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好奇的想要见到对方? 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个穷鬼,算是同属性?还是因为她没做过坏事,不怕被报复?又或者是因为接吻时的石榴香?还是长久下来,碎碎桂花零落湖面,掀起涟漪的湖面波荡,让她忍不住想涌去岸边,去看看那颗桂花树? 还是说对方虽然是鬼,但没有伤害到她,让她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 可被诡异氛围吓得躲进被子里的还是她…… 韵春手指不自觉摩挲,贪恋梦中柔情的是她,害怕现实怪谲的还是她,想要见到对方的…也是她。 多么纠结。 纠结到韵春下班回家,看着床头柜上被她整齐摆放的大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再戴着它睡觉。 洗漱时,卫生间一闪一闪的灯光下,韵春看着镜子里宛若熊猫的黑眼圈,心一决:不戴了。 虽然韵春查询了那么多有关鬼的词条,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信的。 万一所谓的徐大师是为了坑钱,随口编造了一句,正逢她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才会让她觉得真的有鬼呢? 建国这么多年,妖精都不允许成精,更别说鬼了! 韵春就想试试,如果不戴大蒜,今晚还会不会有那种怪异感。 绝对不是因为她想继续做那种梦。 她只是想实验一下。 如果感到奇怪,说明有鬼。如果没什么感觉,说明是自己吓自己。 韵春不知道的是,在她在镜子前做出决定的同时,某飘飘已经坐在了床边。 路青雪反思出韵春会害怕,所以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她宛若星星点点漫在空气中,不易被察觉到。 她看着韵春洗漱完,将床头柜上的大蒜一路拎到了厨房。 看到韵春这个举动,路青雪眸弯了弯。 虽然大蒜对她是无用的,但韵春将其扔到厨房,是不是说明不怕她了? 虽不知道韵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但韵春的行为小小地取悦到了她。 一高兴,她就入了韵春的梦。 也不能说是入梦,是制造了一个半梦半现实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她能真切感受到韵春,韵春也能切实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所有现实中感受不到的一切。 而对于韵春来说,这些发生在她睡着后的事,就是梦。 意识到又一次梦到女人时,韵春心里第一想法:得,真有鬼。 -- 与之前相同。 韵春的眼睛依旧被蒙了起来,为了防止她摘下眼罩,连胳膊都被分开捆在两边床头。 韵春也只会在这种时候嫌弃出租屋的床头是铁栏杆。 不过韵春倒是没有想要挣脱,或许是几次下来和女人形成了默契吧,她也懒得挣脱,对于女人,她束手无措,只能随着其意思。 韵春呈一个不怎么规范的大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路青雪跪坐在身边,睨着眼皮望着她。 只是韵春不知道路青雪在哪里,不知道路青雪在看她。 被蒙着眼睛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 或躺在仙境;或陷身囹圄。 好在韵春穿着衣服,就算被蒙着眼且行动受到限制,身上的布料还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安全感。 不过这可怜的安全感,在长达几分钟的寂静无声中,被静默的午夜潮湿的空气渐渐吞没。 似陷入沼泽后的无力。 当最后的一丝安全感消失,韵春不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唇。 昏暗光下,舌尖扫过的唇起了晶莹的光。 韵春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让自己变得有多诱人。她张了张口,些微干渴的喉咙发出的声音沙哑:“你……在吗?” 刚一问完,韵春便咬了舌尖。对方肯定在啊,她若是不在,自己也不会保持着这个姿势。 下一秒韵春就听见了声笑,好像在笑韵春的这个问题有多可爱。 声音清悠,如同被揉碎的月光,透明。 韵春抿唇仔细聆听,笑声来自她身体左边。 确定了对方所在的方位,韵春又问:“你……是鬼?” 本以为这次依旧会受到对方的笑,结果回应她的是道很轻很轻的:“嗯。” 果然。 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回答,韵春心里某块地方踏实了。 非但如此,韵春一丝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她将对方真的是鬼这件事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又问:“为什么要找上我?” 是这个房子不干净? 还是她在不知情时惹上了对方? “你叫什么?” “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亲我?” “你怎么不说话?你真的是哑巴?但鬼哪有哑巴鬼?” 韵春认定对方会说话,可问了这么多问题,得不到一个回答。 她默了默,说:“那我重新问你,如果前面一个是正确答案,你就嗯一声。如果后面的是正确答案,你就碰我一下。” 这样就算是哑巴,只要对方配合她,不骗她,她就能从对方那知道些什么。 韵春决定从简单的问题问起,至少这个问题,对方没有骗她的必要。 韵春问:“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妹妹两个字,韵春咬得很轻,听着有几分轻佻。 不怪韵春,只是平时姐姐妹妹喊多了,下意识问出口难免带了些职场上的客气的拉拢。 路青雪眉上扬。 韵春问完,等了几秒。没等到对方的“嗯”,也没等到自己身体被碰。 她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 韵春的习惯,如果问了问题后对方不想回答,韵春便不会刨根问底。追着问不仅显得自己没有礼貌,反而还会给对方不好的印象。 就在韵春思索着下一个问题时,耳边响起了道似冬季初雪降临时,一颗心奋然悸动的声音。 “你希望我是什么?” 浅浅的语气像夜空最寂寥的星。 只不过路青雪说完,盯着韵春看,像是想看韵春会不会对她的声音感到奇怪。 韵春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确实是对方在说话后,她呼出一口气。 会说话不说话。 玩她呢? 她冷冷呵笑道:“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不是哑巴。” 韵春吸了口气,让自己在对方眼中情绪波动不是很大,缓缓将气吐出时问:“之前为什么不说话?” 路青雪依旧盯着韵春。见韵春除了惊讶她会说话外,没有别的情绪,心里涌起了抹淡淡失落,不过很快释然。没了顾忌后便放心开口,她撑着床朝着韵春躺着的方向微微俯身,伸出手指戳了下韵春软绵的脸颊:“没时间。” 韵春:“…” 这是什么回答? 怎么会没时间说话? 想了想跟对方相处时的场景,韵春很快了然,对方所指这个没了的时间,好像都花在了亲她的功夫上。 也是,嘴占着,确实没时间说话。 韵春张嘴道:“原来你是个色鬼。”
第6章 韵春说完就后悔了。 她在说什么啊! 对方是谁?! 是鬼啊! 要是惹对方不高兴,不是随随便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她? 不过厉鬼才会伤人……色鬼……色鬼一生气会对她做什么? 韵春陷入浮想。 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瞬间涌现脑海,韵春耳朵隐隐发烫,心里更加后悔了。 平时在客人面前那么会说的嘴,怎么在这个鬼面前变得这么笨? 是觉得这个鬼不会给她增加业绩吗? 她好像没这么势利眼吧…… 随着韵春话落,路青雪眼中闪过怔愣。她没明白小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怎么做出的这个判定。 但她没有解释,也没有恼,只是轻笑了声,扬起的眼尾曳曳生情:“随你怎么想。” 韵春被遮住的睫毛颤了颤,这个鬼…脾气还挺好。 既然脾气这么好,是不是也很好说话呢? 韵春问:“那之前我问你的问题,你现在能回答吗?” 路青雪:“你问什么了?我记性不好,忘了。” 韵春:“那我重新问?” 路青雪:“当时我既然没有想回答,就说明你的问题我不感兴趣。” “……” 韵春轻咳了声,清了清嗓说:“那我换新的问题。” 她沉声:“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既然会缠着她,那必然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的。 路青雪沉吟片刻,好奇反问:“你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我得到的?” 杀!人!诛!心! 韵春皓齿咬唇,哼唧了声:“那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路青雪被韵春逗笑,眸弯起,又戳了下韵春的脸:“好啦。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我很喜欢。” 韵春心里暗暗:果然是个色鬼惹! 她又眨了下眼睛,像是想用自己的睫毛,把眼前的蕾丝布眨掉。事实证明,她的睫毛没有那么有力,布也没有那么容易被眨掉。 她问:“能摘下眼罩吗?我想看看你。” 路青雪弯着的眸转淡,回:“不能。” 韵春没继续要求,她说:“我们认识吗?” 路青雪反问:“你觉得呢?” 韵春思索道:“我身边没有去世的朋友。” 路青雪呼吸不着痕迹顿挫了下:“那我们就不认识。” “……” 韵春手被捆着有些发麻,她张开手,手指伸直后又用力合住,再张开,感受到血液循环后,静静地说:“这里有位姓徐的大师你知道吗?” 路青雪正想给韵春按|摩胳膊,听到韵春的话,路青雪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手指按上了韵春的胳膊:“嗯?” 感受着胳膊上的力道,韵春心里感慨:这鬼不但脾气好,还挺温柔。 温柔归温柔,韵春才不会被迷了心智,心里时刻提醒自己:这是鬼这是鬼,吸你阳气的鬼。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后,韵春嘴角翘起,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我早上碰到她了,她说能帮我解决你。” 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是在威胁对方。 只不过…… 事情又出乎韵春所想。 对方比她的语气还要淡,淡到没有一丁点的起伏回:“哦。” 哦? 就一个哦字? 正常情况下听到有人能解决她,不都很着急吗?甚至还会恼怒被威胁。这人…不,这鬼怎么这个反应? 韵春哑然:“你不害怕?” 路青雪已经给韵春按|摩完了一条胳膊,此刻解下了另一条胳膊的束缚,将韵春的手放在怀里,慢慢按|摩着。 冰凉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在用力下有些显眼,在灰暗的光下,渗着些悚然。 蒙着韵春眼睛的小部分原因,就是怕这样的自己吓到韵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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