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九五之尊,想见妃子,还需出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官如卿双手相叠,趴着未动。 “朕只是今日过来梨园喝茶,刚巧碰见而已。” 官如卿挂起媚笑,微微抬起身体,手臂微弯,投来迷离的眼神,原本遮在上身的绒毯,滑落腰际,坚/挺的双峰已露大半。 魏清璃别过脸,假装看窗外。 “郭湄和明羽就算情不自禁,当也知道分寸,懂得低调自控,且郭湄懂武,常人接近梨花阁,她定能发现。如此疏忽,只可能是对方武功更胜一筹,才能窥探到闺房之事。” 魏清璃听她娓娓分析,笑意渐消。 “都以为皇上贪恋美色才流连桃花坞,可谁又知道桃花坞其实是宫中最大的谍卫机关,以弦月为首的谍卫队效忠当今圣上。今日我便如你所愿,顺着对食之事带走郭湄,王爷也不会起疑,两全其美。”官如卿看清一切,弦月不过就是桃花坞的区区掌事,怎敢如此大张旗鼓。 无人撑腰,就不怕棒打出头鸟,刀灭离间者吗?唯一的可能,就是听命行事,特去抓现。 “太聪明的女人,会有威胁。”魏清璃面无表情地回答,与之前判若两人。 “臣妾好像确实知道得略多,那皇上要杀我吗?”官如卿眯眼问道。 魏清璃支起一抹笑意,反问:“若朕阻止你得到红甲令,你会杀朕吗?” “会。”官如卿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片刻犹豫。 魏清璃的笑容僵在脸上,窗外的秋风吹进,在心头掠过一丝凉意,她双眸渐黯,随即变得幽冷,回答:“若你触及朕的底线,朕也会杀了你。”
第19章 噬心之毒 梨花阁内,寂静无声,枯叶缤纷,萧瑟几许。 闻杀之言后,官如卿拽过碧纱长裙,轻拉腰纱,低眉浅笑:“口若利剑,心如磐石。” 这八字用来形容魏清璃再合适不过。 “朕可以放过郭湄,忠王谍卫传令之法须得留下。”魏清璃打算清剿谍卫,扫清宫内眼线,由自己人取而代之,传递虚假消息。 戏还得演下去。 官如卿隐隐感觉周身在痛,赤练蛊在体内跃跃欲试,她强忍疼痛,不露痕迹地与之对话:“皇上想要的,臣妾会给,不过时机尚未成熟。” “你拿什么跟朕谈条件?入凤离宫,朕已如你所愿,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没有皇上,臣妾怎会有机会拿红甲令,况且红甲令号令六万红甲军,皇上自己会不想要么?”官如卿理好衣襟,盘腿而坐,似要运功。 红甲军令人闻风丧胆,且行踪飘忽,整整六万人竟不知藏匿何处,当真可怕。魏延德曾试图派人搜山,并未查到行迹。 一座山六万人,如何藏身?搜不见人,只可能是转移了。 得红甲军拥戴,等于拥有半壁江山,魏清璃怎会不想要呢?正因为如此,官如卿一直堤防着,谨防自己成为棋子,用完被弃。 魏清璃早就料想她会发问,淡定回答:“朕若得到大权,掌管天下,红甲军自然效忠,红甲军是父皇所创忠军,他们护卫皇室,守卫贺朝,牵制诸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对朕来说,谋权大于用军,红甲令并非当下所需。” 官如卿双手向上,搭在膝盖,双目微闭:“离心丹祸我身体,害我受痛,我只想拿红甲令换自由和解毒之法。皇上与王爷太后如何夺权,与我无关,皇上所谓的秘密,在我看来,不值一提。”说罢她对掌下压,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在周身。 下臂若隐若现的红色,颜色逐淡。 官如卿所做一切,只为自己。别人如何,她漠不关心。 魏清璃凝望她,默然不语。官如卿聪慧狠绝、武功高深,若能得她真心相助,诸事皆顺,可惜她是匹脱缰的野马,谁也无法驾驭。 “你通过朕接近太后,若能得她信任,自然能得到红甲令,但这并非易事。” “所以,臣妾离不开皇上。”官如卿收功睁眼,从床榻下来,媚态万千,她眼若秋水,仿佛能摄人心魄。 以为她又要撩拨自己,魏清璃刚想起身避让,官如卿却拿出凤鸣令牌,放在手中抚摸:“太后娘娘初次见面,就给了臣妾如此大的厚礼,臣妾无以为报,只能但行好事,不负所望。” “她竟赐你令牌。”魏清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凤鸣令牌只有两块,一块归上官世青所持,主持宫中大小事宜,传诏宣旨;第二块便给了官如卿。 “看来母后对你信任有加,委以了重任。” “臣妾舍命救她儿子,受到青睐,也不为过吧。” 魏清璃陷入沉默,她走到窗前书台,望着桌上的棋盘,若有所思。 天气阴霾,大地浮沉,阁楼的花盆,一株百合正在盛放,芳香肆意,让魏清璃顿然清醒。 她拿出棋碗,往棋盘落子。太后心思向来难测,她久居深宫,洞察天下大势,不知暗中布局多少。 黑白双子,旗鼓相当,魏清璃手握白子,遥望远处。如丝细雨,穿云而下,远处薄雾环绕,模糊了她的双眼。 父皇是棋圣,布局缜密,善于未雨绸缪,可杜庭曦才是落子之人。黑棋代表魏延德,白子代表杜庭曦,这棋局中尚无她的立足之地。 “母后命你做什么?”魏清璃终于忍不住发问。 “皇上疑虑甚久,终于愿开金口。”官如卿收起令牌,将杜庭曦天字书院之策告知。 她只说自己要时常出宫探亲,协助父亲管辖天字书院,号召女子入院读书,其他没有多言。令牌是为了方便行事,行权放令。 女子入院读书,在贺朝推行难如登天,这也是魏清璃的心头石,只是无奈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掌管天字号,只得先将这一宏伟抱负压入心底。 凭什么要以男子为尊,凭什么女子不能文韬武略,凭什么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凭什么女子不能继承皇位? 她就要当女皇!终有一天,她会以魏清璃之名,统摄天下,震慑四方。 她没想到,杜庭曦会与自己不谋而合。 “原来天字书院才是母后最想推行的新国策。”魏清璃不露所想,只是点到为止,这件事对她来说,利大于弊,她可以赶在科举初试前,协助官如卿完成这件事。 官如卿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想当女皇。” 听到女皇二字,魏清璃心头一惊,杀意掠过眼底,好似内心被人窥视了一般。 充满杀意的眼神,官如卿再熟悉不过,她笑着把玩着令牌,忽而身如鬼魅般移动,她指如利爪,杀气腾腾,手却在魏清璃眼前停下了。 “我一般会在别人对我动杀机之前出手,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但你若要杀我,即便联合身边所有高手,也不是我的对手。”官如卿放下手,眉眼微弯,故作委屈:“不过臣妾这么乖巧,皇上应该不会想杀吧?臣妾也舍不得杀夫君呢?” 魏清璃脸上虽波澜不惊,内心却是惊魂未定。官如卿当真百变,喜怒无常,脾气不定,行踪飘忽,实在难以掌控,不如好好利用,相互成就。 “你我尚有合作余地,且无冤无仇,朕自然不会随意杀人,天字书院朕可暗中助你。” 官如卿上前,轻抚她脸,柔声说道:“皇上放心,臣妾是你这边的,绝不会有二心。” 她的话,真假难辨,魏清璃不会相信。 她不过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孽而已。 可气的是,魏清璃的心绪总会被她扰乱。或许有天,她真的会对自己下手,哪怕是合作都随时会杀了对方。 皇室无心,谍卫亦如此。 “既然日后你可自由进出皇宫,帮朕查件事。” “皇上请说,臣妾自当尽心尽力。” “当年飞花谷的真凶,朕一直没有查到,忠王和太后皆有嫌疑,鬼三金守口如瓶已被你灭口,朕希望你查出真相,并揪出所有杀手,交由朕处置。” 听到飞花谷三个字,官如卿的心不禁一颤,竟有种莫名的恐惧。 奇怪?她怎会害怕?濒死多次,面对强敌,从杀第一个人到现在,她就不知什么是害怕。为何当魏清璃说出飞花谷时,她竟会有种感觉。 可她脸上笑意不减:“臣妾自当尽力。” “无论谁下的手,朕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这是魏清璃在太子墓前发过的誓。 提及飞花谷,她脸色铁青,眼中冷意深了几分。 这是她心中无法释怀的恨,也是折磨她多年的意难平。每每想起,便气血上涌,本就脆弱的身子,承受不住悲伤之气的侵袭。 她重重咳了几声,有些气喘。官如卿想上前为她调息,可想到她立誓杀尽飞花谷刺客,便按下了关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声加重,眼见魏清璃唇色渐白,官如卿拳头握了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赤练蛊,似乎又在动。 怎会如此?离心丹发作的间隔时间,怎会如此短?不应该,这不应该。 她紧紧勒住微颤的手臂,魏清璃的一声声咳嗽,仿佛能够驱动赤练蛊,让它彻底苏醒。官如卿深知能感觉到体内有条虫,在蠕动,在啃噬自己的血肉。 或许是听见了咳声,未央敲门入内,她拿着披风,帮魏清璃裹上:“皇上保重,该回去喝药了,怎会突然咳疾加重。”说此话时,她狐疑地看向官如卿。 官如卿忍痛微笑,故作放松:“本宫有何本事能控制皇上的咳疾?” “朕没事。”魏清璃气弱,她深深呼吸几次,缓解了些许。 未央小声说道:“皇上没事就好,郡主来了,在楼下等您。” “当真?遥妹何时来的?”魏清璃喜出望外,官如卿从未见过她笑意如此明媚过。 “半柱香时间,奴婢没敢打扰您和贵妃。” “下次及时禀报,怎好叫她等候多时。” 魏清璃疾步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阁楼内只剩下官如卿,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摇摇欲坠地坐回床榻,试图运功。可她根本无法专心,只得取出从郭湄那得来的离心丹解药。 以解药为引,借助离心第十层功法,官如卿强行催眠赤练蛊,可耳边却传来楼下的声音。 练武之人,天生听觉灵敏,官如卿更是如此。 “遥妹。”魏清璃带着笑意的声音,满是欢喜。 “皇兄,好久不见。” “此番来宫内,怎不提前通知朕?” “臣妹也是想给皇兄一个惊喜,谁知皇兄在这桃花坞快活,叫臣妹好等。” “朕不知你已进宫,下次定然不会如此。” 官如卿的思绪再次被打乱,额头已是布满汗珠,她猛然睁眼,忍不住走到廊台,看向楼下。 来人正是忠王魏延德之女,封号倾和郡主——魏清遥。 梨花阁四层之高,看不清魏清遥之脸,只见那黄纱翩然,如蝶舞飞扬,她身姿婀娜,说话燕语莺声,一举一动尽是佳人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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