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早就等待已久的余弦会带兵给他们狠厉一击。 这个计划十分完美,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消耗朔州军的兵力,为己方争取时间。 只是要十分辛苦宁秋。 余弦带着剩余的人,按照约定好的路线来到一处山阴之地,在这里设下埋伏,将其余府兵隐藏在山上。 斥候不间断的带回消息。 她们的计划很成功,苏望南果然领兵按照她们猜测中的路线前进。 仅仅是半天时间的等待,对余弦来说却好似过了两三年之久。 直到后方马蹄声起,宁秋带人从另一个方向绕了回来。 “苏望南性格暴躁,被我们多次袭扰之后,竟是直接带领三千骑兵追了过来。” 刚一碰面,宁秋就快速说到。 “做好准备了吗?” “万事皆备,只等他们过来了。”余弦沉声点头,目光在宁秋肩膀上划过。 那里多了一道显眼的白色,宁秋受伤了。 注意到余弦的眼神,宁秋笑了笑:“不碍事,苏望南性格虽莽撞,却有一手好箭术,不小心被蹭到了。” 余弦沉默瞬间,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随后她转身令手下传令,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手。 半个时辰后。 铁马嘶鸣,烟尘四起。 远处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余弦和宁秋选定的最终埋伏地点,是一个临近矮山的平缓山谷。 虽是山谷,但地势只凹陷下去不到三丈,视野开阔,进出山谷的道路更是大敞四开,以骑兵配备的良驹,只需马蹄纵跃几次,就能够从这里离开。 这里明显不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地方。 但这里绝对会是一个能够让苏望南和那三千骑兵放下戒心的地方。 果不其然,苏望南带领的骑兵冲入山谷后,丝毫没有发现不对。 他们简单探寻过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就不断向前,一直到所有骑兵全都进入山谷。 余弦身边的传信兵举起一面红色旗子,在山林之中猛然摇动。 那些早就掏空背包,将所有东西全都放置在地上的女兵接收到信号,便快速有序的拿起小心摆放在地上的竹筒点燃引信,放进了短时间搭建出来的改良投石器中。 嗤嗤! 引信燃烧的声音在山林中响起,被马蹄声遮盖的严严实实。 随着众人猛然踩踏投石器,一枚枚竹筒带着黑烟,投向山谷中! 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那些竹筒没能落到山谷内部,只是飞到山谷上空就尽皆炸开。 唏律律! 山谷中苏望南带领的骑兵,顿时就乱成一团! 战马跟随骑兵上场杀气,可以说得上是见多识广。 但这些雷鸣般的爆炸声就如同天降雷刑,猝然之间,直接炸惊了那些战马! 战马顿时就不受控制,开始在山谷中乱窜。 三千骑兵保持好的阵型立刻就乱了。 整个山谷乱成了一锅粥! 余弦和宁秋对视一眼,举起手中的长刀,高喊了一声:“杀!” 埋伏在山林中的府兵掀开身上用来伪装的枯草,潮水般向着下方涌去! 留在这里的都是步兵,那五百骑兵奔袭大半日,疲乏非常,早就和他们的战马一起到后方隐藏休息。 步兵中的大部分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雷鸣般的动静了。 他们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但眼睛仍旧清晰明亮。 一个个如饿虎扑食一般,冲了下去! 余弦身先士卒,一刀砍翻一只战马的马腿,杀了从马身上跌落下来的朔州军,直奔骑兵队伍中间的苏望南而去! 宁秋与她互为依靠,肩膀上的伤势丝毫没有对她造成阻碍。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五十名步兵手持木矛,狠击马腿,木矛破裂便立刻丢弃,反手抽出背后长刀。 混乱的骑兵顿时就被数目远超他们的步兵淹没。 若是平时,七千多步兵根本就不够三千骑兵踩踏一次的。 但如今雷鸣惊马在前,骑在马上的骑兵又不知道那巨响是来自何处,早就乱了方寸。 面对饿狼一般的乡君府府兵,那些人毫无反抗之力! 余弦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鲜血溅了她满身,刀柄上防滑的麻布已经被鲜血浸透。 就连眼前看到的景色,都蒙上了一层红晕。 震天响的喊杀声中,余弦只觉得时间变得极快又极慢。 直到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个身披银甲,被数个骑兵围在中间的小将。 那人必然就是苏望南了。 无须余弦提醒,一直与她共进退的宁秋就默契出声:“上弩!” 两人身旁的步兵顿时就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向前几步,扫除那些受惊发狂的战马和惊慌的骑兵。 另一部分则伸手解下缠在腰间的手/弩。 一支支粗短铁箭穿过重重缝隙,笼罩了苏望南。 弩箭射中他身上的银甲,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等苏望南反应过来,就有一支弩箭凌空而至,“笃”的一声,射中了苏望南的脸孔。 面带惊惶甚至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苏望南,就这么直接栽下马,死的不能再死。 “苏望南已死,投降者不杀!” “苏望南已死,投降者不杀!” 余弦身后的府兵高声呼喝,其他府兵听到这里的声音,立刻高声相应。 一时间,整个山谷中就只有这一句话在回荡。 雷鸣震荡的耳朵才刚刚听到声音,朔州骑兵就听到了苏望南已死的呼喊。 苏望南的死,不仅仅是打消了朔州骑兵仅剩不多的冷静,更是让他们忘记了反抗为何物。 战斗结束的十分快速。 府兵们快速盘查伤员、打扫战场,余弦则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帮助宁秋包扎伤口。 她肩膀上中箭的地方本来不严重。 但是长时间大动作下来,伤口再次被撕裂,裹伤的麻布都被染红。 “黑/火/药的研究不能停,如今我们只能制作出基础的爆竹用炸药,更强力的炸药不够稳定,所以这些骑兵全都不能放走,一定要让他们守口如瓶。” “手/弩同样如此,以咱们现在的工艺水平,半个月才能制作出一把合格的手/弩,速度太慢了。” 宁秋好似根本就不觉得疼,一边被包扎伤口,一边对余弦说到。 黑/火/药和手/弩的研发,都是一年多以前开始的。 之前没有足够的人手,也没有足够安稳的环境,因此进展十分缓慢。 余弦虽也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但想法全都是宁秋提出来的,余弦只是负责从依附乡君府的流民中挑选合格的工匠。 不过本朝不重视工匠之流,大部分工匠又都是被收拢在各大世家手中。 这两方面的进展一直十分缓慢。 余弦帮她把麻布裹紧,淡声说到:“这两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没有必要这么着急。” 伤口都被撕裂扩大了,还有心情说这么多? 宁秋只是轻笑。 简单打扫过战场之后,府兵们没能得到多少休息的时间。 朔州军的大部队还在后方。 他们取巧拿下了这三千骑兵,但后方还有两千骑兵、一万五步兵,加上一万辅兵。 恰好斥候传回消息。 苏望南领着骑兵先行出发后,朔州军就在原地停留整队。 如今他们以更加严密谨慎的方式前进,速度只会慢不会快。 把朔州军分化击败的办法,看来是不可行了。 余弦想了想,让人把范春来喊过来。 刚才那一战,爆竹炸开,不仅吓傻了朔州军,也把范春来吓得不轻。 时人常说天打雷劈是有人遭天谴。 范春来眼睁睁看了一样人为的天雷,心中怎会不惊? 不仅惊,更有惧。 但惊惧之外,范春来又生出了几分指望。 或许乡君府的人真的能够守住代州呢? 因此面对余弦的时候,范春来早就没有了之前在奇妄山时的颓唐,反而多了些想要表现自己的振奋之色。 余弦见状,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询问他朔州军的详细情况。 乡君府在云易五州的买卖不小,也顺势打探了很多消息,认出苏望南就是借助那些买卖渠道。 但更加细致地、深入到朔州军内部的细节,余弦就不知道了。 比如这次攻打代州,苏义除了派出苏望南之外,还派出了什么人。 苏望南战功不俗,但苏义不可能让他自己一个人统领攻打代州之事。 后面的大部分朔州军行事如此严谨,说明那人手段不俗。 果然,范春来确实知道情况。 统领这些朔州军的除了苏望南,还有苏义手下的一名老将。 此人出身微末,是和苏义一起升上来的过命兄弟,尤其擅长攻城,上馆就是由他主导拿下来的。 宁秋看向余弦,挑眉到:“看来我们不能退回奇妄山防守了,你打算怎么办?” 云易五州的各处关口,九成是依托地势据守险地。 那些地方都不适合种植粮食,守军的粮草物资全都需要周围的郡县调拨过去。 刺史逃走,上馆被占,如今的代州已经乱起来了,自然无人继续为关口提供粮草。 奇妄山里的粮草根本就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更何况余弦这边还带着八千来号人。 余弦知道宁秋这是考验她的意思,思索片刻后,余弦咬牙道:“既然收关难度大,那就出其不意,偷梁换柱!”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条咸鱼 苏望南带来的三千骑兵,大部分都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成了俘虏,小部分被当场斩杀,真正逃走的大概不到百人。 余弦在府兵中挑选出两千多人,让他们换上朔州军的盔甲马匹,假扮成朔州军。 云易五州靠近草原胡族,即使是府兵中的步兵,也会骑马搭箭,只是远远没有精心挑选出来的骑兵那么出色。 但混乱之时足够用来糊弄人。 这一次,余弦没有让宁秋出手,而是自己带着范春来换成普通兵卒的甲胄,混在骑兵中。 众人准备停当,来不及休息,便趁着刚刚战斗过后的混乱与忙碌,翻身上马,顺着斥候打探出来的方向疾驰。 马蹄声翻滚如潮涌,半个时辰后,远处阵列严谨的朔州军就出现在了余弦等人的面前。 浑身浴血惊慌失措的骑兵甫一出现,朔州军就出现了些许忙乱。 但军中有老将压阵,混乱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就被压制下去。 无须余弦提醒,府兵中的小将见状,就知道到了他们表现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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