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终得,皇位稳拥,为何她一点都不开心? 心好像空了一块,再也无法填满。 魏清璃抚摸龙椅,想起过往种种,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有父皇、母后、太子皇兄、清遥妹妹还有官如卿,回忆定格在所有关于官如卿的部分,挥之不去。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座殿堂好冷,这个高位没有一点温度,魏清璃抱了抱双臂,缓缓抚着金碧辉煌的龙椅,走了一圈后慢慢坐下。 她仿佛听见了群臣叩拜,耳边响起“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可再也听不见官如卿叫自己“阿璃”。 “官官,你不是说想见我成为冠绝天下的女帝吗,为何还不回来?”魏清璃失落地自言自语,她倚着龙椅,目光涣散,深吸一口气后,心很疼。 她失魂落魄地从冰凉的龙椅上走下,踏过朝堂高槛时,发现夜变得更深了,月色也愈加明亮,她蹙眉仰头,深叹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感觉有影子闪过,魏清璃一直坚持练玄宗心法,内功在逐步加深,敏锐性和洞察力也强过从前,她不知是否是自己多疑了,从走出奉先殿就感觉有双盯视的眼睛。 暗处的隐卫和戒备森严的锦卫御,应该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潜入此才对,或许是隐卫没藏好,魏清璃收回视线,继续前行,出宫后,她便往昭如宫和桃花坞方向走去。 那道身影,轻松避开皇宫所有防卫,似乎洞察了奉先殿的换岗间隙,她速度极快,以至于锦卫御尚未察觉异常,便已不见了人影。 从皇宫偏门的宫墙落下,官如卿抬眸,赤红的瞳孔里,月色如血,她眉头紧蹙,轻点足尖,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快马加鞭坚持回来,只是想看魏清璃一眼,尽管改变不了任何局势,也无法现身,却终究抵不过思念。 看着魏清璃形单影只地坐在龙椅,官如卿的心很疼。 坐拥天下本该开心的,为何阿璃那般失落。 坐在龙椅的那个人是她深爱之人,也是天下之主,而自己也有逃不开的使命。 官如卿用轻功进出城,即便宵禁也无人发现,她就如一阵风,不留任何痕迹。 北国之主也该问世了,或许她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官如卿跨上留在郊野的马,勒住缰绳的手,望着帝京深处的皇宫,久久没有离去。 月影风凉,枝叶摇曳,忽现两名红衣谍卫,落地跪拜:“大国巫传信,边境铁骑对北国呈围困之势,请女君即刻回北国主持大局。” “贺国女帝登基在即,边境怎敢发兵,不过就是震慑四方而已,你二人做大国巫的眼睛便好好做着,休要多言试图迷惑我,否则摘了你们脑袋!”官如卿冷冷说完,抽出马鞭,拉着缰绳调转马头,狠狠抽了一鞭子后,往北方赶去。 她没有直接回北国,而是接管了离剑山庄,统管其他弟子,守山监视两国边境。 离剑歌尚未苏醒,小鬼和许连心始终一直在地宫以身护师,只有上官世青跟在杜庭曦身边。 登基前夕,魏清璃还是请了杜庭曦回朝,只要太后坐镇,至少可以免掉些许杀戮,即便建立在流血之上,她也尽可能减少此类事情的发生。 自从回到先锋郡,杜庭曦有意识自虐,不愿吃喝,若非阴魑趁她休息时暗地治疗,恐怕她已经西去。 杜庭曦只想抛下一切,永远陪着离剑歌,可她还是苟活在这世上,到底为什么? 强撑一口气,她被魏清璃命人送了回来,就当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好,杜庭曦没有强硬拒绝,毕竟这天下之势,男女平权也曾是她和玉华的宿命和抱负。 凤鸣宫门前,公主、郡主等人早已等候,马车在日落前进了皇宫。杜庭曦躺在其中,仿佛已经病入膏肓,她已不愿开口说话,也不想见任何人。 车前骑马的是上官世青,她双手拎着缰绳缓缓地行至宫门前,即刻下马跪拜,双手作揖:“见过公主,郡主。” 魏清璃纤手微抬:“起来吧,快将母后带回宫内。” “是。” 轿夫早已等候多时,躺轿等在马车旁,上官世青向侍女行了眼色,自己也走到旁边,小心翼翼地候命,她的视线甚至没敢对上魏清遥。 一路上,她都在告诉自己,此次回京,上官世青还是太后身边那个人,就当和郡主从未发生过什么。可余光总能寻到那个浅黄身影,魏清遥即便没有开口,也永远在她的目光中。 而魏清遥从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关注的从来不是杜庭曦,而是上官世青那已经能动的左手。 这条手臂是被鬼医救回来了吗?她疑惑不已,却又不愿意开口询问。 杜庭曦被慢慢地抬出马车,魏清璃和魏清遥一同上前,关切地探望,她双目微闭,虽然纤瘦,但气色尚佳,多亏鬼医才能活着,只要她在,至少杜庭曦会安然无恙。 官官终究没有失信自己,把母后安全带回来了,见到杜庭曦的这一刻,魏清璃只觉得更加想官如卿了。 “母后?” “太后?” 听到两个孩子叫唤,杜庭曦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后,嘴角无力地扬了扬,没有说话,她好似很疲惫。 不知杜庭曦情况,魏清遥担心不已,恰好借机开口说话:“上官大人,太后近日身子如何?” 听见魏清遥提及自己,上官世青躬身低头,毕恭毕敬:“回郡主,太后近日少量进食,多为沉睡不睁眼,鬼医行过针,说她老人家是思虑过甚,气火聚心,无法散去,定期下针,不会有大碍。” 上官世青的话,魏清璃也清楚听见,她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魏清遥和上官世青,说:“清遥你与上官聊聊边境之事,我陪会母后。” “是,璃姐姐。” 凤鸣宫前,只剩下上官世青和魏清遥,两人相视一看,都没有说话。 “进来说话。”魏清遥转身往前,上官世青低头跟在后,她心思沉重,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面对郡主,也想淡定自若地面对一切,可她太过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 还未来得及避让,就直接撞上了刚转身的魏清遥,两人鼻头相触,上官世青双瞳撑大,忙后退两步,跪地道歉:“对不起郡主,对不起。” 她的生疏道歉,生分了二人,可魏清遥没有生气责备,反而问:“你怎样了?” “怎样?没......怎样。”上官世青没有领会这句关心之言。 “我是问,你的手。” 上官世青还沉浸在刚刚的亲密之举,鼻尖触碰之后,她的脸颊绯红,如漫山红晕,尽染一片,甚至没听清魏清遥后来的话。 “没怎样,太后也没事。”她胡言乱语地答着。 答非所问,心不在焉,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到底能不能认真面对回答,心里只有太后吗? 魏清遥皱眉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我?”上官世青抬头,未等她再开口,魏清遥拂袖而去:”你气死我算了。”
第156章 女帝女君 上官世青没有解释, 她不知如何面对魏清遥,在不相见的日子,她甚至觉得保持距离便是最好的。 郡主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上官世青很清楚二人差距, 她向魏清遥一五一十地汇报边境情况,将杜庭曦甚至离剑山庄情况也如实告知。 两人生分得像君臣,魏清遥站在净心苑内的柿树下,她背对着上官世青,听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从满脸不快到平静以对。 忽然认清了一件事, 上官大人还是以前那个上官大人, 她该摆正两人位置了。上官世青深谙宫廷, 懂得内务之事颇多, 对于朝局,跟着杜庭曦耳濡目染, 文武双全, 没人比她更适合当内廷官。 是个可用之人,不管对璃姐姐还是自己, 魏清遥试图让自己这样去想,便没有那些气不过的情绪。 但她依然想知道上官世青的手臂,如何了? “上官大人。”魏清璃忽然很生疏地叫她。 上官世青愣了片刻,弯腰作揖:“在。”她接得从容,心里却不是滋味。 “你可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欠我一条命。” “记得,郡主想索命随时可以。” 魏清遥转身, 淡淡一笑:“本郡主今日就告诉你,这条命你不欠了, 本就是她该死,谈何亏欠?” 上官世青僵硬的面容,不由得抽动一下,她惊讶地抬头看向魏清遥:“郡主的意思是......”她甚至不愿意说下半句,这是要跟自己彻底断绝了吧。 两人沉默片刻,魏清遥不露悲喜,眼中总带着几分锐气,这种锐气在她掌管离家军和忠烈军就开始了,如今只有她一个人拥有兵权,其他封王都已没法掌军。 她是干大事的人,上官世青从一开始就知道,虽是魏清璃登女帝之位,可魏清遥迟早也为君。 为君者,天下为大,自己微不足道。 魏清遥走上前,站在上官世青对面,说道:“希望上官大人永留帝京,效忠朝廷,能做到吗?” “上官本就是朝廷的人,郡主何出此言。” “太后迟早会离开,无论是离宫还是离向别处,上官大人会跟着太后走还是会留下?” 魏清遥的问话让上官世青眉头一皱,她竟不知如何回答。太后始终需要人照顾,总有天会走,若是不能与师尊相伴,除了她,谁又能好好照顾着,陪着,守着?可若太后离世...... 她不能想,一想到这个便觉得心痛难当,窒息。 “上官大人不必急于回答,当下情势,你便先守好太后吧,当然你有的是选择,不必把本郡主的话当命令,你从来也不是我的人,本郡主命你不得。” “从来也不是你的人......”上官世青揪住衣角,用力攥着,她心中默念这句话很多遍,难过心痛从眼底流出,可她一直低着头,魏清遥不曾发现。 在魏清遥眼中,她还是那个注重宫廷礼仪,与别人保持距离的冷面上官大人。 这句话很伤,比伤了胳膊,中了暗器还伤。若说不是她的人,那天两人的翻云覆雨算什么?若说不是她的人,相互照顾那段过往算什么? “郡主说得对,上官是凤鸣宫的人,何去何从,还需太后定夺。”上官世青后退两步,与魏清遥拉开距离:“若无它事,在下先告退。” 她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些,可脱口而出便是生分。她也勇敢地抬起头,正视魏清遥,想试图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中看到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魏清遥轻笑,踏步上前,忽然握起她的左手。上官世青想缩回,可左臂本就无法受控自己,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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