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韵月琴问。 思绪拉回,韵春僵在嘴角的笑柔了下来,回:“都有早餐吃。” 韵月琴放下心:“那就好。” 她找着话题:“都吃的什么?” “咖啡,还有……” “咖啡?”韵月琴说,“不嫌苦?” 不是最怕苦吗?小时候生病吃药,药只要是苦的,劝韵春吃药就得劝十分钟。 “苦是苦。但我已经习惯咖啡的味道了。” “要少喝,喝那个还不如喝豆浆。”韵月琴,“就算不是豆浆,小米粥、白粥之类的都要比咖啡好些。” 韵春鼻子里这次嗅到了豆浆的味道。她垂眸,低低地嗯了声。 韵月琴看了韵春一眼。从小到她离开那年,每当韵春这样回她,就是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但面对要改变或者得失的情况,韵春一时间不能消化。 不过每次韵春都会听她的话,让她没那么操心。 韵月琴倒也不是非让韵春不喝咖啡,抿笑说:“不是不让你喝,是少喝。” 韵春抬眸撩向韵月琴,无声一笑。 路青雪并不是天天弄咖啡给她,更多的时候是粥,咖啡只是偶尔一次。 她刚才只是在想:以后的早晨,‘豆浆’和‘咖啡怎么平衡。’ --- 早饭匆匆吃完,徐蓝椋说韵月琴需要回到镯子里修养,韵春对此没有异议,跟韵月琴说了明天见后,徐蓝椋将韵月琴封到了镯子中。 看着徐蓝椋贴上符纸,韵春小心谨慎:“我妈能听到咱们说话吗?” 徐蓝椋关上柜门,“不能。” 符就是用来封印韵月琴气息的。同时也让韵月琴无法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韵春放下心,直接把憋了一早的话告诉徐蓝椋:“钱我转你。” 这话不能在韵月琴面前说。为了帮徐蓝椋隐瞒,韵春得装没和徐蓝椋发生过交易。 徐蓝椋往客厅走:“用不着。” 韵春跟在她身边:“哎?你让我请你吃包子的时候怎么没这么好说话?” “你请了么?” “是不是给你留了五块?” 徐蓝椋哼笑了声。 有时被忽略的事情在某个瞬间会被突然想起,随之分析出被忽略的那些细枝末节。韵春眯起了眼,朝徐蓝椋靠近,低声质问:“你既然认识我妈,当时是不是就认识我了?” 徐蓝椋可以否定,但她没有。这辈子除了喜欢韵月琴这件事她没那么光明磊落,其余的事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她点头:“嗯。” 韵春昂了一声:“咋感觉你是有预谋地接近我的呢?” 低头转账的韵春没有注意到徐蓝椋表情顿了下。 她将钱转给徐蓝椋,收起手机,“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徐蓝椋想都没想:“别来了。” 韵春一愣:“嗯?” 徐蓝椋直言不讳:“嫌你烦。” 韵春:? 她哪里烦了。 昨天一天她也就吃饭睡觉的时候和徐蓝椋说过话,其余时间都在韵月琴身边,要烦也是她妈嫌她烦吧? “那不可能。我妈在你这儿。” 徐蓝椋嘴角一勾,“所以嫌你烦。” 韵春搂上徐蓝椋肩膀,轻轻晃了晃:“哎呦徐阿姨,别这么小气嘛。要是我妈能去别的地方,我肯定不会来烦你啊,当然我也不白吃白喝,会给你钱的。” 徐蓝椋斜她一眼,淡淡:“没说要你钱。” 前面的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她道:“只是不能再像昨天那样,让你妈陪着你睡觉。” 韵春:“为什么?” 徐蓝椋不习惯撒谎骗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但和韵月琴有关的事情,却如枯叶蝶般善于隐藏。 “因为夜晚阴气重,是你妈恢复的最佳时间,你一直缠着她,她还怎么恢复?” 惦记韵月琴,韵春完全被唬住了,她颔首:“…知道了。” 韵春心里挂着事,没和徐蓝椋多说什么,道了声再见后出门。 小跑着下楼。 下楼后,韵春奋力奔跑。 她和徐蓝椋都在老城区住着,走路大概要十五分钟,跑着回家时间缩短一半。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秋季特有的凉爽扫面。 睫毛在风中颤栗抖索,冷风灌入微张的口中。 一路蹿到心中。 将韵春心里的思绪吹乱,打散。 没有谁会等着谁。韵春猜测路青雪等不到她应该就不会等了,可吃饭时她便心神不宁,惦记着回家。 回家去找路青雪。 跑得着急,韵春跑到家门口时,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她撑着双腿缓了两秒,才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没等钥匙碰到锁孔,嘎达一声,门—— 开了。 韵春目光凝视门缝,持着钥匙的手僵在半空,屏住呼吸,耳边静到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 韵春仰起头。 门缝越开越大,当完全能容下一个身影时,路青雪从门后探出了头,对门前的人笑:“回来啦。” 韵春耳边的心跳声如雷。 路青雪在等她。 一如往常。 只是这次路青雪背后的一片光亮不是驱散黑暗的灯,而是清晨的阳光。 韵春抿起了唇,迫使自己不大喘气,让她看着没那么狼狈。撑着膝盖的手挪开,韵春慢慢站了起来,“嗯,我回来了。” 路青雪扶着门,“今天晚了五个小时。” “我有点事。”韵春模糊回答。 进门走到路青雪面前,“你…一直在等我吗?” 路青雪:“嗯。” 内疚宛若雨后春笋,肆意生长。 “抱歉,我…” 韵春卡住,她无法对路青雪说真话。 路青雪好像对她为什么会迟回来不感兴趣,没有问她为什么迟回来,还在她卡住的时候,回:“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忙啊,我知道。” 且等你这件事,我习惯了。 “青雪姐…”韵春嗫嚅着。 路青雪问,“吃饭了吗?” 韵春下意识望向餐桌,那里立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盘子里放着三明治。 “吃了。”韵春如实回,脚朝餐桌走去,“但没吃饱。” 路青雪落后了一步,跟在韵春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勾着的嘴角虽降了几分,笑意并没有完全消失。 站在桌边,韵春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她端起抿了一口。 很苦。 早上她喝的豆浆里放了糖,甜丝丝的。咖啡里也放了,可依旧很苦。 不过还好,哪怕嘴被今早的豆浆改了口味,韵春也还记得咖啡的味道。 喝了一大口,找回了些感觉。韵春望向路青雪,圆眼眨巴。 路青雪柔眉:“味道怎么样?” 韵春狂点两下头:“好喝!” 路青雪笑笑:“那吃吧。” 韵春嗯了一声,去厨房洗了手后坐在椅子,吃着三明治,心里的疚意还未消散,她想找个话题跳过去,然后就把她那无聊的问题又拎了出来:“青雪姐,你说早饭是指早晨第一顿饭还是醒来的第一顿啊?” 问完韵春默了下:“会不会感觉我这个问题很无聊?” 她忘了,这个世界大概只有韵月琴不会嫌她。 算了,反正是挑话题,再换一个好了。 就在韵春张口,准备说些别的时,路青雪回她,“不会。” 路青雪坐到韵春对面,手搭在桌边。从韵春角度看,摆在面前的咖啡热气升到了那双含雨的眸前,淡淡的雾气笼盖,路青雪的嗓音都好似含着水汽,“对我来说,你醒来的第一顿饭是早饭。” 这是和韵月琴不同的回答。 还是个在两者间做出了选择的回答。 说出的语气都那么坚定。 韵春不由:“为什么?” 路青雪睫毛轻扇了下,撩起的眸光似揉碎的月光,涟着柔柔的洁白,星河在此间。这样的眸对上韵春的双眼,眸光凝起,似乎在浩瀚星海中找到了唯一属于她的那颗星。 眼中的温柔铺满了整个宇宙,路青雪对着那颗挂在天边,闪着微弱红光的星星说:“无关其他定义,我以你为中心。” 以特定的观星地点来说,你在天边。 以我所看到的星海来讲,你是无边无际的星辰里,最中心的那颗星。 万般光亮都比不上你周身的红色微光。 细微的,让我不敢眨一下眼睛,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你。而每次你微弱的红光闪动,我自恋地想,那是你在和我打招呼。 路青雪说完后,没有等待韵春给她回应,因为星星自身就是闪光的,并不是特定闪给她一个人看。 可是这颗闪着红色碎芒的星星,目前好像只有她发现了。哪怕远在天边,也有种近在眼前的私有感。 路青雪笑着对韵春说:“你醒来才代表这一天开始,而我也是。” 韵春心跳加快。 齿间的咖啡醇香厚浓。 在路青雪含雨的眸下,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 只不过韵春没有立刻捕捉到它,那时韵春在想另一件事:这个世界除了韵月琴,还有一个路青雪不会嫌她。 她不言,路青雪不语。 韵春第二顿早饭就在这看似安静的环境下吃完。 什么叫看似安静? 因为平静的表面下,韵春心跳声堪比鼓乐队,自己给自己敲奏了一曲。 毫无曲调可言的一曲,就像雀鸟的叽喳喳,能听懂曲调的,只有明白意思的同类。 韵春显然不是这类人,她不知道心跳为何会紊乱。 只当是豆浆和咖啡不合,或者回家跑太快又喝了咖啡,刺|激的。 她以为是物理作用。 简单收拾了餐盘,韵春从厨房出来时,心跳已经恢复平常了。 路青雪坐在沙发看书。 一身白裙,身段曼妙。 韵春视线快速扫过,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到遗像前,点了三支香。 跟路青雪说了一声要去洗澡,洗澡后换了身衣服才回到客厅。 坐到沙发时,路青雪将剥好的橘子掰了一瓣喂到韵春嘴边。 韵春下意识张口。 初秋的橘子口味一般,却要比夏日的酸橘子好吃太多,酸中带着淡淡的甜。 汁水爆满。 韵春吃下,紧接着第二瓣喂了过来。 韵春这次没张口,而是伸手要接橘子,“青雪姐,我自己来吧。” 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橘子,路青雪微微抬手,躲过了她的手。 韵春看向路青雪,路青雪:“你继续擦头发。” 她浅浅地笑,“我喂你吃。” 韵春头上还带着干发帽。 本想说不用擦,帽子吸水后她直接去吹干,可还不等她说,那瓣橘子又回到了嘴边。 路青雪:“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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