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魏清璃也要将其融化,她抬起披风,为官如卿遮住头上风雪。 官如卿微微抬头,目光变得幽深:“风雪四面八方而来,根本遮不住。” “你愿意让我遮,我就有办法全遮住。”说罢魏清璃解下披风,双手从两旁支撑着,盖着官如卿头顶和两边,她的世界风雪骤停,只有一面,被魏清璃用身体挡着。 此时的魏清璃,与刚刚颁发诏令,咄咄逼人的公主,迥然不同。 官如卿淡而一笑,握住魏清璃的手,缓缓放下,将披风重新穿回她的身上,轻轻掸去衣物上的薄雪。 “公主身子矜贵,可不要冻坏,本宫会心疼的。”她眸间倒映出魏清璃含笑的脸庞。 “贵妃也一样。”魏清璃恰如其分地回应着,碍于很多人在场,两人只能敛着含情脉脉的目光,克制着相互依恋的深情。 此事闹得太大,还没等二人离开现场,太后懿旨传达,命她们火速进宫。 马车极速向前,将路面刚积的雪压成水渍。大雪如浓雾,笼罩着整座帝京,马车里的官如卿低头握拳,瞳色好似悄然加深。 能够激发地狱天罗的,只有恨。只有恨到极致才会让人失去理智,只有失去得更多,才能不自觉地迸射出强大的内力,吞没理智。 大护法动不了魏清璃,就动她的家人吗?除了官桥,没人可动了?这可不是亲爹呢,为何要去动官家那些无辜的人?? 命如草芥的人,就可以随意被杀吗? 官如卿越想越恨,双拳发出咯咯声响,怒意直冲天灵盖,体内的力量跃跃欲试,周围气流涌动,正要往外迸发的时候,魏清璃突然拉过她,紧紧抱在怀里。 “你冷的话,就靠着我。”魏清璃极尽地绽放温柔,释放所有的温暖,她知道世间很多事都寒了官如卿的心,那些生生死死,残忍地永别,都是一种折磨。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她唯有时刻伴在左右,一直守护着,一同对付藏在深处的敌人。 官如卿双拳渐渐松开,抬手缓缓抱住魏清璃,枕着她的肩膀,欲破体而出的地狱天罗的内力,也随之收回。 比起恨,她其实更想爱。可总有人要激发她心中的恶与恨,若非魏清璃在,恐怕早已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你不会冷的。”官如卿挽着魏清璃手臂,往她怀里靠了靠。 “那便好,我怀里的热气和温暖,都是留给你的,你可以随时靠,随时来。”魏清璃说罢将她抱得更紧,只有人在她身边,才能踏实。 可恶的大护法,我看你还能藏身几日?魏清璃深邃的双眸,透着从未有过的阴寒。 太后的懿旨,还有一份抵达了倾和府,魏清遥刚从忠王府回来,恰好接了旨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官家这起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搞的帝京人心惶惶。魏延德中毒之事,还在保密中,但已经传到了宫里。 魏清遥想寻鬼医救人,却无法找到其踪影,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请得了她出手治父王。 她收起懿旨,想立即出府,刚走出两步又回了头,往上官世青厢房走去。 上官世青知道魏清遥坚持要送自己回宫,提前换好了以前常穿的宫服,她束好单髻,戴好发冠,顿时俊美英气,虽然面无血色,病弱无力,但气质还是当初那个上官大人。 “看来你做好回宫准备了。”魏清遥突然出现,上官世青忙行礼。 她望着上官世青这一身宫服打扮,觉得熟悉又陌生,以前在宫中相遇,从来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好印象,现在......说不上哪里不好,心中总不是滋味。 “郡主总喜欢说,自己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既然世青改变不了什么,就只好照做。”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视情况而定,但我绝不会背叛或伤害郡主。”上官世青流利地回答。 魏清遥听后,莞尔一笑:“上官世青,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会背叛或伤害郡主。” “我只想听后半句。” 上官世青顿了顿,虽不知她是何用意,但还是坚定如始地回答:“我绝不会伤害郡主。” “希望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魏清遥转过身,吩咐下人:“备轿,即刻进宫。” “是!郡主!” “谢郡主......”上官世青再次行了宫廷大礼,她弓腰低头,充满诚意。 “谢什么?谢我嘴对嘴给你喂药?” 上官世青听后连连摇头,脸像被火烧般灼热,心也开始砰砰乱跳,此事她一直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装傻好了,可魏清遥屡次提及,每次说到都让她羞愧难当,不知所措。 “只是,只是.....谢郡主的照顾,谢郡主为我着想。”她局促难安地回答。 魏清遥每次见她这样就想笑,她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说:“你还会知道我在为你着想,不容易。” “世青不聪明,但也不蠢,郡主想协助公主贵妃抓大护法,不能被我给拖累,离开是最好的法子。” “我们之间没谁欠谁,你救我两次也是因为我母妃是你的师尊,我照顾你也是不想欠你,今日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上官世青紧拧眉头,心中隐隐作疼,这种辞别,当真让人难受,但她还是点头:“是。” 虽不是魏清遥想听的回答,但这是最好的答案。
第113章 处境为难 凤鸣宫 杜庭曦手持佛珠, 端坐在炉桌旁,正在看官家火灾血案的奏本,她泰然自若的冷静下, 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情。 第二封详细密报也随之而来, 关于忠王中毒症状和医治方案,以及嫌疑人推测等详细内容。凤鸣宫看似不问世事,实则所有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来。 两件事看似无关,但应该是同一人所为,那便是她们拼尽全力要抓的大护法。 杜庭曦看完后将奏本丢在桌上,闭眼轻拧眉心, 她平静地问:“你们有何良策?” “请母后给儿臣五日时间, 儿臣定将这个大护法抓获。”魏清璃当即立下誓言, 可如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连天道符都消失不见,如何抓人? 佛珠一颗一颗地被拨动着, 炉中炭火烧得旺盛,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杜庭曦慢悠悠地烘着手:“五日, 够吗?” “够!” 她不知魏清璃信心何来,但一定是有了应对之策或者极端手段。魏清璃从小就心思细腻沉重,观察仔细,洞察力很强,敢这么保证,应该是有几分把握。 香炉散发着淡淡梅香,混杂着酒气, 仿佛置身迷醉的香雪海中,放在围炉上的酒壶, 冒着热气。杜庭曦看向一直闷不吭声的官如卿,抬手倒了一杯:“梅花佳酿,尝尝。” “谢太后。”官如卿麻木地喝了一杯,品不出任何味道,她心思不在此,满腔的仇恨和愤怒,只能往心里吞。 一天抓不到大护法,她都无法安宁。 “现在有谣言说,贵妃在天字号大开杀戒,公主正在驱逐老臣,铲除异己,杀鸡儆猴,拿官家开刀,你们怎么看?”杜庭曦淡定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白茶,放在鼻口轻嗅,等着二人回答。 “哦?这事才发生多久,就有谣言传出了?” “嗯,前后不过才一个时辰而已。”杜庭曦说话点到为止,不明说可意思也很明显,每字每句都是重要的提点和暗示。 魏清璃轻嗤一笑,提壶倒酒,闷了一口后,说:“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母后放心。” 这分明是有人怕忠王彻底失势,太后用公主去铲除跟自己作对的党羽。如果把公主变成滥杀无辜的暴虐之人,失去民心,引起朝怨,她便不敢肆无忌惮地去一个一个地清除忠王党羽。 忠王刚中毒就发生官家血案,两件事一前一后暴出,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正在利用忠王倒下这件事,去联合太后敌对势力,散播对公主不利消息。 隐藏身份,挑拨两派,略施小计就搅得帝京天翻地覆,此计一举数得,当真狡猾无比。 谁都没有把事情说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官如卿虽受到安抚,但一直心绪不稳,她能感觉到体内乱窜的真气,离心功和地狱天罗的内功在打架,两股强大内力仿佛要争个你死我活。 离剑歌的离心功是正派心法,能够助人疗伤,还能自愈内伤,唯一的缺点就是导致人体寒,救人时会自损内力。但地狱天罗极凶极恶,难以掌控,很容易吞没人的心智,并且受控嗜亲血咒,受制于人。 不知为何,今天她的反应格外严重。 昨晚被魏清璃咬过后,背像被灼伤一般,疼痛难当,当时感觉不深,更多是舒服和享受,可早上起来开始,痛感便加强了。 官如卿本以为是二人过度沉迷彼此,亦或者次数过多,伤及精气,现在看来是她被强压的地狱天罗在蠢蠢欲动,本就是被离剑歌功力压下,并非清除,现在更多像是封印要被冲破的感觉。 难怪昨晚她反攻时,险些真的伤了魏清璃,本以为是情难自禁,失去控制,原来是内力在驾驭她的理智。 太危险了,她险些伤了魏清璃! “不需要五日,三日便好。”官如卿不能再等,这次她要孤注一掷,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将大护法抓到。 魏清璃猛然抬头,她抓住官如卿冰凉的手,说道:“官官,我们至少需要五日,苍云峰来帝京就算是千里马三天也赶不到。” “五日太久,你我都等不了,太后生辰在即,不早些清掉这个人,你我都寝食难安。”官如卿忍不住捶打桌面,酒壶茶杯发出哐当声响,水溅到了桌面,洒了几滴在杜庭曦衣袖上。 魏清璃见状,忙要解释:“母后......” 杜庭曦抬手示意,向她摇摇头,毕竟官桥是官如卿名义父亲,平时两人也有过朝夕相处,发生这种事,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早看出官如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是因为从小被当成杀手谍卫培养,深埋了那颗本该纯粹善良的心。 人的情感门锁一旦被打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此事有你们去做,哀家很放心,只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想与皇儿你商量,也想问问如卿意见。” 杜庭曦最大的烦恼不是官家惨案凶手是否能够缉拿,虽然官桥之死让她觉得惋惜,但这些年见多了死于派系争斗之人,没有太大触动和感觉。
198 首页 上一页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下一页 尾页
|