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除了呼吸和几个语气词,依旧没说出过一个能听清她声音的字。 韵春便还当她是个哑巴,最后放弃了让她开口。 她在离开前一如之前,用牙齿磨咬着韵春的耳垂或者锁骨,为的是在韵春身上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所有的步骤都与前几次一样,套路规范到让韵春觉得女人这是在例行一种迫不得已的形式。 当舔唇时再也尝不到那股石榴汁甜,韵春睫毛潸潸睁开,梦就此结束。 韵春瘫软在床,低喘着气缓了两分钟,紊乱的心跳渐渐平稳后,她才起身,又一次拎着湿哒哒的内裤走进了卫生间。 她弯腰,用凉水洗脸。 丝丝涟涟的沁凉,缓缓地驱走身体里被勾起的燥火。 韵春发烫到泛着绯红的脸得到缓解,关掉水龙头,韵春抬头看向镜子。大高个子弯在小小的盥洗池前,怎么看也有些可怜,但此刻更让韵春可怜自己的是,她眼底的黑青比上次还要重。 就像是阳气被吸光了。 可奇怪的是,她只有眼底的黑青异常,别的没什么感觉,反而精神头很足,一点困意都没有。 这让韵春感到恢诡。 她每天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差不多四点。像现在,做完梦醒来是六点,就睡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还不是那种深度睡眠,做的梦刺|激得像是现实中发生的一样,就这样她醒来还精神奕奕的…… 真是见鬼了。 ……鬼? 韵春愣了下,不过很快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 韵春不怎么信鬼神之说。 一定是她最近太累了,才神经兮兮的。再加上母胎单身,发|情期……不是,生理问题让她不自觉做那种梦。 抽了张擦脸巾抹去了脸上的水珠,韵春走出卧室,未拉严实的窗帘外透进晨光,充满生命力的朝阳,让韵春上床的动作一顿。 这么早醒来,不如下楼吃个早餐,回来接着睡? 韵春很少吃早餐,想她四点回家,四点二十左右睡觉。她睡觉的点,人家早餐店都快开门了,她不做春梦的时候一觉睡到下午,哪还有时间吃早餐?除非她休息的时候醒的早,懒得自己做饭才会下楼吃一次,油条豆浆加一个茶叶蛋,不到五块钱。 专家说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其实韵春有个疑问,这个早餐指的是早晨的第一餐,还是睡醒后的第一餐? 她要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随口问了老板这个问题。 老板听到后笑了,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忙着手上的工作,回韵春:“看你怎么认为了。” 韵春听后沉默。她就是不知道才问的。 可能也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无聊,韵春没再搭话,一口一口吃着油条。 韵春不喜欢吃饭的时候看手机,她就拿着油条,视线望向店外打发时间。 早餐店开在巷子里,来这里吃饭的一般都是老街坊邻居,很少有在宽阔马路上行驶的人拐进来。 店门口是条水泥路,有些年头了,路裂着缝,路皮都掀起了几块。对面的小超市前堆积着啤酒和矿泉水,时间太早,超市门还没有开。 就在韵春盘算着家里的卫生纸够不够用,要不吃完饭等着超市开门顺便买一提回去时,视线里一只狸花猫踩着轻盈脚步从店前走过。 店里就韵春一个客人,显得有些安静,这只路过的猫叫了一声,才有了几分生气。 不过下一秒,店里的安静被打破。 店里的薄纱门帘被从外撩开,进来了位……韵春一时无法形容的人。 明明是夏季,对方却穿着肥大的长袖衫,不过看着像是老年团清晨练操时的体操服,那种常见的白色缎面唐装。抬头看了眼来人的脸,嗯,是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这点就说的通了,毕竟早上的空气还很冷,穿长袖也没什么。 只是对方脖子上戴了一根很粗的金项链,明晃晃的,与一身脱俗的唐装非常的不搭。她的身形消瘦,那根金项链看着能把她压垮一样。 对方的头发很长,编了一个麻花辫在脑后。手里端着一个大瓷缸子,上面漆皮掉落了许多,锈迹斑斑。里面应该泡着茶,因为她从韵春面前经过时掀开盖子喝了一口,tui出了根茶叶末在地上。 从女人进门到走进店里,只过了三秒。 韵春的视线也在女人身上停留了三秒,接着又转向了店外。 不过是进同一家早餐店吃饭的客人,韵春不会对其过多关注。 老板在后厨忙碌,柜台前没有人。 女人看了一眼,没有喊老板,反而视线一转,落在了韵春身上。她走到韵春对面的空位前,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韵春视线随着女人的声音收回,她咬了口油条,看了一圈店里的其它空位,最后回女人:“随便,这儿又没人。” 女人坐下,问韵春:“看你眼生,刚搬来的?” 韵春看了眼女人,回:“嗯。” 韵春不会随便向陌生人透露自己的消息,随口应付道。 女人听后微笑,然后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在早晨戴墨镜?” 因为眼底黑青太重,她怕吓到别人。 韵春回:“光刺眼。” 女人道:“店里已经没光了,你可以摘下眼镜。” 韵春没动,将最后一口油条吃进口中,端起豆浆望着店外,想着面前坐了个人,关键这人好像比她还自来熟,问题挺多,她还要不要坐在店里等超市开门。 如果韵春心情好,或许能和女人稀里哗啦瞎扯几句,但今天韵春不怎么想说话,她还在想梦里的人。 在想她到底是谁?长什么样?为什么会那么软、那么香? 闯入她的梦境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亲她和抱她吗? 她会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吗?如果是,她又该去哪里找她? 韵春一怔,她居然想找到那个人?! 为什么? 是想把梦里的事做到现实中来? 韵春红了红脸。不,不是,肯定是因为这么多年她就春心萌动这一次,对那人好奇也是应该的。 因为好奇,所以才想见到她。 确定就是这样,韵春有所波动的心才又稳了下来。 可惜对方是一个哑巴,问她什么也不做回答。 就算她想去找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难道就只能在梦里见面吗?可如果以后都不会梦到她呢?又该怎么办? 韵春略微怅然,还感到了一丝无力。 为什么要让她做这种越回味越不舍的梦? 还让她梦见…一个无法见到的人。 坐在对面的女人喝了口茶,又看向韵春,道:“我没带钱,你能请我吃饭吗?” 这次韵春的注意终于集中在了女人身上。 跟钱有关的事,韵春不会不理。 她盯着女人看了两秒,缓缓:“请是要还的。我请你,你会还我吗?” 女人点头:“当然。” 韵春:“我不认识你,干嘛信你真的会还?” 女人:“所以你请吗?” 韵春:“……” 她看着很像是钱多人傻的大好人吗? 她钱不多,人不傻,但她是大好人。 尤其是……女人的年龄和去世的妈妈差不多,她不忍心拒绝。 如果妈妈在…她此刻是不是在和妈妈一起吃早餐? 与女人对视了几秒,韵春心口的软肋好似被拿捏,问:“想吃什么?” 女人回:“两笼肉包子。” 十六块钱。 想了想她不到五块钱的早餐,韵春的不忍心付之东流,断然拒绝道:“不行,你只能吃油条。” 女人无语:“我只想吃肉包子。” 韵春:“我都没吃那么贵的!” 女人:“那你为什么不吃?” 因为没钱啊! 她自己抠抠搜搜的吃不到五块钱的早餐,虽然更大的原因是她吃油条就能饱,不用吃太贵的,但她怎么可能大方地请别人吃十六块钱的早餐?! 韵春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拍到桌上,“就五块钱,不能再多了。我都不认识你,请你吃什么你就吃,别挑。” 两人交谈声将老板从后面引了出来,老板看到女人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招呼:“徐姐,你怎么来了?” 徐蓝椋看向老板:“过来吃顿早饭。” “想吃什么?我请你。” 韵春一听,将拍到桌上的五块钱收进了口袋,同时余光瞥见超市开了门,拿着豆浆起身就要走。 谁知道徐蓝椋冲着老板手指向她,“两笼肉包子,她付钱。” 韵春:“?” 老板甚至问都没问韵春,应了女人一声,转身去后厨拿包子了。 韵春:“?” 不是,吃个早餐还能被仙人跳? 十六块钱你们至于这样吗? 韵春张嘴还没出声,就见徐蓝椋又端起瓷缸子喝了一口茶,气定神闲,慢悠悠地说:“你被鬼缠上了。” 韵春:“?” 这又是什么意思? 从后厨出来的老板一听,见韵春还傻愣愣地站着,把两屉包子放到桌上的同时对韵春说:“徐姐在咱们这儿看这个很出名,你快问问是怎么回事。” 之所以在徐蓝椋说韵春请客吃饭,老板没有问为什么,就是因为老板以为韵春是请徐蓝椋给她看命呢。 韵春闻言坐下:“您细说。” 虽然她不信这个,但想到眼底的黑青和最经荒唐的梦,韵春寻思不信归不信,听听也没什么。 谁知道根本不如韵春所想。 女人动作优雅的夹了个小笼包,声音和包子的热气一同升起。 她说:“五百。” “?!” 听一下还要钱? 韵春,“你怎么不去抢啊!” 徐蓝椋:“这是看在你请我吃包子的份上,给你打了折,别人看最少八百。” 韵春呵笑:“你还是去抢吧。” 她现在严重怀疑,女人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就是这么来的。 说完韵春起身,将口袋里的五块钱放到徐蓝椋面前,“我可没说请你吃包子,这五块才是我答应的。既然你跟老板认识,剩下的就赊账吧。” 见韵春往外走,徐蓝椋:“真不让我帮你看看?” 韵春看向她,回:“我花二十块钱就能解决的事。” 虽然韵春不信鬼神存在,但早上这一遭还是让她心里存了疑。加上她实在受不了家里的诡异氛围,饭韵春没急着回家,从超市出来后,又去了旁边的菜铺,买了串大蒜。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了,鬼怕大蒜。 回了家,韵春把大蒜绕成了个圈,套上脖子。 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 嗯~那种被盯着的诡异感果然没了。 是真的有鬼且鬼怕大蒜?还是她的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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