈。 步云天的眉毛深深皱起。
第066章 大用 难堪大用。 当付询第一次向着步云天说起孟易觉的时候, 步云天的评价就是如此。 付询捏着棋子,还笑着说道: “可她当真有着身好根骨。” 嗒。 棋子被置入棋盘的声音清脆无比。 “再好的根骨,没有心性, 都只是浪费。” 步云天用这一句结束了有关孟易觉的讨论。 那时的他从没有想过, 他如今要站上自己女儿比武招亲的擂台, 同这个他从没有一刻看好过的后生进行粗暴的武斗。 他看不透她的修为,但他知道五年前她拿下天选会冠军的时候还只是风雨前期。就算其根骨再好, 大抵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危楼。 不至危楼, 而对上已经危楼后期的他, 其结果可想而知。 就算步云天已经脱离战斗很多年, 这点自信,他总还是有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 他非常轻松地就应下了对方的邀约,背着手站在擂台之上。 说实话, 他也曾经想过,这身根骨, 从不应当出现在这个任性妄为的无情道身上。 命运实在不公, 将他的女儿置于天赋不足, 努力有余的位置, 却将这样一个人高高捧起。此情此景,就算是他,也只能叹得一声命运不公。 剑刃出鞘。 即使高居云端多年, 剑刃也从未忘却它的凌厉。 只在刹那,一点寒光飞也似的刺了出去,比雷霆还要迅猛, 比风雨还要广阔,这就是危楼后期的力量、习剑百年的魄力。 只可惜, 这来势汹汹的一剑,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对面的人用灵力拦截了下来。 淡蓝色,明明本应是轻盈的颜色,却硬生生地将那直直刺出的剑给拦截在了半空之中,步云天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许多。 无论加持上多少灵力,那插在淡蓝色灵力漩涡之都自顾自地巍然不动,纵灰色的灵力再怎么撼动它,它都一如既往地吞噬着实体的剑。 一时之间,场上陷入了僵局。 但是战机从不会等待,巨大的星星猛然从空中降落而来,步云天果断决定放弃那无法拔出的剑,身法一动,避开了狠狠砸在擂台之上的尖角怪物。 没有一丝毫犹豫,男人如同炮弹一般径直朝着手无寸铁的少女冲去。 如果说一分钟前他站上擂台时还没将自己面对着的这个年轻女孩放在眼里,那么现在,他的心态则是完全转变了。 一上来便毫无保留地出招,这要么是个三板斧的程咬金,要么就是真真地想将他往死里打!无论真实情况是何,步云天都必须在开场失利的情况下速战速决,以压倒性的优势取胜,不若这天下之人还不知要怎么嘲笑他们步家! 噌—— 金属交鸣之声传来,两柄灵力化作的剑刃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声音同四溢的灵力一同一起轰鸣出场外,震得那些修为不高的年轻人们几近耳鼻流出血来。 季星成虽修为不低,但终究也是因受到波及而站不太稳。他一边顶着猛烈的罡风,一边用最大声音朝着怀中护着的九九大喊道: “他们不维护一下秩序吗!!!” 许是听到了季星成的叫声,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长老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飘飞而下,撑起阻挡灵力的结界。 同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对垒,孟易觉此时的心情却感觉格外平静。 她抱臂站在擂台之上,手指微微地动作着,如同演奏乐器一般,用空中悬浮着的九把“星倾”接连不断地拦击着那人刚烈的剑招。 该说步云天不愧是步思帷的父亲吗,其剑招给人的感觉无比相像,都是一板一眼的,每一招一式之间都带满了千锤百炼的气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是步云天剑招当中没有步思帷那股子柔意,叫人只需一眼便可得知,这的确是为取你性命而奔涌前来的剑意。 寻常人或许会在这种一往无前的剑意之下胆寒,但孟易觉又哪里是寻常人。 手不执寸铁,却胜过千军万马。 心念微动,危楼的灵力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危楼高百尺。 只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星倾幻化而出,几乎遮住了高悬于空中的太阳。 孟易觉抬手,又放下,这样一个轻松的动作,却带动了无数的星倾向下倾落。 有如暴雨铺天盖地,又如万千星辰扑面而来。 霎那之间,步云天放大了的瞳孔里全都是闪着狰狞光芒的剑尖,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向他泄来。 他的额角已然出现了汗珠。 咬牙,已经几十年没有遇着过如此险境的男人疯狂燃烧着自己体内的灵力。 只朴实无华的一剑挥出,动作如此之慢,甚至比不过他刚刚突袭时的千分之一。 轰—— 满天剑雨,轰然破碎。 灵力的碎片稀稀拉拉地落下,就好像下了一场壮烈又奇诡非常的剑之雨。 未被完全炸至粉碎的碎片划过步云天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并不致命,但有够疼痛。 步云天勉力支撑住。 刚刚那一下子爆发式的灵力释放让他稍微有些脱力,但对面的少女没有倒下,他就也不能倒下。 短短不过几分钟的对垒,有些东西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 孟易觉绝对已经到了危楼层,虽然不知她是处在危楼哪个位置,但是那股灵力的气势,是只有危楼层才能释放出来的。 她甚至在之前的比试中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也不知是因为那些人不值得她出手,还是因为她要引/诱步云天上钩子。 但,不管怎样,步云天现在早已是骑虎难下了,他这一战,已经不止关乎步思帷的婚事了,更关乎的是他步家的声望。 想想看,如果步家的当家族长竟然被一个还不过而立之年的小姑娘给打倒了……那他步家还有什么脸面在修仙界中立足! “……你的确是天才,” 步云天抹了下脸上的血痕中溢出来的鲜血,抬手,原本被灵力漩涡吞噬在内的剑刃回到他的手中。 “但终究道行不够。” 对面的少女仍然那般漠然,就好像刚刚的所有都与她无关一般,但是步云天知道,对方已然是黔驴技穷了。 无论是星辰、漩涡、剑刃,都已经到了尽头。 纵使对方真的天才到五年间便能从风雨到危楼,她也绝不可能有着稳固的灵力基础,那也就是说,她的灵力是不如步云天多的。 之前的那些异象,都不过是她虚张声势的手段,妄图让步云天谨慎行事,为的就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夺得半分恢复灵力的时间。 步云天自认对少女的手段看得清晰,于是又一次突袭而上。 “嗯?” 孟易觉抬眼,举手,淡蓝色的光芒汇聚在她手上。 还原到逼真的“星倾”又一次在这光芒之中出现,而且仍旧是九把。 步云天大惊,连忙变刺为格挡,身姿灵敏地闪避剑刃的袭击。 他原以为孟易觉的灵力已经全部消耗一空了,可事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孟易觉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能有着这样源源不断的灵力吗?! 很可惜,步云天对于天才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孟易觉别说邪门的功法了,她甚至连修仙界普遍意义上的“功法”都没有练,纯凭自学成才。 像孟易觉、季星成这种天才,初时的优势其实并不是非常明显,一直修炼到后期之时,他们的强悍之处才会渐渐显露出来。 扩大的经脉、无尽的灵力,这些都是同级人所比不上的,是而他们同级之内无敌手,就连越级挑战……也并非不可能。 其实想要战胜孟易觉并不是很难,主要是速度,需要一击致命,趁她还没有发展起来、没有控制着战局的时候一剑封喉,这便可以了,既能赢得胜利,又能博得个好名声。只可惜步云天一开始时是瞧不上这后生的,带着高位者常有的自满与骄傲,这才慢慢落入了此般田地。 孟易觉也是在赌,赌步云天瞧不上自己,赌她仿照宇宙意识造出来的灵力漩涡能拦住步云天的剑。 很明显,这一把,是孟易觉赌赢了。 眼下,步云天气力渐消,孰胜孰负,已是明眼人都能看清楚的事了,偏偏孟易觉并不心急,慢慢的磋磨着他,用灵力所制成的飞剑在他身上开着口子,就好像等待果子成熟的果民一般。 场边维持结界的长老都已心急如焚了,但仍旧无人喊停。每个人心中都还存有一丝希冀,希望步云天只是佯装出要输的模样,实则是在等待着绝地反击的机会。 但现实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终于,那道一向高高在上的身影在无尽的磨折中倒下了,浑身俱是鲜血,那些都是从细小的口子中流出的,虽不至于损伤生命,却会带来针刺一般的疼痛。 步云天是因为脱力而倒下的。 太阳已经西垂,他也再握不住剑了,只能就这样瘫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向来严整的发丝如今已经变成了凌乱的模样,混杂着鲜血贴在脸边。 “很让人奇怪,” 孟易觉向他走近,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所有的作品里,像你这样的人,好像都没有错一样。” 她停下了脚步,像昨天晚上步云天俯视着她一样俯视他: “你们只是观念和主角不一样,只是使用爱的方向错了,从来不会有人想着你们的行为到底带给人们多少伤害。” 她蹲下身: “即使是在我小时常读的神话之中,会损伤他人的爱最后所得到的,也依旧是谅解与团圆,即使再怎么割肉削骨,最终也依旧要谅解与团圆,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尊老呢?” 她伸出手去,温柔地,像是要将他扶起一般,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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