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不小心了,把柄落别人手里,自找死路。”官如卿从阁楼翻身而下,轻轻落在一边,借着梨树为遮挡,藏身暗中观察。 “明羽,我们知你无法说话,你若写出来对食者是谁,可免除五十杖责。” 但明羽眼神坚韧,毫无惧意,她甚至唇角含笑,挂着赴死的泰然之色。五十大板,常人都无法承受,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在偷听对话中,官如卿弄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昨晚弦月无意经过明羽之地,发现有人与她行房,但自己冲进去时,那人已经走了,只剩下肚兜。 凭那件肚兜,弦月断定是个女人,可桃花坞女子肚兜都一样,无法辨别,只能拉出来故意逼另外一人献身。 明羽宁死也不可能供出郭湄,但郭湄,难道打算眼睁睁看着明羽去死?官如卿双手交叉胸前,望着郭湄隐忍的表情,不由得嘴角泛笑。 要么看着她死,要么一起死,你会如何选择呢? 再看坐在上席的魏清璃,只是淡定自若地喝茶,就像平时看戏那般不为所动。 那漠视的眼神,让官如卿暗暗轻嗤,或许从对食禁令颁布的那刻起,魏清璃就在等着这天,想一举铲除郭湄这个谍卫核心,破解魏延德在宫中的谍卫组织。 想到这里,官如卿觉得这人心机当真可怕。她不能动自己,但可以动郭湄。 禁止对食不是为了让自己牵制郭湄,而是为了她自己拢权。 今日明羽是死是活,是她一句话的事。可明羽好歹曾经舍命救驾,竟也无动于衷。 都说杀手冷血,谍卫无情,官如卿看皇家人,才是真正的心如僵石。 眼看明羽被押到长凳,太监手持杖棍而来,郭湄拳头紧握,忍不住要出手。 “你现在出手,只会陪着她死。” 听到声音,郭湄左右看看,并未看见官如卿,这是传音功,是每个谍卫必备技能。 “她受不住五十大板,同样会丧命,我求你救救她。”郭湄再次向官如卿求助。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漏洞百出,郭湄平时的冷静和睿智,在明羽危机时刻,尽数瓦解。 “我怎有本事,违反宫中禁令。” “若这次你救下我们,我便将永林剩下的三鬼行迹给你,我知道你一直想为村子报仇,鬼三金一定是你所杀,拿这个与你交换如何?” 郭湄抛出杀手锏,如今能够触动官如卿的只有这个。她杀鬼三金时就说过,不会放过剩下三只。 最重要的是,当年飞花谷的杀手团里,这三鬼也在。官如卿一定会将其灭口,必定死嘴才最安全。 官如卿笑意加深:“那好,成交。”
第18章 两全其美 今日与魏清璃同来的还有明华宫尧妃,她因父亲为三品领将得机会入宫,她一直居向嫣然之下,受制于她,趁向嫣然回府探亲,她才得机会伴驾左右。 “皇上,吃水果。”尧妃神采飞扬,只要能有机会伴驾,侍寝之后,晋封贵妃指日可待。 魏清璃慵懒地靠着,坐姿散漫,她张嘴接受尧妃的投喂。此时的明羽已被按压在长凳,除了郭湄,每个人都像看戏般,无人为她求情。 人心薄凉,不过如此,即便明羽在宫中善待众人,在危险边缘,只有明哲保身和幸灾乐祸。 “行刑。”随着弦月一声令下,太监举起板子,刚要落下,不知从哪里飞出两颗石子,改变了刑板方向,让两名太监非但没打到明羽,反而打向对方的头。 两人受痛倒下,众人哗然,官如卿踏着妖娆的步伐,把玩着几颗石子,唇角含笑地从人群中走出。 除了魏清璃和尧妃,桃花坞众人皆行礼跪拜,郭湄长舒一口气,明羽见到官如卿,抿了抿嘴唇,含泪的双眸,更加楚楚动人。 她也从长凳下来,跪拜。 没有人发现,官如卿出现时,原本低头吃橘子的魏清璃,扬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清寂日,见血乃大忌,若冲撞太后娘娘祭奠,这个罪责谁来负?”官如卿指向太监:“你?”又转而看向弦月:“你?” “还是......”她转身看向魏清璃,轻笑:“皇上?” 她的眼神落在依偎在魏清璃身边的尧妃,手中的橘子掰开后,还剩几片未吃。 “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尧妃为妃妾,明华宫有三位妃子合住,怎有她和向嫣然独占一宫的贵妃尊贵。 “贵妃娘娘见到皇上在此,不行礼反而阻止皇上处置对食宫女,当真也是无礼。”尧妃起身,非但没有行礼,反而仗势今天得了皇上片刻温柔而嚣张。 官如卿掩嘴轻笑,看向她手中的橘子,捏过一瓣放于口中。尧妃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看向魏清璃,用撒娇声音唤了一声:“皇上~” 官如卿含着那片橘子,眉头蹙了蹙,呸了一声,吐了出来:“六分酸的下等果,皇上也吃得下。” “爱妃可算愿意出来见朕了?”魏清璃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是啊,臣妾再不出面,皇上岂不是要改变口味,开始吃这种劣质的下等果,臣妾身为贵妃,不能不管。” “贵妃娘娘,你什么意思?” 官如卿不予理睬,当尧妃是透明人。 “朕还不若明羽面子大,想见你只得在桃花坞。”魏清璃无视尧妃,言语间总是意有所指,官如卿自然能读懂,只是她转头看了眼跪地不起的明羽,笑道:“本宫只希望清寂日前,宫中安宁,若今日皇上非要惩罚明羽,有的是法子,何必见血?” 尧妃眼见魏清璃被勾魂,插嘴道:“对食本就是禁令.....”话音未落,就被官如卿反手甩了一巴掌,那声音惊得众人面面相觑,霎时,周围安静得只有梨树沙沙作响之声。 “本宫与皇上说话,没你说话的份,给我立即滚回明华宫。”官如卿敛起笑意,便是杀气十足,尧妃捂脸不敢吭声,她委屈巴巴地看向魏清璃。 魏清璃又怎会回应,只是淡漠地说“你先回宫。” 尧妃咬牙切齿地起来,啜泣地跑开了。 “那爱妃觉得当如何?对食禁令由母后颁发,朕也不能违背母后懿旨。”魏清璃开始发难,她是想看看去完一趟凤离宫,官如卿是否得到什么特权了。 拿着清寂日当幌子,确实是个策略,可清寂日三字不足以免除明羽的责罚。 官如卿先让众人免礼,随即走到郭湄跟前,加深笑意:“桃花坞出这等事,郭掌宫难辞其咎。” “奴婢愿领罚。” 明羽一听,急了,以为官如卿要把郭湄揪出来,她想上前认罪,却见官如卿的眼神便飘了过来。仿佛在告诉她,稍安勿躁,她低头按耐住了自己。 “听说这件事是弦掌事发现的?”她又走到弦月跟前发问。 “是,奴婢偶然经过。” “偶然经过?”官如卿轻抚下颚,“你住东方阁,梨园在西楼,也不知多大的巧合才能让你撞见,你说是吧,皇上?”她说着笑望魏清璃。 弦月偷偷瞟向未央,不敢吭声。 魏清璃笑而不语,一旁的未央不淡定了,她想说点什么,魏清璃扬手,阻止了她。 “今日之事,若皇上给臣妾处理,那臣妾便要宣布结果了。” “爱妃处置,朕绝不过问。” “那好,郭掌宫管治桃花坞无方,即日起撤去掌宫一职,发配至我昭如宫当宫女,伺候本宫左右。明羽,行不检点,明知故犯,发配至司厨坊。此后,桃花坞掌宫一职便由弦掌事担任。” 郭湄领会到她意思,当即谢恩,只是委屈了明羽要去司厨坊那种地方受罪。眼下,只能先保命,以后再想办法。 “皇上觉得如何?”官如卿问。 “只要此事不传穿至凤离宫,母后不怪罪,朕自然无异议。明羽曾救驾有功,功过相抵,得此惩处,也合理。” 官如卿挂起明媚的笑意,看向明羽:“你还不过来谢皇上恩典?” 明羽忙低头走来,下跪叩首,她不会说话,只能不断地向魏清璃和官如卿二人磕头。 她是真心感恩,自己生死不重要,只要心爱之人不受牵累,一切值得。 见明羽连额头都磕破,官如卿眉头皱了皱,拉起她:“行了行了,磕得我头晕。”随即将从腰间抽出锦帕丢过去。 明羽拿着锦帕,心存感激地望着官如卿,捂住额头,她看向郭湄,两人相视一看,没敢多看对方。 “今日事今日闭,往后再有人拿这件事乱说,本宫就割了他舌头,听明白了吗?”她厉声问道,众人纷纷应声:“是,贵妃娘娘。” 官如卿处事果敢,行事利索,今日对尧妃的那巴掌,震慑后宫。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筵贵妃不在,官如卿便是后宫之天,独受圣宠。 皇上身边娇艳无数,从未有人像官如卿这般胆大,能够受宠至此。这皇宫在变天,而能够搅动风云色变的,便是这位如贵妃。 处置完一切,明羽被押去了司厨仿,郭湄也将掌宫之服和印章交给了弦月,官如卿在梨花阁,趴着准备换药,她本想找个亲信,现在也省了。 郭湄还能为她所用,但恐怕也不久矣。 殷红的纱布,透着血色,郭湄以为伤口开裂,没想到揭开一看早已凝血结痂,纱布上恐怕是先前的弥留之血。 “娘娘的伤口恢复力好强。” 官如卿肌肤如玉,光滑细嫩的后背,唯有箭伤留疤,仿佛一朵似开非开的海棠花。她赤身趴着,枕着双手,明明是在换药,她却像在按摩,神情放松。 郭湄用药水清洗伤口,随即撒上药粉,再贴上纱布。 药物触及伤处当是很痛的,可官如卿毫无知觉。 “你不痛?” “这点小伤痛不过离心毒。” 郭湄帮她盖好后背,淡淡地说:“世上最痛的伤,是心伤。” “我可不是你,终日只知道情情爱爱,为其受尽牵制,何苦给自己找个软肋。”官如卿只觉得师父言之有理,情爱只会是累赘,连累自己变强大。 郭湄的前途算是毁了,也再无立功机会,此次之后,她定会找机会携明羽逃离。 官如卿看破不说破,给她们个机会而已。 “若非离心丹,娘娘定是个多情之人,您的恩德,奴婢和明羽定会铭记于心。”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未央:“皇上在此等候多时了,敢问贵妃娘娘是否换好药了?” 郭湄刚想开口,官如卿拦着:“让他等着吧。” “奴婢可不敢欺君。”郭湄走到门前,行礼后说:“奴婢在外守着,等娘娘一起回昭如宫。” 自凤离宫之后,二人就没再见过,魏清璃略施小计,就让她自动现身,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你打算避朕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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